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中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8年度訴字第2284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劉奎 上列被告因家庭暴力罪之遺棄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8 年 度偵字第4607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劉奎犯違背法令而遺棄罪，處有期徒刑陸月，如易科罰金，以新 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犯罪事實 一、劉奎為陳素玲之夫，2 人未育有子女，依民法第1115條第1 項第1 款、第1116條之1 規定，對陳素玲負有扶助、養育及 保護之扶養義務，且為第一順位之扶養義務人，2 人並具有 家庭暴力防治法第3 條第1 款所定家庭成員關係。陳素玲於 民國106 年2 月14日因故在臺中市○○區○○街○○號燒炭自 殺，經送往光田醫療社團法人光田綜合醫院（下稱光田醫院 ）急救後，仍因一氧化碳中毒導致缺氧性腦病變，呈現中樞 神經系統機能障礙，認知功能及語言功能嚴重缺損，生活無 法自理，無行動及行為能力，為維持生命必要之日常生活活 動，全需他人扶助之無自救力狀態。劉奎接獲通知而得悉上 情後，曾於106 年2 月間南下探視陳素玲，並與陳素玲之胞 兄陳明進及胞妹陳玉芬協調陳素玲出院後先由其等接回家中 聘請看護照顧，劉奎並有給付新臺幣（下同）5 萬元予其等 作為照顧費用。嗣後陳素玲因病況惡化而再送往光田醫院治 療，劉奎於106 年3 月21日在光田醫院就陳素玲之醫療費用 及照護方式與陳明進、陳玉芬商談未果後，即北上而未再支 付任何扶養、照顧陳素玲之費用予其等，或探視、詢問陳素 玲之狀況，陳素玲則因病情無法好轉，而於106 年4 月6 日 起入住光田醫療社團法人附設光田護理之家（下稱光田護理 之家）接受長期照護至今，在此期間陳明進、陳玉芬及其他 陳素玲之娘家親屬多次聯繫劉奎欲討論關於陳素玲之醫療費 用及照護方式，惟劉奎竟基於遺棄之犯意，對陳素玲置之不 理，不為其生存所必要之扶助、養育及保護，而以此不作為 方式遺棄陳素玲，使扶養義務順序在後之陳明進、陳玉芬承 擔照顧陳素玲之責，於陳明進、陳玉芬要求劉奎負擔扶養、 照顧陳素玲之費用時，均為劉奎所拒，且劉奎更向臺灣士林 地方法院起訴請求與陳素玲離婚，陳明進因而向臺灣臺中地 方檢察署告發，始悉上情。 二、案經陳明進告發，由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事項 一、本判決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檢察官、被告 劉奎於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中均未聲明異議（本院卷第47至 50、102 至106 頁），本院審酌該等證據資料作成之情況， 核無違法取證或其他瑕疵，且與待證事實有關連性，認為適 當得為證據，依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5 規定，均有證據能 力。 二、又本判決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查無違反法定程序取得之情 形，依刑事訴訟法第158 條之4 規定之反面解釋，均具有證 據能力。 貳、實體認定之依據 一、訊據被告對其知悉被害人陳素玲於上開時、地自殺乙節坦承 不諱，惟矢口否認有何遺棄之犯行，辯稱：伊因為於106 年 3 月21日在醫院與陳明進、陳玉芬協調破裂，陳明進、陳玉 芬不願意共同支付醫療費，伊就回臺北了，未接獲陳素玲轉 入安養中心之通知，而陳明進、陳玉芬又對伊提告，伊就沒 有跟他們聯絡，伊完全不知道陳明進、陳玉芬將陳素玲安排 在哪，伊如有能力一定把陳素玲接回去，但伊當時沒有能力 給付陳素玲的醫藥費，現在也沒有固定收入云云。惟查： ㈠被告知悉被害人陳素玲於上開時、地自殺，而送往光田醫院 急救，被害人陳素玲病情穩定後由證人即告發人陳明進、證 人陳玉芬（以下逕稱其等姓名）接回家中照顧，期間被告曾 給付5 萬元醫療費用予陳明進、陳玉芬，嗣因被害人陳素玲 病況不佳，再度送往光田醫院治療，被告和其胞姊劉馥嘉於 106 年3 月21日在光田醫院與陳明進、陳玉芬討論被害人陳 素玲之醫療費用及照護方式，然未取得共識，被告即北返， 此後未再至臺中探視被害人陳素玲、給付扶養被害人陳素玲 之費用予陳明進、陳玉芬，或詢問其等、光田醫院關於被害 人陳素玲之病況，而不清楚被害人陳素玲嗣後已入住光田護 理之家及其現況等情，業據其於偵訊、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 中供承在卷（偵卷第33至38、79至81、97至101 、111 至11 4 頁，本院卷第45至54、95至111 頁），核與陳明進、陳玉 芬、劉馥嘉於偵訊中之證述大致相符（偵卷第17至18、33至 38、79至81、97至101 、111 至114 頁，本院卷第54、95至 111 頁），並有光田醫院106 年3 月10日一般診斷證明書、 沙鹿郵局存證信函、光田護理之家108 年10月28日（108 ） 光醫護字第10800811號函、光田醫院108 年11月1 日（108 ）光醫事字第10800841號函，及陳明進於偵訊中所提出光田 醫院106 年3 月10日一般診斷證明書、光田護理之家委託護 理契約書附約、安養費用轉帳證明、106 年2 月間至108 年 1 月間醫療費用明細及收據等件附卷為憑（偵卷第57、61、 63頁，本院卷第57、63頁，外放於卷外之「陳素玲醫療費用 2017/2～2019/1」）；此外，被告為被害人陳素玲之夫，2 人未育有子女，被害人陳素玲經診斷「一氧化碳毒性作用膀 胱神經肌肉機能功能障礙、缺氧性腦損傷、四肢無力、急性 呼吸衰竭、嗜眠」、「持續呈現中樞神經系統機能障礙，認 知功能及語言功能嚴重缺損，生活無法自理，無行動及行為 能力，為維持生命必要之日常生活活動，全需他人扶助」等 情，有被告及被害人陳素玲之個人戶籍資料查詢結果表、前 開光田醫院一般診斷證明書2 份在卷可稽（偵卷第57、117 、121 頁，外放於卷外之「陳素玲醫療費用2017/2～2019/1 」），足認被告與被害人陳素玲具有家庭暴力防治法第3 條 第1款所定家庭成員關係，且對被害人陳素玲負有扶助、養 育及保護之扶養義務，並為第一順位之扶養義務人，復因被 害人陳素玲於自殺後已陷於無自救力之狀態，被告對被害人 陳素玲之扶養義務業已屆至，此部分事實均堪認定。 ㈡本案應審究者，係被告可否免除其對被害人陳素玲之扶養義 務？被告主觀上有無遺棄故意？客觀上是否不為被害人陳素 玲生存所必要之扶助、養育及保護？茲分述如下： ⒈被告不得免除其對被害人陳素玲之扶養義務： ⑴按夫妻互負扶養義務；又因負擔扶養義務而不能維持自己生 活者，免除其義務。但受扶養權利者為直系血親尊親屬或配 偶時，減輕其義務，民法第1116條之1 、第1118條分別定有 明文。所謂「不能維持生活」，係指無財產足以維持生活而 言（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2823號、81年度台上字第1504 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職此，配偶因負擔扶養義務而不能 維持自己生活者，至多僅得減輕其義務，而不能免除之，此 係指配偶尚有能力負擔扶養義務而言，倘配偶並無扶養能力 ，即無該條規定之適用（最高法院90年度台上字第1021號、 102 年度台上字第854 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 ⑵被告於00年生，106 年間為55歲，正值壯年，且自述高中畢 業，受有高等教育，有擔任領隊之工作經歷；佐以，陳明進 偵訊中所提出被告在106 年4 月間至108 年2 月間於通訊軟 體臉書（下稱臉書）上張貼其出遊、聚餐、唱歌、前往花蓮 旅遊等照片及相關訊息（外放於卷外之「吃喝玩樂篇2017/4 ～2019/2」），倘若被告確實已陷入生活困頓之窘境，當無 可能仍有心思從事該等活動，可認被告非無扶養能力。 ⑶又依被告於本院審理中所稱：於陳素玲自殺時，伊係從事旅 行社之工作，當時收入可以維持正常生活，車子遭拖吊後， 偶爾客人找伊時，伊會擔任領隊，伊也曾去計程車行詢問， 但在評估成本後，所賺得之報酬於支付房租後就沒有什麼剩 餘的錢，伊就沒有去做，也沒有做其他工作等語（本院卷第 107 頁），足證被告於案發時之收入仍可維持其生活，且有 工作之能力，而被告嗣後擔任領隊之機會縱有減少，亦難因 此即認被告有何不能維持自己生活之情。從而，被告辯稱： 伊曾向陳明進買車，但陳素玲拿該車去增貸，事後伊無力負 擔貸款，車子因此被拖吊，伊無法到外縣市跑業務，造成伊 工作停擺，如果不是因為伊有一頓沒一頓，不會不跟陳明進 處理，伊現在沒有能力和陳明進談云云（偵卷第35、80、11 4 頁），殊無可採。 ⒉被告主觀上有遺棄被害人陳素玲之故意： ⑴按刑法第294 條第1 項後段之消極遺棄罪，以負有扶養或保 護義務者，對於無自救力之人，不為其生存所必要之扶助、 養育或保護為要件，屬不作為犯，以單純不為其生存所必要 之扶養或保護時，犯罪即足構成，所謂「生存所必要之扶助 、養育或保護」，以義務人不履行其義務，於無自救力人之 生存有危險之虞為已足，不以果已發生具體危險為必要，屬 危險犯之一種。又按此等消極不為其生存所必要之保護等行 為，須具有故意為要件，倘行為人實因正當理由或不得已之 事故，或就扶養之方法有所爭執，致使應受扶養者客觀上拒 不就養，或認識之事實與發生之客觀事實不相符合，並影響 及於犯罪構成事實之認識者，始足以阻卻故意，不令負刑事 責任（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270 號刑事判決意旨參照） 。 ⑵依陳明進於偵訊中證稱：在醫院的時候，有跟被告說願意暫 時先照顧陳素玲，因為她是我們的家人，我們當然會照顧， 但被告不能事後不聞不問，而且談到錢，被告都不付錢，就 只有那5 萬元，我們有問被告後續要如何處理，被告說無能 為力，當時被告的姊姊也在場，伊就罵被告不能拋棄，這是 被告應盡的責任，之後被告就對陳素玲不聞不問，都沒有去 安養中心看陳素玲等語（偵卷第36、114 頁）；於本院審理 程序中證稱：被告稱陳素玲係自殺，其無義務照顧陳素玲， 一開始被告有提到費用分擔問題，只問伊能否幫忙負擔，但 伊沒有同意，被告後來也沒有分擔照顧及醫療費用，都是伊 和陳玉芬負擔，而於106 年3 月21日在醫院與被告協商破裂 後，伊就沒再看到被告，被告亦未主動聯絡伊或陳玉芬詢問 陳素玲在何處，因為被告說過不管陳素玲的事情，所以伊也 沒和被告聯絡等語（本院卷第99至101 頁）。被告於本院準 備程序中供稱：伊與陳明進協調破裂後，雙方關係就變得很 惡劣，伊就沒有去問陳明進有關陳素玲的狀況，陳玉芬也說 陳素玲的事都是陳明進在處理，要伊與陳明進協調，因為醫 院不跟伊說陳素玲的消息，伊就沒有再問醫院等語（本院卷 第51頁）；於本院審理程序中陳稱：伊只知道於106 年3 月 21日協商前陳素玲的身體狀況，協商破裂後就不知道，事後 伊打電話去醫院問，醫院沒有回答，伊也沒有主動打電話詢 問陳素玲的家人，因為當時雙方關係變得不好，而伊亦未支 付任何照護費用等語（本院卷第108 頁）。足證陳明進、陳 玉芬曾多次聯絡被告要求其出面照顧被害人陳素玲，或給付 相關醫療、照護費用，然被告於106 年3 月21日因與陳明進 、陳玉芬就被害人陳素玲之醫療費用、照護事宜不歡而散後 ，即未再詢問關於被害人陳素玲之狀況，亦未再支付任何費 用予其等；縱然被告曾就被害人陳素玲之病情主動詢問光田 醫院，而光田醫院未予回覆，被告事後亦未有何積極探詢之 舉。 ⑶復參陳玉芬於偵查中證稱：伊和陳明進沒有通知被告將陳素 玲轉去安養中心，但光田醫院有通知被告，被告也知道陳素 玲在安養中心，且安養中心有通知伊說被告要去看陳素玲等 語（偵卷第37頁）；輔以，被告於臉書上張貼「人現在安養 院」之訊息，有被告之臉書對話截圖可資佐憑（外放於卷外 之「騷擾家人篇」第6 頁），及其於本院審理中自承：陳素 玲的胞弟打LINE給伊，稱陳素玲在安養院，伊才打電話去醫 院，醫院不願告知伊，伊問陳素玲的胞弟係哪一個安養院， 但陳素玲的胞弟也不肯告知，事後伊也沒有打電話去問陳素 玲的家人等語（本院卷第108 頁），可見被告已得知被害人 陳素玲已自光田醫院出院，轉而入住安養院，斯時被告理當 向實際照顧被害人陳素玲之陳明進、陳玉芬等人積極探詢， 方可徵明其善盡扶養義務之真摯態度，詎料被告捨此不為， 僅約略與被害人陳素玲之其他家人在詢問係哪間安養院未果 後，即不再關心被害人陳素玲之下落，益見被告對於被害人 陳素玲之生存採取消極、放任態度。 ⑷徵之被告知悉被害人陳素玲於自殺後已成無自救力之人，業 經認定如前，被告縱因被害人陳素玲之醫療費用、照護事宜 而與陳明進、陳玉芬有所齟齬，然其與陳明進、陳玉芬連絡 管道並非從此斷絕，亦不妨礙其以行動表示其對被害人陳素 玲之關心或進其對被害人陳素玲之扶養義務，諸如主動詢問 被害人陳素玲之病況、南下探視被害人陳素玲或給付醫療、 照護費用等，惟被告自106年3月21日起即置之不理，而無任 何作為，既不再聞問，亦不願分擔被害人陳素玲之醫療、照 護費用，或將被害人陳素玲接回照顧，僅空言其無力負擔， 洵屬敷衍、推託之詞，其主觀上顯有遺棄被害人陳素玲之犯 意甚明。 ⑸至被告辯稱：伊認為夫妻結合應本於互相信賴、互相扶持， 但陳素玲始終未坦白告知伊有經濟上的困難，伊本可無需向 陳明進購車，而用車款幫陳素玲解決債務，伊非故意遺棄， 實已無力照顧陳素玲，如此結果非伊所願云云（偵卷第51頁 ），姑不論被害人陳素玲是否有經濟上之困難，並有隱瞞被 告之情，然被告既知夫妻間應互相扶持，卻於被害人陳素玲 陷於無自救力之狀態下，自106 年3 月21日起即無任何關心 被害人陳素玲之舉，僅一再怪罪被害人陳素玲隱瞞其財務狀 況，或陳明進、陳玉芬未告知其有關被害人陳素玲之狀況， 難謂被告確有對被害人陳素玲為其生存所必要之扶助、養育 或保護之意，是被告上開非故意遺棄之辯解，顯難憑採。 ⒊被告客觀上不為被害人陳素玲生存所必要之扶助、養育及保 護： ⑴按縱然有其他「無」義務之人出面照護，但既不屬義務，當 可隨時、隨意停止，則此無自救能力的人，即頓失必要的依 恃，生存難謂無危險，行為人自然不能解免該罪責。又上揭 所稱其他義務人，其義務基礎仍僅限於法令及契約，應不包 括無因管理在內，否則勢將混淆了行為人的義務不履行（含 積極的遺棄，和消極的不作為）惡意，與他人無義務、無意 願，卻無奈承接的窘境。尤其於行為人係具有民法第1115條 所定的法定扶養義務場合，既屬最為基本的法定義務，其順 序及責任輕重，當在其他法令或契約之上（最高法院104 年 度台上字第2837號刑事判決意旨參照）。而所謂無自救力之 人，係指其人無自行維持生存所必要之能力，非待他人之扶 助、養育、保護，即不能維持其生存者而言，至於該無自救 力之人事後縱經扶助、養育、保護，能否維持其生存，有無 危險發生，乃係加重結果犯適用與否之問題，不影響其人被 遺棄之始為無自救力之人之事實（最高法院91年度台上字第 4394號、99年度台上字第3048號刑事判決意旨參照）。 ⑵被告與被害人陳素玲既為夫妻，被告對被害人陳素玲自負有 扶助、養育或保護之義務，是以被告明知被害人陳素玲於自 殺後已陷於無自救力，卻於被害人陳素玲入住光田護理之家 後，對置其於不顧，故意不為被害人陳素玲生存所必要之扶 助及保護；尤以被告在106 年4 月間至108 年2 月間仍有餘 暇、餘力及心思從事出遊、聚餐、唱歌、前往花蓮旅遊等活 動（外放於卷外之「吃喝玩樂篇2017/4～2019/2」），卻在 被害人陳素玲亟需提供扶助、養育及保護，使其生存免於危 險之際，仍未付出任何金錢、勞力以扶養被害人陳素玲，足 見被告確有消極不予扶養被害人陳素玲之舉，其遺棄被害人 陳素玲之客觀行為，至為明顯。縱被害人陳素玲經陳明進、 陳玉芬接手照護，並安置於光田護理之家，而使被害人陳素 玲暫免於生存之危險，惟陳明進、陳玉芬之照護舉措，純係 基於手足親情，被告之扶養義務順位既先於陳明進、陳玉芬 且已屆至，揆諸前開說明，當不能因陳明進、陳玉芬承擔起 照護被害人陳素玲之責，即解免其罪責。 ⑶再就前揭陳明進偵訊中所提出被告在106 年4 月間至108 年 2 月間於通訊軟體臉書上張貼其出遊、聚餐、唱歌、前往花 蓮旅遊等照片及相關訊息一事，被告雖於本院準備程序中辯 稱：這是斷章取義，伊並沒有參與電玩展，係朋友參加後傳 圖片給伊，又因伊得了憂鬱症，朋友知道伊的精神不好，問 伊要不要出去散散心，伊僅是出車資去花蓮，其後係由朋友 接待，而卡拉0K也是朋友去唱唱歌，聚餐也是朋友找伊，另 外伊沒有去看電影，只是經過電影院打卡而已云云（本院卷 第52頁）；於本院審理程序中則辯稱：有些在越南的照片， 是伊帶團出去的，而中秋節烤肉是全民運動，伊所張貼運動 的照片，都跟吃喝玩樂無關，就算伊經濟能力不好，也能與 家人聚餐，有些聚餐的照片都是朋友或胞弟請伊的云云（本 院卷第109 頁），惟細繹被告所辯，只是更加凸顯被告僅關 注自身生活，而完全忘卻被害人陳素玲需其照拂。被告上開 所稱陳明進提出之該等照片及訊息係斷章取義、與吃喝玩樂 無關等辯詞，委無足取。 二、綜上，本案事證明確，被告前開所辯，無以採之，其遺棄犯 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參、論罪科刑 一、按稱家庭暴力者，指家庭成員間實施身體、精神或經濟上之 騷擾、控制、脅迫或其他不法侵害之行為；所謂家庭暴力罪 者，指家庭成員間故意實施家庭暴力行為而成立其他法律所 規定之犯罪；家庭成員包括配偶，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 條第 1 款、第2 款、第3 條第1 款分別定有明文。所謂身體上不 法侵害，舉凡肢體虐待、遺棄、強迫、妨害自由等行為皆屬 之，被告對無自救能力之被害人陳素玲負有扶養義務，卻消 極不為其生存所必要之扶助、養育或保護，使被害人陳素玲 面臨身體健康乃至於生命存續之危殆處境，而刑法第294 條 第1 項之違背法令而遺棄罪其保護法益，本包含個人之生命 、身體安全，是被告此等行為難謂對於被害人陳素玲之身體 未為不法之侵害。另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 條第1 款所定經濟 上之騷擾、控制、脅迫或其他不法侵害之行為，包括1.過度 控制家庭財務、拒絕或阻礙被害人工作等方式、2.透過強迫 借貸、強迫擔任保證人或強迫被害人就現金、有價證券與其 他動產及不動產為交付、所有權移轉、設定負擔及限制使用 收益等方式、3.其他經濟上之騷擾、控制、脅迫或其他不法 侵害之行為，足以使被害人畏懼或痛苦，家庭暴力防治法施 行細則第2 條亦有明定，審諸該等關於「經濟上之騷擾、控 制、脅迫或其他不法侵害之行為」之具體例示，不外乎是加 害者透過經濟控制來展現其支配地位，若單純不給予金錢， 應非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 條第1 款經濟型態家庭暴力所欲規 範之態樣。準此，被告與被害人陳素玲具有家庭暴力防治法 第3 條第1 款所定之家庭成員關係，已如前述，被告故意對 被害人陳素玲所為之前述遺棄犯行，應僅屬家庭成員間故意 實施身體上不法侵害之行為，而為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 條第 1 款所稱之家庭暴力，並構成刑法第294 條第1 項之違背法 令而遺棄罪（詳如後述），核屬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 條第2 款之家庭暴力罪，然因家庭暴力防治法並無罰則規定，故僅 依刑法第294 條第1 項規定論罪科刑，先予敘明。 二、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94 條第1 項之違背法令而遺棄罪 。又刑法第294 條第1 項之遺棄罪，行為人一有遺棄行為， 犯罪即屬成立，其後繼續遺棄僅為狀態之繼續，是被告自10 6 年3 月21日起迄今，不為被害人陳素玲生存所必要之扶助 、養育或保護之行為，應屬單純一罪。 三、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僅因被害人陳素玲隱瞞 其債務狀況，及其與陳明進、陳玉芬就照護被害人陳素玲之 費用、方式協商未果而有所不快，竟於被害人陳素玲成為無 自救力之人時，輕棄多年夫妻情份、不顧彼此間具有密切且 無法磨滅之關係及法律上之責任，不為其生存所必要之扶助 及保護而遺棄之，所為實屬不該，復考量被告犯後並未坦承 犯行之犯後態度；兼衡被告於本院審理時自述其高中畢業之 智識程度、目前無業沒有收入、已婚無子等一切情狀（本院 卷第111 頁），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 算標準。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 條第1 項前段，刑法第294 條 第1 項、第41條第1 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王亮欽提起公訴，檢察官林忠義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12 月 17 日 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高文崇 法 官 郭德進 法 官 劉依伶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 逕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如不服判決，應備理由具狀向檢察官請求上訴， 上訴期間之計算，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起算。 書記官 童秉三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12 月 17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294條 （違背義務之遺棄罪） 對於無自救力之人，依法令或契約應扶助、養育或保護而遺棄之 ，或不為其生存所必要之扶助、養育或保護者，處 6 月以上、 5 年以下有期徒刑。 因而致人於死者，處無期徒刑或 7 年以上有期徒刑；致重傷者 ，處 3 年以上 10 年以下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