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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年度訴字第976號

原      告  台康生技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劉理成  

訴訟代理人  呂紹凡律師

            王惟佳律師

被      告  圖爾思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楊志偉  

訴訟代理人  余忠益律師

            吳坤鍵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買賣價金等事件，本院於民國113年12月5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參佰參拾萬柒仟伍佰元，及自民國一百一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

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本判決於原告以新臺幣壹佰壹拾壹萬元供擔保後，得假執行。但被告如以新臺幣參佰參拾萬柒仟伍佰元為原告預供擔保，得免為假執行。

一、原告起訴主張：伊為國內蛋白藥生技藥品委託開發代工製造服務商，經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下稱食藥署）公告之藥品優良製造規範合格廠商，並受食藥署要求，應於進貨時核對品名、數量、批號及是否檢附原廠證明文件，且依照原廠出具之原料檢驗報告（即Certificate of Analysis，下稱COA）之檢驗方式，實際執行驗收，確保貨物品質。被告為提供細胞實驗相關產品及生醫產業所需原物料廠商，與訴外人安鑫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安鑫公司）形成策略聯盟伙伴，伊前曾多次向被告下單訂購安鑫公司製造之酵素，由被告提供安鑫公司出具之COA。伊於民國110年11月4日向被告發出採購單，表示以新臺幣（下同）330萬7,500元之價格，向被告購買品名為HRV-3C Protease酵素（下稱系爭酵素）350萬個單位，並於採購單上註明被告應依台康「CGMP生技藥品工廠」原物料進貨規範（Rev.4）交貨，如被告之產品不符伊驗收規格時，伊有權決定拒收、退費、修復或者是換貨為交易條件，經被告在採購單上回簽表示允諾後，於同年月29日交付批號725856之系爭酵素予伊，然伊於翌日執行品管驗收，於同年12月7日發現該批系爭酵素內毒素超標，未符COA規定採用試劑檢測每微克蛋白應小於0.1EU之標準，隨即告知被告，幾經協商，由伊先於111年5月25日給付全額價金予被告，被告則於同年6月20日另提供批號735012之系爭酵素替代，然伊於同年7月15日執行驗收，發覺一單位該批系爭酵素於一般反應環境（PBS緩衝液）中，對100毫克之切割控制蛋白的切割效率（cleavage efficiency）只有3%，遠低於COA所載之95%標準。嗣於同年月22日調整反應環境後檢驗，該批系爭酵素之切割效率仍遠不及95%，與COA所載標準不符。伊予以通知被告及安鑫公司，經被告及安鑫公司於同年8月31日重新提供控制蛋白及切割緩衝液，讓伊再次執行驗收，伊按照被告及安鑫公司指示方法檢驗，翌日檢驗報告顯示735012批號之系爭酵素切割效率只有32%，仍不符COA標示之95%，伊再予通知被告。嗣伊於同年9月5日、同年月6日再為檢驗，切割率亦僅32%、48%，亦均未達COA標示之95%。伊因向被告所買受之735012批號系爭酵素有蛋白切割效率未達COA標示之95%之品質上之瑕疵，且因切割蛋白為系爭酵素之主要功能，735012批號系爭酵素存在該瑕疵而使伊無法自行使用或出售予他人利用，且效期將於112年6月19日屆至，故於111年10月27日寄送電子郵件予被告，要求解除契約即退貨，並於同年11月18日再次重申內部退貨之決議。爰先位依民法第259條第2款規定，求為判命被告給付330萬7,500元，及自被告受領價金之日即111年5月25日（原告誤為111年5月24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如本院認伊未合法解除兩造間就系爭酵素之買賣契約，則備位依民法第360條、第227條第1項規定，求為判命被告賠償330萬7,500元，及自伊受領批號735012之系爭酵素之日即111年6月20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併陳明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二、被告則以：原告於110年11月17日向伊發出採購單，訂購系爭酵素350萬個單位時，雖於交易條件列有：「4.賣方產品不符合台康生技驗收規格時，台康生技有權決定拒收、退費、修復或者是換貨。衍生費用及損失，均應由供應商負擔。5.賣方之原物料需附原廠開立之COA/MSDS、提供最新批號之製造日期、且應依照『台康生技進貨規範』交貨」等語，並檢附台康「CGMP生技藥品工廠」原物料進貨規範（Rev.4），於該規範原則二明訂：「原物料於到貨時點收品項、數量、文件並檢查外包裝（不可污損）後，台康再進行檢測或採樣分析，如結果未能符合要求，該批原物料將退貨予原供應商，供應商須立即提供另一批原物料取代（查驗程序同上述）。任何遭退貨處置之原物料，如因檢測、取樣需求致使數量耗損及破壞原包裝，由供應商自行吸收。」等語。然因伊質疑該等條件對被告毫無保障，於110年11月22日回簽前開採購單同時，即提出「圖爾思出貨聲明書」，於該聲明書中針對前開台康「CGMP生技藥品工廠」原物料進貨規範（Rev.4）原則二之內容，補充修正為：「1.外包裝不可污損：外觀以雙方現場點收為主。2.台康進行檢測或採樣分析如結果未能符合要求，圖爾思會請原廠Croyez依COA之標準進行檢驗。如符合COA上之標準，恕無法進行退換貨。」等語。旋伊於同年月29日出貨予原告，經原告簽收貨，可徵兩造就系爭酵素之採購交易條件，業合意將台康「CGMP生技藥品工廠」原物料進貨規範（Rev.4）原則二之內容，補充修正如「圖爾思出貨聲明書」所載。伊於同年月29日出貨予原告之批號725856之系爭酵素，經原告於同年12月7日主張內毒素超標，經兩造於討論後，達成由第三方公正單位檢驗，嗣第三方公正單位海科生技有限公司檢驗結果內毒素合於標準，伊本得依圖爾思聲明書要求原告就批號725856之系爭酵素全額付款，但伊本於兩造長久合作關係，願於原告全額付款後，重新交付最新一批系爭酵素予原告，待原告於111年5月25日付款330萬7,500元後，被告即於同年6月20日交付批號735012之系爭酵素並檢附COA予原告，然原告自行檢驗該批號之系爭酵素後，以檢驗結果系爭酵素之蛋白切割效率未達COA所載95%之標準為由，於111年11月18日向被告為解除系爭酵素之買賣契約之意思表示，然兩造訂約之始同意「圖爾思出貨聲明書」所載意旨，伊於原告反應系爭酵素之蛋白切割效率未達COA所載95%之標準，即請原廠安鑫公司依COA之標準進行檢測，蛋白切割效率明確超出60%，符合原告入庫標準，並提出由原廠安鑫公司至原告公司依COA之標準進行檢測，然遭原告拒絕，是原告解除兩造間系爭酵素之買賣契約，顯不合法，不生解除契約之效力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併陳明願供擔保免為假執行之宣告。

三、原告主張其於110年11月4日向被告發出採購單，表示以330萬7,500元之價格，向被告購買系爭酵素350萬個單位，並於採購單上註明被告應依台康「CGMP生技藥品工廠」原物料進貨規範（Rev.4）交貨，如被告之產品不符伊驗收規格時，其有權決定拒收、退費、修復或者是換貨為交易條件，被告於採購單上回簽，並於同年月29日交付批號725856之系爭酵素予其，因內毒素檢驗結果超標爭議，經兩造協議，原告先於111年5月25日給付全額價金予被告，被告則於同年6月20日另提供批號735012之系爭酵素替代，經原告自行多次檢驗，該批號之系爭酵素之蛋白切割效率未達被告與安鑫公司提供之CoA上所載標準，及原告於111年11月18日向被告解除兩造間系爭酵素之買賣契約等情，業據其提出採購單、CoA、中國信託eTrust企業網路銀行整批檔案明細、圖爾思聲明書、檢驗報告、手機通訊紀錄及電子郵件等件為據（見本院卷一第54至118頁），復為被告所不爭執，堪信為實。又原告向被告發出採購單後，被告於採購單上回簽同時，附加有「圖爾思出貨聲明書」，該聲明書中針對前開台康「CGMP生技藥品工廠」原物料進貨規範（Rev.4）原則二之內容，補充修正為：「1.外包裝不可污損：外觀以雙方現場點收為主。2.台康進行檢測或採樣分析如結果未能符合要求，圖爾思會請原廠Croyez依COA之標準進行檢驗。如符合COA上之標準，恕無法進行退換貨。」等語，有兩造間往來電子郵件為證（見本院卷一第142至至152頁），應堪認定。

四、原告主張兩造間就系爭酵素之買賣契約業經其合法解除，其得依民法第259條第2款規定，請求被告給付330萬7,500元，及自被告受領價金之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然為被告所否認，並以前開情詞置辯。經查：

㈠、觀之「圖爾思出貨聲明書」內容，乃更改原告採購單關於被告應遵守台康「CGMP生技藥品工廠」原物料進貨規範（Rev.4）原則二之買賣條件，性質上應為新要約，原告於收受後未提出異議，並收受被告交付系爭酵素且給付價金，可徵已為買賣之承諾，亦堪認定。是原告不得僅以其自行驗收被告所交付批號735012之系爭酵素，未達CoA所列蛋白切割率之標準，援引台康「CGMP生技藥品工廠」原物料進貨規範（Rev.4）原則二之規定，逕向被告解除系爭酵素之買賣契約。又細譯「圖爾思出貨聲明書」內容，應僅在排除台康「CGMP生技藥品工廠」原物料進貨規範（Rev.4）原則二規定之適用，尚難認有免除被告就系爭酵素之物之瑕疵擔保責任之意。

㈡、按物之出賣人對於買受人，應擔保其物依第373條之規定危險移轉於買受人時無滅失或減少其價值之瑕疵，亦無滅失或減少其通常效用或契約預定效用之瑕疵。但減少之程度，無關重要者，不得視為瑕疵。出賣人並應擔保其物於危險移轉時，具有其所保證之品質。民法第354條定有明文；又按買賣因物有瑕疵，而出賣人依前五條之規定，應負擔保之責者，買受人得解除其契約或請求減少其價金。但依情形，解除契約顯失公平者，買受人僅得請求減少價金。同法第359條亦定有明文。原告向被告採購系爭酵素，要求應檢附系爭酵素之原廠CoA，則系爭酵素自應實際符合CoA標準，始符合兩造所約定之品質，查被告交付批號735012之酵素予原告所附CoA上記載「活性：每微克含有2活性單位。一活性單位的HRV3C蛋白酶，係指該蛋白酶的量存在於PH值為7.5之150mM 氯化鈉與50mM Tris-HCL緩衝液中時，於4℃與0.1毫克HRV 3C切割控制蛋白反應16小時，可切割大於95%」，有該CoA可按（見本院卷一第62至64頁），而前本院以112年度聲字第87號民事裁定，命被告應於收受該裁定送達之日起10日內，提出適用於原告111年6月20日受領批號735012之系爭酵素之原廠即安鑫公司製備之足量「切割控制蛋白」及「切割緩衝液」，並送往訴外人啟弘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啟弘公司）以保管暨依附件指定之方式，進行前揭酵素切割效率是否達CoA所載標準之鑑定，鑑定結果原告111年6月20日受領批號735012之系爭酵素之切割效率均未達CoA之標準，業經本院審閱112年度聲字第87號卷證核為無訛，足徵被告因原告採購而交付之批號735012之系爭酵素未達契約預定之效用，而有瑕疵。啟弘公司既為受本院囑託之鑑定機關，依法應負鑑定人之責任，被告僅以原告為啟弘公司董事及最大持股股東，即質疑其所為報告之公正性，並非可採。又查啟弘公司採用附件之檢驗方式，核與前開CoA所載活性之客觀條件無違，被告以該檢驗方法為原告公司自行製作，質疑報告之正確性，亦非可採。原告受領之批號735012系爭酵素，並未具備所檢附之CoA上所載標準，既如前述，則原告所陳該系爭酵素難為自用或出售他人使用，合於常情，是原告據以向被告解除買賣契約，尚難謂有顯失公平之情形，故原告依民法第359條本文物之瑕疵擔保規定，於111年11月18日對被告為解除契約之意思表示，應認合理有據。

㈢、又按契約解除時，當事人雙方回復原狀之義務，受領之給付為金錢者，應附加自受領時起之利息償還之，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法定週年利率為5%，民法第259條第2款及第233條第1項、第203條分別定有明文。原告於111年11月18日向被告為解除契約意思表示，經被告收受，為兩造所不爭，則原告先位請求被告返還給付買賣價金330萬7,500元，及自受領價金之日即111年5月25日（見本院卷第60頁中國信託eTrust企業網路銀行整批檔案明細）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

五、綜上所述，原告先位聲明依民法第259條第2款規定，請求被告給付330萬7,500元，及自受領價金之日即111年5月2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本院已認原告之先位聲明請求為有理由，就原告之備位聲明請求，即無庸再予審究。兩造陳明願供擔保，聲請宣告假執行、免為假執行，核均無不合，爰分別酌定相當擔保金額予以准許。

六、據上論結，原告之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第390條第2項、第392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17　　日

　　　　　　　　　民事第二庭　法　官　劉瓊雯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本判決上訴，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若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否則本院得不命補正逕行駁回上訴。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17　　日

　　　　　　　　　　　　　　　書記官　劉淑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