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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年度原金訴字第7號

公  訴  人  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張凱傑

上列被告因違反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少連偵字第110號、112年度偵字第11469號、第13360號、第22458號、第23904號、第24518號、第24730號、第26217號、第27196號、第27538號、第28294號、第33453號、第33960號）及移送併辦（臺灣橋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112年度少連偵字第76號），被告就被訴之事實均為有罪陳述，經告知被告簡式審判程序之旨，並聽取當事人之意見後，本院裁定進行簡式審判程序，判決如下：

庚○○與癸○○、戌○○、戊○○、乙○○、子○○於民國112年1月初至3月間某日，共同參與三人以上，以實施詐術為手段，具有持續性、牟利性之有結構性之詐欺集團組織。庚○○除擔任提款車手外，亦依照詐欺集團指示監督其他車手，並收取前開車手所提領之款項後上繳集團。庚○○與所屬詐欺集團成員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參與犯罪組織、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及掩飾、隱匿詐欺取財犯罪所得去向及所在之犯意聯絡，由不詳詐欺集團成員以附表一至四所示詐欺方式，詐騙附表一至四所示之人，致渠等均陷於錯誤，而分別匯款至附表一至四所示帳戶後，庚○○於附表一所示犯行擔任提款車手，於附表二編號1、2、4、5、附表三及附表四則告知提款車手領款地點、監視該車手並向該車手收取贓款（詳細分工內容參附表二至四所載），以前開方式與詐欺集團其他成員共同遂行詐騙，並製造金流斷點，隱匿上述詐欺特定犯罪所得之去向。嗣附表一至四所示之人察覺受騙後報警處理，循線查悉上情。

壹、程序方面：

一、本院裁定改行簡式審判程序，是本件之證據調查，依刑事訴訟法第273條之2規定，不受同法第159條第1項、第161條之2、第161條之3、第163條之1及第164條至第170條規定之限制，合先敘明。

二、按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第12條第1項中段明定「訊問證人之筆錄，以在檢察官或法官面前作成，並經踐行刑事訴訟法所定訊問證人之程序者為限，始得採為證據」，以立法明文排除被告以外之人於檢察事務官、司法警察官或司法警察調查中所為之陳述，得適用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2、第159條之3及第159條之5等規定。此為刑事訴訟法關於證據能力之特別規定，較諸刑事訴訟法證據章有關傳聞法則之規定嚴謹，且組織犯罪防制條例迭經修正，均未修正上開規定，自應優先適用。是在違反組織犯罪防制條例案件，證人於警詢時之陳述，即絕對不具證據能力，無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2、第159條之3及第159條之5等規定適用之餘地，自不得採為判決基礎（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3357號判決參照）。本判決下述關於被告庚○○參與犯罪組織部分所引用之證據，並不包括本案告訴人及同案被告於警詢之陳述，惟告訴人及同案被告於警詢所述，就庚○○涉犯組織犯罪防制條例以外之罪名，仍得適用刑事訴訟法上開簡式審判程序規定，不適用傳聞法則有關限制證據能力之相關規定，而均有證據能力。

貳、實體方面：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上開犯罪事實（關於庚○○參與犯罪組織部分排除告訴人及同案被告於警詢之證述），業據庚○○於偵查及本院審理中坦承不諱（警一卷第135至149頁，偵一卷第15至19頁，院卷二第124頁），核與告訴人（不包含附表二編號3）於警詢中（警一卷第307至307頁，警三卷第139至147頁、第155至157頁、第165至167頁，警四卷第43至51頁、第111至115頁、第203至205頁，警五卷第5至6頁、第95至97頁，警六卷第19至20頁，警九卷第19至21頁，警十一卷第19至22頁，偵一卷第51至54頁，偵二卷第19至23頁）、同案被告癸○○、戌○○、戊○○、乙○○、子○○於本院供述之情節相符（院卷一第289至292頁），並有搜索扣押筆錄、扣押物品目錄表、扣押物品收據（警一卷第151至157頁）、提領車手之監視器畫面截圖（警三卷第129至131頁、第241至253頁、第257至259頁，警五卷第138頁，警六卷第27至29頁）、附表一至四所示「匯入帳戶」之開戶基本資料與交易明細（警三卷第133至138頁、第255至239頁，警四卷第3至5頁、第9至37頁，警五卷第81至87頁、第157至159頁，警九卷31至36頁，警十一卷第31至34頁，偵一卷第41至45頁）、告訴人遭詐騙相關對話紀錄截圖、報案資料、匯款證明（警一卷第149至173頁、第301至319頁，警四卷第39至119頁、第199至211頁，警五卷第3至25頁、第89至108頁，警九卷第37至57頁，警十一卷第35至48頁，偵一卷第47至83頁，偵二卷第25至26頁，偵六卷第59至91頁）等在卷可參，足認庚○○具任意性之自白與事實相符，堪予採信。庚○○雖僅參與提領贓款或監視車手等行為，惟其與癸○○等人及所屬詐欺集團既為詐欺告訴人而彼此分工，堪認係在合同意思範圍內，各自分擔犯罪行為之一部，並相互利用他人之行為，以達犯罪之目的，庚○○自應就所參與犯行，對於全部所發生之結果共同負責。綜上，本件事證明確，庚○○上開犯行均堪認定，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科刑：

  ㈠新舊法比較：

　⒈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1項定有明文。次按主刑之重輕，依第33條規定之次序定之；同種之刑，以最高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最高度相等者，以最低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刑之重輕，以最重主刑為準，依前二項標準定之，刑法第35條第1項、第2項、第3項前段亦有明文。復按犯罪在刑法施行前，比較裁判前之法律孰為有利於行為人時，應就罪刑有關之一切情形，比較其全部之結果，而為整個之適用，不能割裂而分別適用有利益之條文（最高法院27年上字第2615號判決、109年度台上字第4243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

　　庚○○行為後，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雖於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並於同年0月0日生效，然本案事實核非該次修正所增訂第43條、第44條第1項之範疇，逕行適用刑法第339條之4第1項第2款之規定即可。

  ⒊洗錢防制法：

　　庚○○行為後，洗錢防制法於113年7月31日公布，並於同年0月0日生效施行，茲就與本案有關者比較如下：

　　⑴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原規定：「犯前四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而現行洗錢防制法第23條第3項前段規定：「犯前四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減輕其刑。」經比較修正前後之法律，新法如有所得，必須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始符合減刑之要件，新法對於減刑要件較為嚴格，應以庚○○行為時之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之規定對其較為有利。

　　⑵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原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00萬元以下罰金。」而現行之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幣1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000萬元以下罰金。」查庚○○本案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1億元，而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及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之最重主刑均為有期徒刑，則刑之輕重即以有期徒刑作為比較之基準，其中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為7年以下有期徒刑，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為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又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3項規定：「前2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此一規定雖未變更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法定刑，然實質上係屬對於刑罰權範圍之限制，仍應置於綜合比較之列，則本案依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3項之規定，不得科以超過刑法第339條第1項詐欺取財罪之最重本刑即5年之刑度，惟庚○○有洗錢防制法自白減刑事由，該事由為應減輕（絕對減輕）事由，則新法第19條第1項後段規定之法定刑，因法定減刑事由之修正，致其處斷刑範圍為有期徒刑4年11月以下3月以上，僅能在此範圍內擇定宣告刑。而修正前第14條第3項規定，係屬宣告刑之限制，並未變更法定刑，法定最重本刑仍為7年，即使依照舊法第16條第2項自白減刑後，處斷刑之範圍為6年11月以下，雖參以修正前第14條第3項之規定，得宣告最重之刑期則仍為有期徒刑5年，兩者相較，自以新法第19條第1項後段規定有利於庚○○。

　　⑶經綜合比較後，本案應整體適用現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第23條第3項之規定。　

  ㈡核庚○○於附表一編號1所為，係犯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第3條第1項後段參與犯罪組織罪、刑法第339條之4第1項第2款之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洗錢防制法第2條第1款、同法第19條第1項後段之洗錢罪；於附表一編號2至5、附表二編號1、2、4、5、附表三及附表四所為，均係犯刑法第339條之4第1項第2款之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洗錢防制法第2條第1款、同法第19條第1項後段之洗錢罪。庚○○與癸○○（附表一至四）、乙○○（附表二編號1、2、4、5）、子○○（附表二編號1、2、4、5）、戊○○（附表三）、戌○○（附表四）及其等所屬詐欺集團成員，就前揭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犯行及洗錢犯行，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應論以共同正犯。庚○○於附表一編號1所為，係以一行為同時觸犯參與犯罪組織罪、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及洗錢罪，於附表一編號2至5、附表二編號1、2、4、5、附表三及附表四所為，均係以一行為，同時觸犯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及洗錢罪，均應依想像競合犯規定，從一重之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處斷。庚○○就附表一至四（不包含附表二編號3）所示之犯行，侵害不同被害人之財產法益，犯意各別，行為互異，應分論併罰。檢察官移送併辦部分（附表三編號1、2）與起訴書所記載之犯罪事實（起訴書附表四編號1、2）完全相同，為起訴效力所及，本院自得併予審究。

　㈢庚○○於偵查及審判中均自白（警一卷第135至149頁，偵一卷第15至19頁，院卷二第124頁），且供稱未因本案犯行獲得報酬等語（院卷二第124頁），卷內復無積極證據足證其為本案犯行獲有款項、報酬或其他利得，難認庚○○領有犯罪所得，自無自動繳交之問題，應依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第47條前段規定減輕其刑。又庚○○固然亦於偵查及審判中坦承洗錢及參與組織之主要構成要件事實，然其所犯上開犯行，既從一重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處斷後，自無從再依洗錢防制法第23條第3項或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第8條第1項後段規定予以減刑，而僅就此部分作為後述有利之量刑審酌，併予敘明。

　㈣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庚○○正值青年，不思以己力循正當管道獲取財物，反係加入本案詐欺集團，除自行擔任取款車手外（附表一），另為詐欺集團監控取款車手（附表二至四），其所為破壞社會秩序，同時增加檢警查緝及告訴人求償之困難，所為殊值非難；兼衡庚○○坦承犯行、先前並無前科（有臺灣高等法院前案紀錄表可佐），然迄今未賠償告訴人或與渠等達成和解；復考量其自陳之犯罪動機、目的、手段，在本案扮演之角色及參與犯罪之程度，於本院自述之智識程度及家庭經濟狀況（詳本院審理筆錄）、對於洗錢及參與犯罪組織犯行亦坦承不諱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附表五編號1至14「主文」欄位所示之刑，並考量其所為犯行目的同一、時間接近等情，定其應執行之刑如主文後段所示。

三、沒收：

　㈠庚○○供稱並未使用扣案手機供本案犯行使用等語（院卷二第157頁），卷內亦無事證足認該手機使用於本案，亦非屬違禁物或應單獨宣告沒收之物，故不予宣告沒收。

　㈡犯罪所得：

　⒈庚○○稱未因本案犯行獲得報酬等語（院卷二第124頁），卷內亦無證據證明其有因本案犯行而獲取報酬，自無犯罪所得宣告沒收或追徵之問題。

　⒉另按庚○○行為後，洗錢防制法關於沒收之規定亦修正公布，並自113年8月2日施行，依據刑法第2條第2項「沒收、非拘束人身自由之保安處分適用裁判時之法律」之規定，應逕適用裁判時之現行法。次按新修正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規定：「犯第十九條、第二十條之罪，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然查，庚○○固洗錢如附表所示之財物，惟審酌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修正理由：「考量澈底阻斷金流才能杜絕犯罪，為減少犯罪行為人僥倖心理，避免經『查獲』之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即系爭犯罪客體）因非屬犯罪行為人所有而無法沒收之不合理現象，爰於第一項增訂『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並將所定行為修正為『洗錢』」，故須「經查獲之洗錢財物或財產上利益」始有本條之適用。經查，庚○○供稱其於附表一提領之贓款、附表二編號1、2、4、5監視子○○提領之款項，均已上繳詐欺集團之「孫子祥」等語（警一卷第117頁、第138頁，偵一卷第17頁），其餘部分（附表三、四）依卷內資料亦未查獲各該編號所示洗錢財物，是本件尚無應依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應予沒收之不法利益，自無該規定適用之餘地。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73條之1第1項、第284條之1、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未○○提起公訴，檢察官陳盈辰移送併辦，檢察官壬○○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8　　日

                  刑事第三庭  法　官  胡家瑋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如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8　　日

 　　　　　　　　　　　　　　 書記官  簡雅文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第3條第1項本文：

發起、主持、操縱或指揮犯罪組織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參與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千萬元以下罰金。

中華民國刑法第339條之4：

犯第339條詐欺罪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者，處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1百萬元以下罰金：

一、冒用政府機關或公務員名義犯之。

二、三人以上共同犯之。

三、以廣播電視、電子通訊、網際網路或其他媒體等傳播工具，對公眾散布而犯之。

四、以電腦合成或其他科技方法製作關於他人不實影像、聲音或電磁紀錄之方法犯之。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洗錢防制法第2條：

洗錢防制法第19條：

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一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幣一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五千萬元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附表一（即起訴書附表二）：被告庚○○擔任提領車手之犯行（日期：民國；金額：新臺幣）

附表二（即起訴書附表三）：被告庚○○參與提領車手為共同被告子○○之犯行（日期：民國；金額：新臺幣）

附表三（即起訴書附表四）：被告庚○○參與提領車手為共同被告戊○○之犯行（日期：民國；金額：新臺幣）

附表四（即起訴書附表五）：被告庚○○參與提領車手為共同被告戌○○之犯行（日期：民國；金額：新臺幣）

附表五：被告庚○○本案犯行論罪科刑一覽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