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書系統

111年度訴字第344號

公  訴  人  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張永豪

上列被告因傷害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0年度偵字第8430號），本院判決如下：

張永豪無罪。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張永豪（涉犯恐嚇等罪嫌部分，另為不起訴處分）於民國110年10月29日18時55分許，駕駛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下稱甲車），在基隆市仁愛區愛一路與忠一路口，與告訴人林政勳（涉犯強制等罪嫌部分，另為不起訴處分）駕駛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下稱乙車）發生行車糾紛，嗣被告駕車往前行駛至基隆市仁愛區愛一路與仁四路口停等紅燈時，告訴人下車上前拉甲車之車門握把，並將手由窗戶伸入車內拉住方向盤，要被告下車理論，阻止被告離去，詎被告明知繼續行駛可能造成告訴人因跌倒或擦撞而受傷，仍不違背其本意，基於強制及傷害之不確定故意，不顧告訴人正徒手攀住方向盤仍駕車前進，將告訴人拖行約200公尺遠，至基隆市警察局第一分局門口（位於基隆市○○區○○路00號，起訴書誤載為愛五路，應予更正）始停車，以此方式妨害告訴人之行動自由，並致告訴人受有頭部外傷、左側軀幹挫傷、左下肢挫傷及擦傷、左後側骨盆挫傷8X6公分、左後側肩膀挫傷5X5公分、左側前臂挫瘀傷8X5公分、左側膝部挫傷5X5公分、左側大腳趾底表皮裂傷5X3公分、右側足部擦挫傷5X2公分等傷害。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277條第1項傷害與同法第304條第1項強制等罪嫌等語。

二、按不能證明被告犯罪或其行為不罰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定有明文。次按對於現在不法之侵害，而出於防衛自己或他人權利之行為，不罰，刑法第23條前段定有明文。所謂正當防衛，係以對於現在不法之侵害，而出於防衛自己或他人權利之行為為要件，所稱不法之侵害，只須客觀上有違法之行為，即可以自力排除其侵害而行使防衛權，且不以侵害之大小與行為之輕重而有所變更；而刑法上之防衛行為，祇以基於排除現在不法之侵害為已足，防衛過當，指防衛行為超越必要之程度而言，防衛行為是否超越必要之程度，須就實施之情節而為判斷，即應就不法侵害者之攻擊方法與其緩急情勢，由客觀上審查防衛權利者之反擊行為，是否出於必要以定之（最高法院63年台上第2104號、87年度台上字第3720號判決意旨參照）。又按告訴人之告訴，係以使被告受刑事訴追為目的，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最高法院52年台上字第1300號判決意旨參照）。

三、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傷害及強制等罪嫌，無非係以：被告於警詢及偵查中之供述、告訴人於警詢及偵查中之指訴、道路交通事故現場圖、道路交通事故調查報告表㈠㈡、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勘驗筆錄、行車紀錄器錄影光碟、畫面截圖及現場照片、衛生福利部基隆醫院診斷證明書、枋寮醫療社團法人枋寮醫院診斷證明書、告訴人傷勢照片等證據，為其主要論據。

四、訊據被告堅詞否認有何傷害、強制之犯行，辯稱：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為行車的糾紛，我對告訴人說「前面沒有車為什麼不開」，告訴人就一直跟在我後面按喇叭，強迫我下車，當時告訴人整個人趴在車窗上面，手伸進來要攻擊我，我為了自身安全，駕車往前開到基隆市警察局第一分局那裡，我的車速不快，如果當時告訴人自己鬆手，他就不會被我拖著走，也就不會受到起訴書所載的傷勢；告訴人左手的傷勢是我掉頭到警備隊那邊的時候，他拉扯我的方向盤，跟我的車門那邊磨到所產生的瘀痕，不是方向盤卡住，如果他的手被卡住不能動的話，他怎麼有辦法把手伸進、伸出地打我等語。經查：

㈠、被告於前揭時、地與告訴人發生行車糾紛，嗣告訴人伸手拉甲車之車門握把，並將手由窗戶伸入車內拉住方向盤，要求被告下車理論，被告此時則駕車前進至基隆市警察局第一分局門口始停車，告訴人在此過程中被甲車拖行並受傷等情，為被告於警詢、偵查中、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中所是認（見偵卷第11-21、183-185頁，本院卷第71-73、95-96、115-122、151-164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林政勳於警詢、偵訊時之指訴情節大致相符（見偵卷第23-36、49-53、167-170頁），並有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截圖暨現場照片、本案相關影像截圖及事件時序表、道路交通事故現場圖、道路交通事故調查報告表㈠㈡、告訴人之衛生福利部基隆醫院診斷證明書、枋寮醫療社團法人枋寮醫院診斷證明書及傷勢照片等件附卷可稽（見偵卷第37-47、55-63、65-79、83-105、109-125頁），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從而，被告在告訴人手握方向盤時駕車前進之際，即應知悉倘告訴人不鬆手，將隨甲車之行進而遭拖行並受有傷害，惟被告仍繼續駕車前行，客觀上即以該拖行之強暴方式造成告訴人之傷害結果，主觀上對此自具不確定故意，故被告所為合於傷害之構成要件。而其拖行告訴人之強制行為，本質上屬前述傷害過程所伴隨而生，應含括於該傷害犯行中一併評價，無庸另論以強制罪，附此敘明。

㈡、告訴人固因被告繼續駕車前進之行為，遭拖行並受有上開傷勢，惟被告上開行為，符合正當防衛之要件，析述如下：

　⒈被告為上揭行為之際，處於遭告訴人現在不法侵害之狀態：

　⑴經本院勘驗下述現場行車紀錄器錄影光碟內容：

  ①本院勘驗告訴人提供之乙車行車紀錄器檔案（檔案名：FILE000000-000000F.MP4、FILE000000-000000F.MP4），勘驗結果整理節略如下，並有本院112年2月17日勘驗筆錄及截圖（照片1-15）在卷可按（見本院卷第115-141頁）：

  ❶畫面時間：18：54：20（照片1）

　　畫面中有一台機車緩慢移動，乙車之駕駛跟隨著該車緩慢移動。

  ❷畫面時間：18：54：24（照片2-5）

　　有個聲音出現（本院按：即被告）稱「前面沒車還不走」，有一台藍色廂型車（本院按：即被告之甲車）從畫面右方出現並超車而過（照片2）。一聲音（本院按：即告訴人）問「他罵什麼？」，另一聲音（本院按：即告訴人之友人）回覆「前面沒車還不走」。此後乙車之駕駛（本院按：即告訴人）追趕甲車，並鳴喇叭、喊「你給我下來」、「下來」，告訴人之友人問「你還要不要回去」，告訴人之聲音繼續喊「給我下來，給我下來，下來啊，下來」（照片3-5）。

  ❸畫面時間：18：55：22（照片6-10）

　　兩車均停下（照片6），接著聽到車門開啟聲，一男子（本院按：即告訴人）出現在畫面左方，另有一名小孩從甲車右方下車後離去（照片7）。小孩下車後，甲車緩慢往前移動，告訴人隨即往甲車方向跑，手往駕駛車窗方向伸過去，並有大力拉扯的動作（照片8-10）。

  ❹畫面時間：18：55：34（照片11-13）

　　甲車停止（照片11），此時雖不確定告訴人拉扯到什麼，但能看見甲車駕駛座之人影（本院按：即被告之人影）不斷晃動（照片12、13）。

  ❺畫面時間：18：55：35（照片14至15）

　　甲車又開始緩慢移動，告訴人繼續在甲車駕駛座附近拉扯，最後甲車往左轉消失在畫面中。

  ②本院勘驗被告所提供、將上開告訴人之乙車行車紀錄器檔案放大並調整對比度之影像（即檔案：FILE000000-000000F.MP4中，告訴人與甲車接觸部分【畫面時間18：55：22至18：55：35】），勘驗結果整理節略如下，此有本院112年3月30日勘驗筆錄在卷可參（見本院卷第151-164頁）：

　　告訴人2次伸手進甲車駕駛座的窗戶，第3次是手彎著、靠著門，無法確認告訴人手是否有伸入車內，在告訴人第1次、第2次伸手入車窗時，坐在駕駛座的被告身體往右斜，甲車並明顯產生晃動，在第3次時，被告身體向右偏、車子晃動，告訴人伸手進車內的第1次跟第2次，車子都有產生較大的晃動，第3次的晃動比較小。

  ③本院勘驗被告提供之甲車行車紀錄器檔案（檔案名：張永豪行車紀錄器.avi，甲、乙車行車紀錄器之畫面時間不一致，有約1分鐘之誤差），勘驗結果整理節略如下，並有本院112年2月17日勘驗筆錄及截圖（照片16-18）附卷可查（見本院卷第115-141頁）：

  ❶畫面時間：18：55：49

　　甲車之駕駛（本院按：即被告）超車。

  ❷畫面時間：18：55：50（照片16）

　　有一聲音（本院按：即被告）喊「啊前面沒車還不走」後，繼續直行。

  ❸畫面時間：18：55：58

　　被告稱「搞什麼啊」。

  ❹畫面時間：18：56：08

　　陸續聽見喇叭聲，被告稱「搞什麼」、「自己的問題，沒車你也不走，你在叭甚麼叭阿」。

  ❺畫面時間：18：56：22

　　聽見另一聲音（本院按：即告訴人）稱「你給我下來」、「下來」；被告稱「你下來就下來喔，來派出所講啦」；告訴人稱「下來啊」、「下來」。

  ❻畫面時間：18：56：48

　　被告稱「你從這邊自己過去，我跟他過去派出所」後，車輛開始緩慢前行，同時傳出一些碰撞聲響。

  ❼畫面時間：18：56：58

　　甲車停下。

  ❽畫面時間：18：56：59

　　被告稱「來派出所講啦」，告訴人稱「來啊」，甲車車輛開始前進並迴轉，被告稱「走，來派出所講，走，來派出所說，來派出所再說」、「來派出所講，派出所講，走，來派出所講，派出所在這來這邊說」。

  ❾畫面時間：18：57：26（照片17、18）

　　甲車與一台車發生碰撞後，停在警局門口。

  ❿畫面時間：18：57：34

　　被告稱「阿SIR，他害我撞到車拉，他害我撞到車拉，他前面沒車不走擋車拉，現在給我弄這樣子拉」後。另一聲音（本院按：即警察）出現，稱「學長，全程錄影」，被告稱「我車上有行車紀錄器」，警察表示全程錄影並問「你撞到什麼？」，被告稱「剛才撞到一台車阿，他方向盤給我扒開，害我撞到車阿」，告訴人回應「他車拖著我喔，車子往前繞一圈，我人在外面喔」。

  ⑵被告於駕車期間（自前開乙車行車紀錄器畫面時間：18：55：22以後、甲車行車紀錄器畫面時間：18：56：22至18：57：34為止），遭告訴人以抓握其方向盤、數次伸入車內攻擊等強暴方式，不法侵害其駕車自由離去之權利：

　①被告供稱：告訴人當時整個人趴在我的車窗上，他的手伸進來並作勢要打我，他後來有揮拳2至3次，我有閃開，而且我一直跟對方強調要到警局說明，但對方情緒已經失控，我為了自身安全才將車子開走，他當時手有握住我方向盤左邊等語（見偵卷第183-185頁），核與上開⒈⑴①、②之勘驗結果大致相符，告訴人亦自陳：我靠著方向盤請被告下車，結果我手還握著他方向盤時，他突然就向前行駛等語（見偵卷第23-25頁），堪認被告辯稱告訴人有以抓握方向盤等方式阻礙其離去，直至被告駕車抵達警局始鬆手等情，尚非虛妄。

　②復由上開⒈⑴①、②之勘驗結果可知，告訴人確有將手伸入甲車駕駛座車窗拉扯，甲車因而停止，此時告訴人之手伸入駕駛車窗內共2次，並可見被告人影隨之往後閃避，甲車並在過程中不斷搖晃，此後再開始緩慢移動，可見被告前述辯詞與勘驗行車紀錄器之結果相合，堪認告訴人係以伸手入駕駛座施力攻擊等方式，阻擋被告駕車離開，其行為已足使被告之行動自由處於現在不法侵害之狀態。據此，依常情推論，在上開情狀下，告訴人所為對於一般人之行動自由及身體安全，應認已構成威脅，而以被告當時受限於駕駛座空間、整輛車晃動程度非輕之情境，其於向後閃躲後仍繼續遭受攻擊、開啟車門離去之出路又受阻之際，選擇以駕車向前行之方式離開現場，顯係為防衛自己權利、排除告訴人之現在不法侵害而為，合於正當防衛之要件。

　⒉告訴人下述證述，均無從採認：

　⑴告訴人固證稱其未揮打被告，而是用右手敲打被告車窗，請其搖下車窗，並靠著方向盤請被告下車，告知其後方有警察要到了等語（見偵卷第23-36、49-53、167-170頁），然依前開⑴②之乙車行車紀錄器畫面顯示，告訴人之手確有伸入甲車內部，被告隨之往後閃避，甲車並在過程中不斷搖晃之情形，顯非敲打車窗或單純扶靠之行為；且前開⑴③之甲車行車紀錄器所錄得之兩人對話中，均未曾聽聞告訴人請被告搖下車窗或稱警察到來等情事，是告訴人否認攻擊被告之說詞，委難足採。

　⑵告訴人雖迭次指訴當時因被告急打方向盤、刻意加速，造成其手反折在甲車方向盤洞內，並證稱：我當時手卡在方向盤的空隙中無法抽出，我有對被告說「放開我的手，讓我離開」，但被告不理睬還持續拖行我等語（見偵卷第23-36、49-53、167-170頁），然此情為被告所否認。而查：

　①綜合前述⒈⑴①、③之勘驗結果以觀，被告駕駛甲車前行及迴轉至警局期間，速度均未有刻意加速之情形，且當時被告係向告訴人稱「來派出所講啦」，告訴人回以「來啊」後，甲車車輛開始前進並迴轉至警局，期間始終未聽見告訴人出聲表示手遭方向盤卡住，亦未聽見告訴人稱「放開我的手，讓我離開」等語。

　②告訴人先於110年10月29日警詢時證稱：我請他不要走等警察來，然後對方要走，我就靠著他的方向盤請他下車，被告突然就向前行駛，我左手還在方向盤上，因其迴轉卡死我的手掌…我的左手抓著他的駕駛座的門框避免摔落被他輾壓…直到他行駛到警備隊前面將方向盤回正後我的手才能鬆開等語（見偵卷第23-25頁）；復於110年11月3日警詢時證稱：被告搖下車窗，我聞到車內有奇怪味道，我就暈眩，我手有扶到他的方向盤，他就開車拖行我等語（見偵卷第31-33頁）；又於偵查中證稱：我一開始左手放在他喇叭，然後他急打方向盤2至3圈，造成我的手反折在他的方向盤上方的洞內等語（見偵卷第167-170頁）。

　③準此，告訴人之左手究係為攔下被告、或因暈眩而扶住方向盤後被卡住，抑或正抓住駕駛座的門框避免摔落，又或是先放在喇叭上再被反折，告訴人歷次指訴不一，其證述之對話過程、情節又與上開勘驗結果相悖，自難單執其存有歧異之指訴，逕為不利被告之認定。至告訴人左肘挫傷之傷勢，是否係遭反折在方向盤內所致，還是因拖行期間之擦撞所造成，客觀上無從分辨，難謂被告有何刻意以反折方式拖行告訴人之行為。

　⑶告訴人另證稱：被告左前車頭追撞我右後保險桿，我告知他要靠路邊停檢查車況，但對方沒有停下來繼續行駛，我請被告不要走等警察來，然後對方要走，我就靠著他的方向盤請他下車，要求他下車處理超車時撞到我右後保險桿逃逸的事情，我不斷重複告知被告「請你停車，下車查看車損狀況」，被告都沒有下車，結果我手還握著他方向盤時，他突然就向前行駛等語（見偵卷第23-36、49-53、167-170頁）。然查：

　①觀諸上述⒈⑴①、③行車紀錄器畫面之勘驗結果，未見兩車發生擦撞之影像或聲音，且告訴人與被告接觸、對話過程中，始終未曾向被告提及兩車碰撞之情形，故告訴人指訴其攔下被告，係要求被告下車處理追撞乙車逃逸一事，並有重複告知被告「請你停車，下車查看車損狀況」等節，顯與客觀勘驗結果不合，無從採認。

　②告訴人於110年10月29日警詢時證稱：被告疑似碰撞我的車輛，因為當時車子震了一下（見偵卷第23-25頁）；復於110年11月27日警詢時證稱：我不能確定被告左前車頭追撞我右後保險桿，是隔日早上我查看車損狀況，才知道有擦撞的痕跡（見偵卷第49-53頁），故告訴人亦自陳其於攔下甲車當下，難以確定甲車有無追撞乙車之情事，其提出事後拍攝之車損照片，亦無法確認是否係被告所造成。佐以前述行車紀錄器所錄得之對話過程中，被告先對乙車喊「啊前面沒車還不走」，告訴人在詢問同車友人「他罵什麼？」後，多次向被告喊「給我下來」；此後至被告駕車至警局門口為止，告訴人皆係重複向被告要求「下來」，而未向被告表示兩車疑似有追撞之情形，則被告辯稱其所認知之衝突起因係「前面沒有車為什麼不開」所生之口角，而非兩車擦撞等語，應非虛妄。

　③是以，告訴人數次以伸手入駕駛座施力攻擊，迫使被告下車時，既未告知兩車疑似發生擦撞，則被告遭告訴人突以上開方式攔車之當下，自無繼續容忍、停留在現場之義務。於此情形下，被告恐受告訴人繼續攻擊而不願停留，選擇駕車前往警局，同時口稱「來派出所講啦」之行為，尚符人情事理之常。又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固以犯罪嫌疑不足，就告訴人阻止被告離去部分之行為，作成110年度偵字第8430號不起訴處分書，惟該不起訴處分書所載之內容不拘束本院對本案被告事實之認定，附此敘明。

㈢、被告防衛行為之實施方式，並未超越必要之程度：

    承前所述，告訴人縱因被告駕駛甲車之行為而遭拖行、受有公訴意旨所指之傷勢，惟本案既無從認定被告有何將告訴人之手反折使其無法脫離之行為，且自上開行車紀錄器畫面之勘驗結果以觀，未見甲車有何刻意加速或甩尾等情形，是告訴人於甲車緩慢行駛之際，只需鬆手即可脫離被拖行之狀態，其傷勢實係告訴人自行選擇以上開手段阻攔被告離去之結果。從而，依前揭告訴人之攻擊方法、客觀緩急情勢而斷，被告藉由駕車緩慢移動至警察局之方式，排除前述權利遭侵害之狀態，應屬對現在不法侵害所為之正當防衛行為，經衡量、比較被告防衛行為之手段必要性、程度及告訴人所受傷勢，難認被告前揭防衛行為之行使，有何超越必要之程度，揆諸前揭說明，不能率爾課以防衛過當之責。

五、綜上所述，公訴意旨所舉各項事證，經本院調查結果，認被告當時固以拖行等強制手段對告訴人造成傷害，惟其所為符合正當防衛之阻卻違法事由，且無防衛過當之情形，依刑法第23條之規定，屬不罰之行為，揆諸前開說明，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何治蕙提起公訴，檢察官張長樹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5 　　月 　　5　　日

                  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  官  劉桂金

　　　　　　　　　　　　　　　　　　法  官  施又傑

　　　　　　　　　　　　　　　　　　法　官　姜晴文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

逕送上級法院」。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5 　　月　　5 　　日

                                    書記官  王麒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