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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年度訴字第203號

公  訴  人  臺灣花蓮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楊威振

            （現另案在法務部○○○○○○○○強制戒治中）

選任辯護人  李韋辰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因違反毒品危害防制條例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1年度偵字第3454號），本院判決如下：

楊威振無罪。

一、公訴意旨以：被告楊威振明知甲基安非他命為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2條第2項第2款公告之第二級毒品，基於販賣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犯意，與有意購買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之吳憶燕（於民國111年1月3日死亡，使用門號0000000***號，門號詳卷）聯繫後，於110年11月23日下午16時12分許，在花蓮縣○○市○○路000號國安郵局對面，以新臺幣（下同）500元或1000元價格，販賣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重量0.2公克）予吳憶燕，吳憶燕並指示盧明德前往收取該毒品，因認被告涉犯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2項之販賣第二級毒品罪等語。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即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又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達於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號及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決意旨參照）。又對向犯因係具有皆成罪之相互對立之兩方，鑒於其各自刑度的差異通常相當大（例如買賣毒品與施用或持有毒品罪），立法者又設有供出毒品來源或自白得減免其刑之寬典（如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1項、第2項），因有此誘因，故對向犯之一方所為不利於被告（即對向犯之他方）之陳述，在本質上即已存有較大之虛偽危險性，故為擔保陳述內容之真實性，應認須有補強證據，足使一般人對其陳述無合理之懷疑存在，且須無瑕疵可指而得確信其為真實，合先敘明。

三、公訴人認被告涉有上開違反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罪嫌，係以：㈠被告於警詢、偵查中之供述；㈡證人吳憶燕於警局之指證及使用者個資調閱資料；㈢證人盧明德之指證；㈣本院111年1月6日花院楓刑丙111聲監可3字、4字第00001號認可函、110年度聲監字第230號、110年度聲監續字第386號通訊監察書及通訊監察譯文、電話附表等資料為其論據。　　

四、訊據被告固不否認認識吳憶燕、盧明德等人之事實，惟堅詞否認有何販賣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之犯行，辯稱：我的綽號為小楊，在110年11月23日時已把暱稱「竹炭水」的手機給綽號阿政的人使用，有沒有在上開時間與證人盧明德見面已沒有印象，沒有販賣第二級毒品給吳憶燕、盧明德等人，且我跟吳憶燕、盧明德之前有機車糾紛，他們之前有貸款二台摩托車繳不出來，問我要不要幫他們繳一台，我說好，因為那時候也缺一台摩托車，本來答應一個月繳3,000元，後來算一算划不來，本來說繳完大約2萬多元，後來發現是4萬多元，就沒有繼續繳錢，討債公司找他們要，他們來找我，我那時候躲他，他們可能藉由這個案件找我，希望出面跟他們談等語；辯護人亦為其辯稱：證人吳憶燕及盧明德之陳述，於性質上應屬對於共犯之指訴，難免會有嫁禍卸責之風險，審酌利害關係後，應較無參考價值。況且，吳憶燕及盧明德為情侶，其二人聯合為虛偽之陳述，亦非無可能。又本件檢察官之起訴，除上開二人之陳述內容外，別無其他適格之補強證據。蓋起訴書證據清單中雖有通訊監察書及通訊監察譯文，然該證據內容並非監聽被告，與被告無關，亦無法證明被告有販賣第二級毒品之事實等語。

  ㈠經查，關於證人吳憶燕（A）與證人盧明德（B）於110年11日23分16時11、12分許之對話紀錄，譯文對話內容：（見警卷第11頁）　

    細譯上開通話譯文內容可知，該內容係證人吳憶燕與盧明德間之對話，並非證人吳憶燕、盧明德與被告之對話，而內容所指係證人吳憶燕告知證人盧明德被告在大郵局對面，然關於後續證人盧明德是否有成功與被告見面，交易內容為何及是否交易成功均尚未可知，是以被告與證人吳憶燕是否有交易第二級毒品成功非屬無疑。

  ㈡證人吳憶燕、盧明德之證述內容，分別臚列如下：

  1.證人吳憶燕於警局之證述：譯文中的「阿昌」是綽號「阿義」，而「阿義」是被告楊威振，我忘記那次是安非他命或是海洛因了。當日是盧明德接洽的。數量、重量、金額我都忘記了，但是當日是楊威振本人用LINE跟我聯繫的，由盧明德接洽的，我的LINE都刪除了，要看盧明德的手機內還有無紀錄等語。（見警卷第27頁）由此可知，證人吳憶燕表示係由證人盧明德進行接洽，關於被告究販賣何種毒品、數量、金額均尚有未明，且證人吳憶燕與被告之通訊軟件LINE對話內容均已刪除，是證人吳憶燕所述有與被告聯繫買賣毒品事宜是否屬實，尚屬有疑。又證人吳憶燕已於111年1月3日死亡，故本件無偵查之證述可供參照，亦無法於本院審理時傳喚到庭為證釐清前開不明之處，併此敘明。

  2.證人盧明德之證述部分：

　⑴固於警詢、偵查之證述：我於通聯結束後有與被告見面進行毒品交易，地點在花蓮市大郵局對面的中華電信以500元或1000元之價格購買安非他命1包，約0.2公克，記憶中是當天下午4、5點在那邊與被告交易的，只有在大郵局與被告交易過一次等語。（見警卷第55至56頁，偵卷第88至89頁）由此可知，證人盧明德表示只有被告在大郵局交易過一次，係當場以500元或1000元之價格購買安非他命1包，約0.2公克等語。

　⑵然於本院審理時卻證稱：吳憶燕是我同居人。我認識被告。與被告沒有糾紛，門號0000000***應該是我的。門號0000000***157，很面熟，但我有點遺忘，應該是吳憶燕的。（詳細門號均詳卷）前開這兩通譯文是我與吳憶燕之間的對話，是「阿他在大郵局」，即被告在大郵局，不是指「阿昌」在大郵局，在偵訊時就有解釋過這個問題。那譯文是在說吳憶燕跟楊威振講好要買二級毒品安非他命，我去大郵局那邊等被告，「我才剛剛收到他的網路而已」是指被告到了。我曾經收過他的網路，因為他到了，我就收得到，表示他就在附近，後來我看到他在大郵局對面，我就走過去跟他拿。大郵局就是花蓮最大的郵局。後來我有跟被告在大郵局對面見面。我有拿到安非他命，有交給他的錢是500至1000元，拿到的數量約為0.1或0.2公克左右，是用透明的夾鏈袋裝的。我拿到以後就跟我老婆會合，就拿回去施用了。施用後是安非他命。我與被告只交易過一次毒品。「竹炭水」就是楊威振，他LINE的名字。（辯護人問：〈提示警卷第59頁盧明德警詢筆錄〉警察當時問你經警方檢視你所有之扣案三星智慧手機NOTE9，你於110年9月3日10時48分向LINE暱稱「竹炭水」聯繫，叫男工搬，一箱多少，「竹炭水」是何人？上開對話是什麼意思？）上開對話訊息是110年9月3日要向被告購買毒品，地點就是在大郵局那個地方，之前是已經有拿錢給他了，就是委託他去拿，我們約好的地點就是在那邊，我在那邊等。這個訊息就是我剛才講的在大郵局跟他購買毒品的這一次等語。

  ⑶惟後又改稱：剛才律師提示給我看的是警方從手機內所找出來的LINE對話紀錄，日期是9月3日，這次沒有交易成功等語；後再改稱：我不確定有沒有交易成功，而在11月23日大郵局這邊這次是確定的。這次主要內容要問我同居人，因為他們聯絡比較頻繁，我是去幫他拿，他可能在別的地方，我就去那邊等他。我也是可以跟被告聯繫。110年9月3日的事情我記不清楚了，但110年11月23日下午16點的時候因為我們剛被抓沒多久，所以這個事件我記得清楚。我沒有辦法提供對話紀錄，因為我只是看到他，就走過去跟他拿等語。

  ⑷至於就該毒品價金的部分，則改稱：已經有先給他了，是在大郵局那邊之前一個小時左右，他那時候是住在大陳村這裡。同日的下午大約2、3點左右，錢就事先給被告了，是吳憶燕的錢等語。（見本院卷第220至231頁）

  ⑸由上可知，證人盧明德就與被告在大郵局交易毒品係一次或二次，時間是110年9月3日或11月23日，及是當場交付款項或提前一個小時交付等情，前後所述已有歧異。再細譯證人盧明德之證詞及警詢時員警提示之其他譯文（見警卷第59頁）可知，證人盧明德除本次起訴之事實外，另曾與被告聯繫交易毒品事宜，是證人盧明德之證詞確實存有混淆誤認之可能；且就此次無法提供相關譯文供參，是證人盧明德之警詢、偵查與本院審理時證述之前後證述有所歧異，其證明力誠屬有疑，就其所補充之交易毒品之內容是否可採，恐難採信。

  3.又就該次毒品買賣究由何人接洽，證人盧明德表示係由證人吳憶燕與被告先聯繫好，其只是過去拿毒品，惟證人吳憶燕則證述：「伊忘記那次是安非他命或是海洛因了。當日是盧明德接洽的。數量、重量、金額我都忘記了等語」，兩者就買賣之重要內容亦有所未明。

  4.再者，就被告與證人吳憶燕、盧明德之間關係，經證人盧明德於本院審理時亦證述：被告是跟我老婆說要買摩托車，結果騎了兩三個月，他說他要繳錢，也沒有繳，他沒有繳錢，我找他找不到，我也不想找，我也沒有因為這個事情去記仇、作偽證，這是事實。被告是答應我老婆要繳貸款，因為那是我老婆的摩托車，但被告沒有繳。我們有找他，後來他有一段時間失蹤、不見，找不到，被告沒有繳貸款這件事情讓我與吳憶燕很困擾等語。由此可知，證人吳憶燕、盧明德與被告間確實曾有買賣機車之事實有所齟齬，且證人吳憶燕、盧明德與被告間存有買賣毒品之對向關係，證詞上在本質上即已存有較大之虛偽危險性，故本件尚無其他補強證據之情形下，就公訴意旨所載之事實即屬尚有未明，是被告所辯有與證人間有恩怨，恐有構陷之可能，非全無可能。

　㈢由上可知，觀諸證人吳憶燕之證人內容，對於交易之內容有所缺漏，且於證人盧明德於偵審程序之前後證述有所不一，再查前開通聯譯文，至多亦僅能認定證人盧明德與被告有於110年11月23日下午在大郵局會面，至於是否買賣第二級毒品，尚非通訊監察譯文可得推論。是被告本件販賣第二級毒品甲基安非他命犯行部分，除證人吳憶燕於警詢、盧明德於警詢、偵訊為不利被告之證述外，並無其他證據可資佐證，參諸證人盧明德前後證述不一，證明力不高，而通訊監察譯文亦無法得知被告有販賣甲基安非他命與證人盧明德，自無法為不利被告之認定。綜上，被告就起訴意旨所載之事實容有合理懷疑。

五、綜上所述，公訴意旨所提出之證據或所指出之證明方法，不足為被告涉犯販賣第二級毒品罪之積極證明，或說服本院形成有罪之心證。據此，公訴意旨所舉證據，仍存有合理懷疑，實未達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於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揆諸前揭條文及判例意旨，礙難僅憑推測或擬制之方法，即率為被告有罪之論斷。公訴意旨所指被告之犯罪既屬不能證明，基於罪疑應為有利被告之認定及無罪推定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林英正提起公訴，檢察官曹智恒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6 　　月　　20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吳明駿　

　　　　　　　　　                  法  官  李珮綾

　　　　　　　　　                  法  官  林敬展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辯護人依據刑事訴訟法第346條、公設辯護人條例第17條及律師法第43條2項、第46條等規定之意旨，尚負有提供法律知識、協助被告之義務（含得為被告之利益提起上訴，但不得與被告明示之意思相反）。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6 　　月　　20　　日

                                    書記官  戴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