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雄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7年度訴字第374號 公　訴　人　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林應旺 義務辯護人　洪文佐律師 上列被告因家庭暴力之重傷害致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 106年度偵字第19016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林應旺成年人故意對兒童犯重傷致死罪，處有期徒刑玖年。 事 實 一、林應旺係成年人，於民國94年間與郭○燕係同居男女朋友（ 2人嗣於95年10月10日結婚，及於101年8月29日離婚），生 育有一女林○云（00年00月生，姓名年籍詳卷，林應旺於95 年1月20日認領），3人同居在高雄市○○區○○○路○○○巷 ○○號4樓502室租屋處，林應旺與林○云間具有家庭暴力防治 法第3條第3款所列之家庭成員關係。於95年1月10日下午7時 許，林應旺在上址租屋處獨自看顧林○云，於餵食林○云喝 奶後，以右手扶住林○云之前胸，並以左手拍打背部讓其打 嗝，因林○云持續哭鬧，林應旺一時情緒失控，明知林○云 僅為甫滿月之嬰兒，頭部、腦部之結構發育未臻成熟，顱骨 較一般成年人脆弱，在客觀上能預見幼兒之頭部、腦部如遭 受成年人強力擊打，可能造成顱骨骨折、顱內出血、腦髓損 傷等重傷害，並因此導致死亡之結果，雖主觀上對於林○云 死亡之結果並未有所預見，竟於拍打間逐漸加重力道而用力 拍打，並基於重傷害之犯意，以左手掌重擊林○云頭部之左 頂部一下，造成林○云頭部外傷左頂部線性骨折、顱內出血 、腦髓損傷，林○云因前開傷勢旋即陷於昏迷而停止哭鬧， 林應旺見狀即將林○云放回床上後逕自外出。林○云則因上 開頭部、腦部嚴重傷勢而死亡（死亡時間於同日下午7時至 凌晨0時之間某時）。林應旺於外出1小時候返家，返家後直 至95年1月11日凌晨0時許，始發現林○云沒有呼吸業已身亡 。林應旺因擔心上開拍擊致林○云死亡之行為遭人發現，竟 在上址租屋處將林○云屍體以包巾包覆後，放置在大型塑膠 箱內，並以多層膠布封箱後藏放在床板下方。林應旺其後於 95年中旬、97年間、101年9月間、104年6月間及105年6月間 陸續更換租屋處，均分別將林○云屍體藏放在各該租屋處隱 密處。林應旺漸感心力交瘁，始於106年10月19日上午8時許 ，攜帶藏放林○云屍體之塑膠箱，通報警方，對於未發覺之 罪自首而接受裁判，因而查悉上情。 二、案經高雄市政府警察局三民第一分局報告臺灣高雄地方檢察 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甲、程序部分： 一、按宣傳品、出版品、廣播、電視、網際網路或其他媒體對下 列兒童及少年不得報導或記載其姓名或其他足以識別身分之 資訊：遭受第49條或第56條第1項各款行為。施用毒品 、非法施用管制藥品或其他有害身心健康之物質。為否認 子女之訴、收養事件、親權行使、負擔事件或監護權之選定 、酌定、改定事件之當事人或關係人。為刑事案件、少年 保護事件之當事人或被害人。行政機關及司法機關所製作必 須公開之文書，除前項第3款或其他法律特別規定之情形外 ，亦不得揭露足以識別前項兒童及少年身分之資訊。除前2 項以外之任何人亦不得於媒體、資訊或以其他公示方式揭示 有關第1項兒童及少年之姓名及其他足以識別身分之資訊， 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69條第1至3項定有明文。本 案涉及兒童林○云（00年00月生），為免揭露足以辨識其身 分之資訊，故就其等姓名部分隱匿，先此說明。 二、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又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 不符前4條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 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 ，亦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第159條之5第1 項定有明文。查本案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及書面陳 述，均經被告林應旺、辯護人及檢察官於本院審理時同意作 為證據（本院卷第35頁），本院揆諸前開法條規定，並審酌 各該言詞及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自得作為證 據，合先敘明。 乙、實體部分： 一、訊據被告坦認當日有以左手上下大力拍打林○云背部約5至 6分鐘試圖安撫，亦不否認其拍打為造成林○云死亡之原因 ，兩者間有因果關係存在之事實，惟辯稱：不確定過程中有 沒有拍打到林○云頭部、左頂部，只是拍到林○云沒有哭鬧 ，以為睡著就放回床上云云。經查： ㈠被告係成年人，於94年間與郭○燕（所涉隱匿刑事證據罪 嫌，另經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係同居男女朋友（嗣於95 年10月10日結婚，及於101年8月29日離婚），生育有一女 林○云（00年00月生，經被告於95年1月20日認領），3人 同居在高雄市○○區○○○路○○○巷○○號0樓000室租屋處 ，被告與林○云間具有家庭暴力防治法第3條第3款所列直 系血親之家庭成員關係。於95年1月10日下午7時許，被告 在上址租屋處獨自看顧林○云，於餵食林○云喝奶後，以 右手扶住林○云之前胸，並以左手拍打背部讓其打嗝，因 林○云持續哭鬧，被告一時情緒失控，於拍打間逐漸加重 力道而在背部上下移動用力拍打約5至6分鐘，林○云突然 停止哭鬧，被告見狀即將林○云放回床上後逕自外出。林 ○云則於同日下午7時至凌晨0時之間某時死亡。被告於外 出1小時候返家，返家後直至95年1月11日凌晨0時許，始 發現林○云沒有呼吸業已身亡，因擔心上開拍擊致林○云 死亡之行為遭人發現，竟在上址租屋處將林○云屍體以包 巾包覆後，放置在大型塑膠箱內，並以多層膠布封箱後藏 放在床板下方。95年中旬、97年間，被告改在高雄市○○ 區○○○路○○○號0樓之0、高雄市○○區○○○路○○○號00 樓租屋處，亦將林○云屍體攜往各該租屋處藏放。101年9 月間、104年6月間及105年6月間，被告再陸續搬至高雄市 ○○區○○路○○○號00樓之0、高雄市○○區○○街○號0樓 及高雄市○○區○○○路○○○○巷○○弄○○號00樓之0租屋處 ，亦分別將林○云屍體藏放在各該租屋處隱密處。被告終 感心力交瘁，始於106年10月19日上午8時許，攜帶藏放林 ○云屍體之塑膠箱，通報警方之事實，業據郭○燕及被告 之母潘○花於警詢及檢察官訊問時陳稱明確（相卷第21至 26頁、第3至5頁、第65至70頁、第77頁、第92至93頁）。 又林○云之屍體經相驗解剖後，其屍體已嚴重腐敗，左頂 骨1處線性骨折，部分列成弧形，長7公分，外面有棕色血 漬樣物附著，內面骨折線旁亦附著棕色血漬樣物，此有現 場照片及查獲照片共44張（相字卷第32至46、56至63頁） 、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106年度相字第1073號檢驗報告書 暨相驗筆錄各1份（相字卷第64頁、71至75頁）、法務部 法醫研究所106年11月17日法醫證字第10600057600號函暨 其所送該法務部法醫研究所血清證物鑑定書1份（相字卷 第81至83頁）、法務部法醫研究所106醫鑑字第 1061104126號解剖報告書暨鑑定報告書、複驗筆錄各1份 （相字卷第76頁、85至89頁）、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 相驗屍體證明書1份（相字卷第94頁）在卷可憑，復為被 告所不否認（本院卷第30至33頁、第69至70頁），首堪認 定。 ㈡被告雖以前詞置辯，惟查： ⒈⑴按稱重傷者，謂下列傷害：其他於身體或健康，有 重大不治或難治之傷害，刑法第10條第4項第6款定有 明文。而使人受重傷未遂與普通傷害之區別，應以加 害時有無致人重傷之故意為斷，最高法院55年台上字 第1703號判例意旨可資參照。又重傷害之成立，以有 毀敗他人身體機能之故意，著手於傷害之實行而發生 毀敗之結果為要件，是使人受重傷與普通傷害之區別 ，應以行為人於加害時有無使人受重傷之故意為斷。 申言之，行為人有無重傷害之犯意，乃其個人內在之 心理狀態，該心理因素隱藏於內心無從窺見，僅能依 事後觀察行為人行為時之各種相關客觀事實而為認定 ，亦即應就行為人行為之動機、目的、手段、行為是 否持續、可能造成之結果等客觀因素，予以綜合判斷 而認定行為人於行為時是否具有傷害之故意，抑或係 具有重傷害之故意。故欲判斷其主觀上之犯意究係重 傷害或普通傷害，應就外在之一切證據，詳查審認， 舉凡其犯罪之動機、兇器類別、行兇之具體過程、傷 痕之多寡輕重、傷勢程度、受傷部位、案發當時之情 境、犯後態度等一切情狀，綜合研析，作為認定之基 礎。 ⑵次按刑事法上之加重結果犯，以行為人對於加重結果 之發生有預見之可能，能預見而不預見者為要件。刑 法第278條第2項之重傷害致人於死罪，係對於犯重傷 害罪致發生死亡結果所規定之加重結果犯，依同法第 17條之規定，以行為人能預見其死亡結果之發生而不 預見為要件，而此所謂能預見自亦又指客觀情形而言 ，與加害人本身主觀上有無預見之情形不同，倘加害 人主觀上已有預見，而結果之發生又不違背其本意時 ，則屬刑法第13條第2項所規定間接故意之範疇，無 復論以加重結果犯之餘地，最高法院90年度臺上字第 6092號判決意旨可資參照。易言之，因犯罪致發生一 定之結果，而有加重其刑規定之加重結果犯，就其基 本犯罪而言，為故意犯，就其加重結果而言，則為過 失犯。該罪之成立，除其基本行為與加重結果之間， 必須有因果關係外，以行為人在客觀上能預見其結果 之發生為要件。而所謂「客觀能預見」，係指「對於 加重結果即死亡事實之發生」，依一般人之知識經驗 ，可得預見而言。 ⒉林○云之死因應係頭部外傷致左頂骨骨折腦髓損傷而死 亡部分： ⑴經查林○云死亡時為甫滿月之嬰兒，身體幼小尚在發 育，被告於行為後復將林○云屍體以包巾包覆後，放 置在大型塑膠箱內，並以多層膠布封箱，且隨著其數 度搬家而攜帶屍身藏放，而有11年餘之久，屍體業已 嚴重腐敗，其中左頂骨1處線形骨折，部分裂成弧形 ，長7公分，外面有棕色血漬樣物附著，內面骨折線 旁邊亦附著棕色血漬樣物，很可能為生前骨折；至於 全部軟組織與內部臟器均已腐敗成泥狀物，未見完整 臟器，其中左右肱骨、股骨及脛骨均無生前骨折，至 於其他小骨骸散落於腐爛組織中，無法判斷有無生前 外傷，此有林○云屍體照片1份（相卷第44至46頁） 及法務部法醫研究所106醫鑑字第1061104126號解剖 報告書暨鑑定報告書、複驗筆錄各1份（相字卷第76 頁、85至89頁）、法務部法醫研究所107年11月13日 法醫理字第10700050570號函文及所附解剖照片、左 頂骨線形骨折示意圖1份（本院卷第53至55頁）、法 醫研究所醫鑑字第1061104126號鑑定報告1份（本院 卷第75至93頁）在卷可憑。是由林○云屍體之現狀， 因屍體嚴重腐敗，其外傷證據，僅存左頂骨1處線形 骨折，其餘部分則無法分辨有無生前外傷，先予敘明 。 ⑵前揭左頂骨1處線形骨折，部分裂成弧形，長7公分， 左頂骨外面有棕色血漬樣物附著，內面骨折線旁亦附 著棕色血漬樣物乙情，此有解剖照片2張（本院卷第 85至86頁，所稱棕色血漬樣物範圍即螢光筆描繪之範 圍）在卷。而上開線形骨折位置在左頂部（左耳上方 ，左邊頭部約二分之一左右位置），此亦有死者骨折 線部位示意圖1份（本院卷第86頁）附卷可憑。由上 開左頂骨外面及內面之解剖照片，可以看到骨折的邊 緣都有沾附棕色的東西，依照鑑定證人潘○信的經驗 看來就是血漬、出血，就是很久很久的血液附在上面 ，而且是在骨折線旁邊，所以有生前出血的可能性。 因為死者腐敗後有可能血液會堆積在低位的位置，但 不應該在腦膜上有這麼多的血漬存在。也不像死後的 出血，因為死後出血骨折線的旁邊應該會很新鮮的斷 面，而這不是新裂開的，已經很舊了等情，此據鑑定 證人潘○信於本院審理時具結證述明確（本院卷第61 至62頁）。是林○云上開左頂骨處之線形骨折，因無 論內面或外面均在骨折線處附著棕色血漬樣物，應為 出血，且血漬量較大，骨折線旁亦無其他新鮮的斷面 ，而應係生前骨折，可以認定。 ⑶上開骨折可能造成顱內出血，如果有晃動用力拍打的 話，腦幹的部位會有瀰漫性軸突損傷（DAI，diffuse axonal injury），因為腦幹有很多生命中樞，包括 呼吸、心跳的中樞，神經軸突很大量的斷裂時，神經 傳導會有問題，通常會有立即性意識的改變、喪失， 甚至昏迷，本案有這樣的可能性存在等情，亦據鑑定 證人潘○信於本院具結證述在卷（本院卷第63頁、第 65頁）。觀之被告於本院審理時供稱：被告當時候在 拍林○云，後面林○云沒有哭了，就停下來，沒有喘 氣很急的聲音，被告覺得林○云想睡了、睡著了，就 把林○云放回床上（本院卷第69頁背面至第70頁）等 語所示林○云由哭鬧變為停止，看起來像睡著了之情 ，顯可疑為意識突然改變、昏迷，否則無法言語溝通 之嬰兒於哭鬧時經父親用力拍打，理應因疼痛而哭鬧 越加嚴重，豈有用力拍打疼痛反而想睡覺的可能性存 在。是林○云確有可能因上開骨折導致顱內出血、腦 幹瀰漫性軸突損傷，因而意識發生立即改變而昏迷， 並因上開顱內骨折、出血、腦髓損傷，最終導致死亡 之結果。是其死因為頭部外傷致左頂骨骨折腦髓損傷 而死亡，堪可認定。 ⒊被告用左掌用力拍打林○云左頂部，導致其頭部外傷致 左頂部骨折腦髓損傷而死亡： ⑴上開骨折為線形骨折，並非凹陷形的骨折，此有前開 骨折照片（本院卷第85至86頁）在卷可憑。骨折一般 屬於鈍力傷，不會因搖晃造成，應該有個碰撞、鈍力 所造成，本案是線形骨折，不是凹陷形的骨折，有點 像裂開來的樣子，即使有碰到鈍力，也是接觸面積比 較大的東西，不像一個重的、接觸面積小的器物（例 如鐵鎚），但無法確定是什麼原因所造成。受力的大 小與接觸面積有關，是否會裂開和材質、質地也有關 ，雖然因拍打造成骨折的機會比較小，但不能說不可 能，如果說很用力打，而且小孩子的骨頭很薄的情況 下，這個可能性還是存在的等情，亦據鑑定證人潘○ 信於本院審理時具結證述甚明（本院卷第63至64頁） 。乃被告否認在拍打過程中林○云的頭有撞到，也沒 有以硬物拍打頭部（本院卷第30頁），而僅有徒手拍 打林○云之舉措。考量林○云時為甫滿月之嬰兒，頭 骨仍在發育中，顯然較成人為薄，而被告時值31歲正 處於壯年，身強體壯，力氣不小，比較其等體力、力 氣差距，實難以排除因被告拍打過程中以左手掌大力 拍擊1下，因而導致顱骨裂開而造成左頂骨線形骨折 之可能。 ⑵再者，上開骨折因顱骨是曲面、弧面構造，因此即便 受到直的力道，也可能裂成彎曲的樣子，應該是從骨 折兩端中間的區域（即轉彎處）受力，故應在左頂骨 側面受力。另由僅有一條骨折線，未見其他撞擊的證 據，因而受力比較大的力氣應該只有1次等情，亦據 鑑定證人潘○信於本院審理時具結證述明確（本院卷 第64頁）。被告既然自述不耐煩的以左手拍打林○云 背部上下移動，以林○云為幼小之嬰兒，身體非長， 頭部距離頸、背甚近，為被告左手可以輕易觸及、拍 打之處所。是被告確有高度可能在拍打過程中，因林 ○云哭鬧不耐之下，以左手掌大力拍擊林○云左頂部 洩憤之可能存在。被告雖供稱其無法確定有沒有拍到 林○云頭部（本院卷第69頁），然其無法合理解釋在 沒有讓林○云頭部撞到、以硬物敲打的情況下，何以 其左頂部會出現線形骨折，是其上開所辯，並無可採 。 ⒋被告係出於重傷害犯意而導致林○云死亡之結果： 以被告上開用左手掌用力拍擊林○云左頂部之舉動，依 照骨折線固僅能認定為單次大力之拍擊。然而頭部、腦 部為人體最重要之部位，掌管人體之中樞神經。且林○ 云為甫滿月之嬰兒，頭骨仍在發育之中，骨縫尚未癒合 ，顯然其頭部、腦部相較常人為脆弱，此應為一般智識 之人均得以認識。何況被告為正值壯年之男子，可以想 見其手勁之大。是被告以手掌用力拍打林○云左頂部之 行為，應係基於重傷害之犯意為之。再者，壯年男子單 次以手掌用力拍打甫滿月嬰兒左頂部之行為，依照通常 觀念，將可能造成因頭部外傷、腦部嚴重受損而發生死 亡之結果。是本案在客觀上被告顯能預見此種重傷行為 將導致林○云頭部、腦部重傷而發生死亡結果之可能， 而林○云亦確係因上開行為致頭部外傷致左頂部骨折、 腦髓受損等傷害，導致昏迷死亡，故林○云之死亡，確 係因被告之重傷害行為所致，被告重傷害行為，與被害 人之死亡結果間，自有相當因果關係，被告應負重傷害 致死罪責，應屬明確。 ㈢綜上所述，被告上開重傷害致死犯行事證已臻明確，堪以 認定，自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科刑之理由： ㈠按稱家庭暴力者，謂家庭成員間實施身體、精神或經濟上 之騷擾、控制、脅迫或其他不法侵害之行為；又稱家庭暴 力罪者，謂家庭成員間故意實施家庭暴力行為而成立其他 法律所規定之犯罪，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 條第1 款、第2 款分別定有明文。本件被告與林○云為父女關係，為家庭 暴力防治法第3條第3款所定之家庭成員，而被告所為重傷 害致死犯行，已屬家庭成員間實施身體上不法侵害之行為 ，即為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條第1款所稱之家庭暴力，且構 成刑法第278條第2項之重傷害致死罪，惟因家庭暴力防治 法並無相關罰則規定，是以應依刑法關於重傷害致死罪之 規定予以論罪科刑。核被告林應旺所為，係犯刑法第278 條第2項之重傷害致死罪。 ㈡按成年人故意對兒童及少年犯罪者，加重其刑至2分之1， 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 。查被害人林○云為兒童，已如前述，被告身為成年人， 故意對林○云為重傷害致死之行為，應依前揭規定加重其 刑。 ㈢被告在有偵查犯罪職權之機關或公務員發覺其犯罪前，主 動向高雄市政府警察局三民第一分局長明派出所員警自首 並接受裁判等情，有被告106年10月19日警詢筆錄1份（相 卷第7頁）在卷足憑，核與自首規定相符，爰依刑法第62 條前段規定，減輕其刑，並依法先加後減之。 ㈣爰審酌被告並無前案紀錄，此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 錄表1份在卷可考，其身為林○云之生父，理應善盡照顧 林○云之責任，林○云時為甫滿月之嬰兒，尚在人生初期 ，身體脆弱，被告卻僅因林○云哭鬧而感到煩悶，而大力 拍打林○云之背部，並以左手掌重擊林○云頭部之左頂部 一下，造成林○云頭部外傷左頂部線性骨折、顱內出血、 腦髓損傷，因前開傷勢旋即陷於昏迷而停止哭鬧，被告見 狀亦未警覺有異，反而出門離開，置林○云單獨在家，最 終造成幼小生命來不及成長即夭折之不幸結果，被告犯後 攜帶林○云之屍體長達11年餘之久，以致林○云始終無法 入土為安，及被告於11年後始向警方自首，犯後就部分犯 罪事實予以坦承，尚非全無悔意等犯罪之動機、目的、手 段及造成被害人損害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三、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兒童及少年 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78條第2項、 第62條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陳彥竹提起公訴，檢察官陳建烈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7 年 12 月 28 日 刑事第十一庭 審判長法 官 石家禎 法 官 李爭春 法 官 李貞瑩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 中 華 民 國 107 年 12 月 28 日 書記官 洪王俞萍 附錄本判決論罪科刑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278條（重傷罪） 使人受重傷者，處 5 年以上 12 年以下有期徒刑。 犯前項之罪因而致人於死者，處無期徒刑或 7 年以上有期徒刑 。 第 1 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