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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05年度上易字第489號 上　訴　人　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柯信安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贓物等案件，不服臺灣彰化地方法院104年度 訴字第145號中華民國105年3月17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 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104年度少連偵字第10號、104年度偵字第 2150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乙○○於民國104年1月22日16時54分許，騎乘懸掛000-000 號車牌（該車牌係甲○○所有，於103年11月30日上午6時許 ，在彰化縣○○市○○路○段○○○巷○○號前，為少年吳○杰【 真實姓名、年籍詳卷】所竊取，此部分已為警移送臺灣彰化 地方法院少年法庭審理）之引擎號碼00000-000000號普通重 型機車（原車牌號碼為000-000號，已報廢，係乙○○自少 年吳○杰處購得，乙○○就此部分涉犯贓物犯行，應為無罪 之諭知，詳後述），行經彰化縣○○鄉○○路○段○○號前， 因認與騎乘車牌號碼000-000號普通重型機車之丁○○間有 行車之問題，竟基於以強暴妨害人行使權利之犯意，及傷害 之不確定故意，明知如以手抓住丁○○之右手，由於雙方均 處於騎乘機車行駛之狀態，極可能導致丁○○因失去平衡而 跌倒受傷，仍騎乘上開機車繞行至丁○○所騎乘之機車右側 ，伸出左手抓住丁○○之右手臂，欲使丁○○無法繼續行駛 並靠邊停車，而妨害丁○○騎乘機車不受干擾之自由行動權 利。丁○○試圖掙脫乙○○，雖將所騎乘之機車速度放慢， 並伸腳欲支開乙○○，仍因失控而人車倒地，致受有右踝外 側踝骨骨折、腹部擦挫傷、右手左膝擦挫傷等傷害。嗣經員 警獲報前往現場處理，而循線查悉上情。 二、案經丁○○訴由彰化縣警察局彰化分局報告臺灣彰化地方法 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有罪部分： 一、證據能力部分： ㈠、按被告以外之人（包括證人、鑑定人、告訴人、被害人及共 同被告等）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至 之4等4條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 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 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 知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 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同法第159 條之5定有明文。立法意旨在於傳聞證據未經當事人之反對 詰問予以核實，原則上先予排除。惟若當事人已放棄反對詰 問權，於審判程序中表明同意該等傳聞證據可作為證據；或 於言詞辯論終結前未聲明異議，基於尊重當事人對傳聞證據 之處分權，及證據資料愈豐富，愈有助於真實發見之理念， 且強化言詞辯論主義，使訴訟程序得以順暢進行，上開傳聞 證據亦均具有證據能力。查本件下列所引用之被告以外之人 於審判外之陳述，因檢察官、被告均表示不爭執其證據能力 ，復本院認其作成之情形並無不當情形，經審酌後認為適當 ，故前開審判外之陳述得為證據。 ㈡、另本院以下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均與本件事實具有自然關 聯性，且核屬書證、物證性質，又查無事證足認有違背法定 程序或經偽造、變造所取得等證據排除之情事，復經本院依 刑事訴訟法第164條、第165條踐行物證、書證之調查程序， 況檢察官及被告對此部分之證據能力亦均不爭執，是堪認均 有證據能力。 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訊據被告乙○○對於上開時間、地點，因認與告訴人丁○○ 發生行車糾紛，其以左手抓告訴人之右手，欲使告訴人靠邊 停車，告訴人因之失去平衡而人車倒地，致受有前開傷害之 犯罪事實，於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時均坦承不諱（見本院審 理卷第54頁背面、105年10月27日審理筆錄第6頁背面），且 經證人即告訴人丁○○於警詢、偵查及原審審理時證述明確 （見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104年度偵字第2150號偵查卷 第5至7、29頁背面、原審審理卷第100至102頁），並有路口 監視器翻拍照片、秀傳醫療社團法人秀傳紀念醫院診斷證明 書、現場照片、車輛詳細資料報表、彰化縣警察局彰化分局 三家派出所受理刑事案件報案三聯單、受理各類案件紀錄表 等在卷可參（見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104年度偵字第215 0號偵查卷第12至21頁），足見被告上揭任意性自白確與事 實相符。 ㈡、按以強暴、脅迫使人行無義務之事或妨害人行使權利者，處 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3百元以下罰金，刑法第304條第1 項定有明文。而基於人性尊嚴之理念，個人主體性及人格之 自由發展，應受憲法保障（司法院釋字第603號解釋參照） 。為維護個人主體性及人格自由發展，除憲法已保障之各項 自由外，於不妨害社會秩序公共利益之前提下，人民依其意 志作為或不作為之一般行為自由，亦受憲法第22條所保障。 人民隨時任意前往他方或停留一定處所之行動自由（司法院 釋字第535號解釋參照），自在一般行為自由保障範圍之內 ，此為司法院釋字第689號解釋所明揭。告訴人於騎乘上開 機車欲前往臺南，而行經上開地點，自屬行使其上開受憲法 保障之行動自由，被告於無任何合法、正當理由之情形下， 竟以其左手抓住告訴人右手，欲使告訴人停車，妨害告訴人 騎乘上開機車行駛之行為，自屬「妨害人行使權利」之行為 無訛。 ㈢、又按行為人對於構成犯罪之事實，預見其發生而其發生並不 違背其本意者，以故意論，刑法第13條第2項亦定有明文。 而伸手抓行進間之機車騎士用以操作油門之右手，具有高度 危險性，可能造成機車騎士因而失去平衡或為掙脫而摔車跌 倒，致生受傷之結果，應屬任何理性、智力正常之人均能預 見之事，本件被告並未有其他證據足以證明其智能顯然低於 一般人之情形，且參以其於歷次到庭時均能正常應答，顯見 其智識並無低於一般人而無法預見上情之情形，而竟率爾為 上揭行為，並造成告訴人人車倒地傷害之結果，則其主觀上 具有傷害告訴人之不確定故意甚明。 ㈣、綜上所述，本案被告於前開時間，行經上揭地點時，因認與 告訴人有行車問題，而以左手抓住斯時騎乘機車之告訴人右 手，欲使告訴人靠邊停車，告訴人為掙脫而以腳欲支開被告 ，失去平衡而摔車之犯罪事實，事證明確，被告所犯強制及 傷害犯行堪以認定，應予依法論科。 三、論罪科刑部分： ㈠、核被告乙○○所為，係犯刑法第304條第1項之強制罪、第27 7條第1項之傷害罪。檢察官起訴書論罪科刑欄雖漏未引用強 制罪部分，惟按法院不得就未經起訴之犯罪審判，刑事訴訟 法第268條固有明文，然犯罪事實是否已起訴，應以檢察官 起訴書犯罪事實欄記載為準，而本案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二第 5行以下既已記載「......伸出左手抓住丁○○之右手臂」 ，顯已包括強制罪之構成要件事實，且經臺灣彰化地方法院 檢察署公訴檢察官於原審院準備程序時就強制罪部分之論罪 法條為補充（見原審審理卷第13頁背面），則法院自應併予 以審理。 ㈡、被告以一行為而犯上開強制、傷害2罪名，為想像競合犯， 應從一重論以傷害罪。 ㈢、原審認被告所為前揭強制、傷害犯行，事證明確，援引刑事 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77條第1項、第304條第1 項、第55條、第41條第1項前段，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第1項 、第2項前段等規定，並審酌被告於原審時矢口否認犯行， 並為上開不實之辯解，實值非難。按刑事被告不自證己罪， 係基於法治國自主原則下，被告並非訴訟客體而係訴訟主體 ，有權決定是否及如何行使其訴訟上防禦權，而不自陷於不 利地位之考量，乃禁止強迫被告為不利於己之陳述，是被告 保持沈默、拒絕陳述而消極否認犯罪，為緘默權行使之態樣 ，本屬不自證己罪原則之內涵，固不得據為從重量刑之因素 ；然苟被告自願打破沈默而自由地為任意之陳述，已不屬緘 默權之範疇，則被告基於訴訟上防禦權而自由陳述或行使辯 明、辯解等辯護權時，若已有說謊等積極為不實陳述或其他 作為之情形，雖因期待其據實陳述之可能性低，除因涉及其 他違法行為，例如損及他人且合於誣告或誹謗等罪之構成要 件，應負誹謗等罪責外，於實體法上不予處罰，訴訟程序上 亦未因此課予任何失權效果，然已與賦予被告訴訟上防禦權 及辯護權之規範目的不合，自難解為被告說謊係其本於訴訟 上緘默權之行使權利行為，必不得執以對其為較重非難之評 價並於不違反量刑內部性界限之前提下據為從重量刑因素之 一（最高法院102年度台上字第67號判決亦採相同見解）。 被告除單純否認犯行外，並積極為上開不實及顯與常理有違 之陳述，未見悔意，使本院需依法調查證據，傳喚證人，造 成司法資源之無謂浪費，依據上開說明，實有考量此部分情 形，予以從重量刑之必要，以求與其他尚知悔悟之被告有所 區別。此外，並審酌本案被告之犯罪情節係以手抓處於行駛 狀態之告訴人，此種行為除對告訴人之生命、身體外，亦對 當時行駛於道路上之駕駛造成極大危險，所生危害非輕；被 告於犯後雖多次表示願與告訴人和解，惟迄至原審言詞辯論 終結前仍「完全」未為任何之賠償，顯見其所謂願意和解云 云，實屬口惠而不實，並審酌被告國中畢業之智識程度，現 在在輪胎行做作業員，收入一個月快新臺幣（下同）兩萬元 之經濟狀況。跟妹妹住，阿嬤住在阿嬤家，需要扶養阿嬤及 阿公，爸爸有其他的兄弟姊妹，但是都不知道去那裡，阿嬤 及阿公有領補助，有領老人會的錢，妹妹在讀書，有自己做 網拍，一個月收入1、2千元，不夠的部分，是我給她的，房 子是爸爸之前買的，房子不需要繳貸款之家庭狀況等一切情 狀，量處有期徒刑6月，並諭知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1千元 折算1日之折算標準，以資懲儆，認事用法，並無違誤，量 刑亦屬妥適，應予維持。 四、駁回上訴之理由：被告上訴認原判決量刑過重，請求從輕量 刑云云。但查，原判決已以被告之責任為基礎，注意適用刑 法第57條之規定，就量刑刑度詳為審酌並敘明理由，並無不 當。而原審就被告此部分所犯傷害罪量處有期徒刑6月，並 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參酌被告所犯傷害罪，其法定本 刑為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千元以下罰金之罪，被告前 揭犯行，致告訴人受有右踝外側踝骨骨折、腹部擦挫傷、右 手左膝擦挫傷等傷害，造成告訴人日常生活諸多不便，則告 訴人因被告犯罪所受之損害非微；且其於原審審理時並未返 還或賠償告訴人之損害，則原審就此部分所處之刑顯已寬待 ，並無判決太重之情形，且未逾越法定刑度，復未濫用自由 裁量之權限，顯無悖於量刑之合理性，核無不當或違法之情 形。縱被告就此部分犯行於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時坦承所為 ，其被告犯罪後之態度與原審相較，固有稍佳。然其迄今仍 未能與告訴人和解，以徵得告訴人之原諒，又考及刑法第27 7條第1項傷害罪之直接被害人為私人，而屬個人法益之侵害 ，法院之量刑仍應受比例原則等法則之拘束，並非可恣意為 之，致礙及公平正義維護，且必須兼顧一般預防之普遍適應 性與具體個案特別預防之妥當性，始稱相當。則原審判決就 被告所為此部分傷害犯行所處宣告刑，所為之量刑並未太重 ，已如前述；縱經再予斟酌被告此部分犯後態度之改變，本 院認仍無再減輕刑期之理由及必要。其此部分上訴意旨，應 非可採。從而，被告提起上訴，以前詞指摘原審判決不當， 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貳、無罪部分：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乙○○於103年12月間某日下午1、2時 許，在彰化縣員林鎮（現改制為員林市○○○路之昇財麗禧 酒店前，可預見少年吳○杰所販售之上開引擎號碼00000-00 0000號普通重型機車（下稱涉案機車），其上所懸掛之普通 重型機車車牌000-000號1面（該車牌係甲○○所有，於10 3 年11月30日上午6時許，在彰化縣彰化市○○路○段○○○巷○○ 號前，為吳○杰所竊取，此部分已為警移送臺灣彰化地方法 院少年法庭審理），可能係來路不明之贓物，竟仍基於故買 贓物之不確定故意，以5000元之代價，向吳○杰購買上開失 竊車牌及涉案機車。嗣於104年1月25日晚上9時55分許，乙 ○○騎乘懸掛上開失竊車牌之涉案機車行經彰化縣○○鄉○ ○路○段與長昇街交岔路口，為警當場查獲。因認被告涉犯 刑法第349條第1項之故買贓物罪嫌等語。 二、按犯罪事實之認定，係據以確定具體的刑罰權之基礎，自須 經嚴格之證明，故其所憑之證據不僅應具有證據能力，且須 經合法之調查程序，否則即不得作為有罪認定之依據。倘法 院審理之結果，認為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而為無罪之諭知， 即無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所謂「應依證據認定」之犯罪 事實之存在。因此，同法第308條前段規定，無罪之判決書 只須記載主文及理由。而其理由之論敘，僅須與卷存證據資 料相符，且與經驗法則、論理法則無違即可，所使用之證據 亦不以具有證據能力者為限，即使不具證據能力之傳聞證據 ，亦非不得資為彈劾證據使用。故無罪之判決書，就傳聞證 據是否例外具有證據能力，本無須於理由內論敘說明（最高 法院100年度台上字第2980號判決參照）。本院既認本案應 為無罪之諭知（理由詳後述），所使用之證據自不以具有證 據能力者為限，故有關證據能力自毋庸論述，合先敘明。 三、次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 被告或共犯之自白，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仍應調 查其他必要之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又不能證明被 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 第156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另按事實之認 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 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認定犯罪事實 應依證據，為刑事訴訟法所明定，故被告否認犯罪事實所持 之辯解，縱屬不能成立，仍非有積極證據足以證明其犯罪行 為，不能遽為有罪之認定（最高法院40年度台上字第86號、 30年度上字第1831號判例意旨參照）。又按認定犯罪事實所 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 而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 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 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於此一程度，而有合理性 懷疑存在時，即不得遽為被告犯罪之認定（最高法院76年台 上字第4986號判例意旨參照）。再按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1 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 之方法，故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 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 積極證明，或其闡明之證明方法，無從說服法官以形成被告 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 諭知，最高法院亦著有92年台上字第128號判例意旨可供參 考。 四、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49條第1項之故買贓物罪嫌，無 非係以證人即被害人甲○○、證人余岱運於警詢時、證人吳 ○杰、王識瑜於警詢、偵訊時之證述、涉案機車報廢之車輛 異動登記書、失車案件基本資料詳細畫面報表、車輛尋獲電 腦輸入單、搜索扣押筆錄、扣押物品目錄表、贓物認領保管 單、現場照片等，為其論罪之依據。訊據被告堅詞否認有何 故買贓物之犯行，辯稱：伊不知道車牌是別人被偷的，伊只 有覺得為何價錢這麼便宜，是伊貪小便宜，伊有跟吳○杰談 到過戶，但是後來就聯絡不到他。伊有問過他機車的來源， 他說機車沒有問題等語。 五、經查： ㈠、被告於103年12月間某日下午1、2時許，在彰化縣員林鎮（ 已改制為員林市○○○路之昇財麗禧酒店前，以5千元之代 價，向證人吳○杰購買上開涉案機車，其上所懸掛之普通重 型機車車牌000-000號，則係證人甲○○所有，於103年11月 30日上午6時許，在彰化縣○○市○○路○段○○○巷○○號前， 為證人吳○杰所竊取之事實，為被告所不爭執，且與證人甲 ○○於警詢、證人吳○杰於警詢、偵查時之證述相符（見臺 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104年度少連偵字第10號偵查卷第9、 15頁、第48頁背面），並有失車-案件基本資料詳細畫面報 表、車輛尋獲電腦輸入單、彰化縣警察局彰化分局搜索扣押 筆錄、扣押物品目錄表、贓物認領保管單各乙份、機車照片 4張等在卷可參（見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104年度少連偵 字第10號偵查卷第17、18、20、21、26、27、35、36頁）； 而上開涉案機車前已報廢，由證人余岱運以4千元出售予證 人王識瑜，證人王識瑜再以5千元出售予少年吳○杰之事實 ，則據證人余岱運於警詢、證人王識瑜於警詢、偵查時證述 明確（見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104年度少連偵字第10號 偵查卷第11、13頁、第48頁背面），並有涉案機車報廢之車 輛異動登記書乙份在卷可參（見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10 4年度少連偵字第10號偵查卷第37頁），則此部分事實固可 認定。 ㈡、惟細核檢察官起訴被告涉犯本件故買贓物罪嫌之證據，無非 係以⑴被告坦承係用5千元不相當之價格購入之陳述，而推 論被告應能由此等價格預見涉案機車之車牌係屬贓物；⑵證 人吳○杰證述曾告知被告涉案機車有問題，讓被告考慮是否 購買等情為其主要依據，然查： １、證人即少年吳○杰歷次之證述，有下述可疑之情形： ⑴、其於警詢時就有無告知被告涉案機車車牌有問題部分先證稱 ：伊有跟被告說該部機車是無車牌號碼的，這塊000-000號 車牌是有問題的車牌等語（見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104 年度少連偵字第10號偵查卷第10頁）；於偵查時則證稱：伊 沒有跟被告說車牌是伊偷來的，伊只跟他說車子有問題，至 於何問題，伊沒有講，他回答喔等語。嗣經檢察官提示警詢 筆錄，訊問何以上開證述與警詢不同時，則改稱：伊沒有跟 被告說車牌是偷來的，只是跟被告說涉案機車的車牌有問題 等語（見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104年度少連偵字第10號 偵查卷第48頁背面）。於原審法院審理時提出「傳達書」之 書面陳述，內容略以「我把涉案機車賣給被告時，跟他說這 輛車沒問題，請他放心騎乘，後來到警局製作筆錄時，我害 怕自己出事，所以我跟警察說，有告知被告這台機車有問題 ，但他還是購買，開庭時也向法官（按：應為檢察官）這樣 說，但實際上我是沒有告訴被告的，所以他並不知情等語（ 請法官讓我出庭作證將案件說明清楚）」（見原審審理卷第 62頁）。則證人吳○杰於前開時間、地點，將本案機車連同 車牌交予被告時，究係如何告知被告該機車及車牌有無問題 ，所述已前後不一。 ⑵、嗣於原審審理時之證述仍前後反覆不一： ①、其於104年12月10日原審審理時先證述：伊跟被告是透過黃 國平認識的。涉案機車伊用幾千元買的，賣給被告5千元， 伊在買這部機車的時候，不知道這部機車的車牌有經過原車 主報廢。當時被告跟伊有談到要不要賣，伊說ok，伊有說我 車子先給他，被告就把錢給伊，一手交車一手交錢。伊跟被 告說過兩、三天或是一個星期再去辦過戶。伊跟被告談到這 部機車的買賣時，沒有告訴被告說這部機車的車牌有問題， 也沒有告訴被告說這部機車車牌是伊偷的。在偵查中的時候 ，之所以會證述說有跟被告講車牌有問題，是因為那時候伊 害怕伊有事情，伊就跟警察說伊有跟被告說。伊怕自己多了 案件，變得更重，因為那時候伊跟姊姊男朋友討論過這件事 情，姊姊的男朋友跟伊說，到警察局承認車牌是伊偷的，但 是有沒有跟被告說這部分，他教伊說，伊有跟被告講，但是 被告還是要買。伊是擔心說如果隱瞞這事實把車子賣給被告 ，會有其他官司。伊不知道這種機車市場上交易價格為何， 伊本身不是騎這種機車。伊沒有跟被告講過說，車子有問題 等語（見原審審理卷第93至95頁）。於檢察官補充訊問證人 時則證述：伊提出的傳達狀，是伊本人寫的。伊想說不要害 到被告。伊承認在檢察官那邊作證是作偽證。在跟被告交易 的時候，沒有告訴被告車子的年份，當時被告沒有問，車子 是那一年份。成交的價格5千元是伊說的。被告當時有問伊 ，是否為贓車，或是否有出過車禍。伊都說沒有問題。伊跟 被告講說過兩、三天或是一個星期辦過戶，被告一直找伊， 但是伊一直躲他。被告透過黃國平，找到伊姊姊，說要找伊 等語（見原審審理卷第95頁背面至第96頁背面），則證人吳 ○杰此部分係證述其於出售機車予被告時，並未告知該機車 及車牌有問題。 ②、於104年12月10日原審審理時又證稱：以上講的都不是事實 ，事實經過為那時候黃國平帶伊去找被告，被告看到伊的機 車，他有騎，後來說要跟伊買，伊跟被告說這臺車子有問題 ，被告就問伊說是什麼問題，伊跟被告說車牌是伊偷來的， 那時候有談到價錢，伊有跟被告說1萬元，但是被告殺價， 殺到5千元，伊後來想說這臺車不值5千元，因為連車牌都沒 有，當時伊是直接將車子交給被告，被告等到晚上的時候， 拿錢到中彰快速道路跟139號線道交叉口那邊給伊。機車伊 是在被告朋友家交給被告。伊寫傳達書給法院，是被告叫伊 寫的。被告叫伊到中彰快速道路的萊爾富，被告透過伊與被 告的共同朋友找到伊，請伊朋友找伊過去要把這件事情處理 好，伊有找伊姊姊及姊姊的男朋友、皇甫雨彤一起陪伊過去 找被告，就是講這件事。過程中，被告後面有不少人，有十 幾個二十幾人，被告有點帶恐嚇的意味，被告說是因為伊才 卡到這個案件，要伊出來扛這件事情，讓他沒有罪，因為在 這之前，被告有到伊上班的工廠談這件事情，當時他們也開 了兩、三部車過來，也是下來十幾個人，伊後來叫伊爸爸下 來，伊爸爸也有跟他們講，伊爸爸拿了6千元，幫被告繳了 無照駕駛的罰單，罰單是被告跟今天庭上另外一位證人（按 即當日到庭之被告前揭被訴傷害犯行部分之證人丁○○）發 生事故以後被開的罰單。被告跟伊一直都有在談，從他被警 察抓到之後，抓到之後透過黃國平，叫他打電話給伊，伊有 去找被告，去被告家，被告家裡很多人，也有兩個女生在那 邊錄音，伊知道去之後會被打，後面被告就一直叫伊喝酒， 伊也喝了不少，趁伊醉的時候問了一些話，伊自己講了什麼 伊也不知道。傳達書的內容是在萊爾富那邊當場寫的，討論 之後，被告叫伊這樣寫。伊很確定伊在買賣的時候，有跟被 告說機車車牌是伊偷的。事實上被告後來沒有要找伊辦過戶 的事情，都是被告叫伊這樣講的。伊很確定之所以會寫提到 法院的傳達書，表示被告不知道涉案機車的車牌是伊偷的， 還有一開始在法院作證時，證述關於沒有跟被告說機車車牌 是伊偷的部分，是因為在寫傳達書之前，被告就透過共同的 朋友李泱跟伊見面很多次，要求伊要寫這傳達書為他作證來 脫罪等語（見原審審理卷第97頁背面至第98頁、第103頁背 面），證人吳○杰此部分則改證述其於出售該機車予被告時 ，有明確告知被告該機車之車牌是其所竊得。 ③、證人吳○杰嗣後另書寫信紙1張委託證人即少年葉○霖（真 實姓名、年籍詳卷）轉告被告，其上記載「希望你出去時能 幫一個忙，幫我跟乙○○講說，我跟他車牌的事情不是我不 幫他，是後來檢察官跟我說，如果乙○○無罪，我會多二條 偽證跟詐欺，都很重，我自己身上有6條都還沒結案，．． 如果再多2條，我會被判徒刑．．。這案我是希望被告能有 個平息的結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希望他懂」等語，有 105年1月14日被告提出之上開信紙翻拍照片1張在卷可憑（ 見原審審理卷第159頁）。而該信紙確係證人吳○杰所寫乙 節，請託少年葉○霖轉告被告乙節，經證人即少年葉○霖於 原審審理時證述明確（見原審審理卷第183至185頁）。 ④、其後證人吳○杰於105年3月3日原審審理時改稱：伊在少觀 所寫這張信紙給被告，內容是寫伊跟被告的本案車牌贓物的 案件，請葉○霖轉交給被告，具體內容伊已經忘記了。上面 的內容都是伊親筆所寫。伊在地檢署的回答，事實上是說車 子有問題。伊有跟被告說，機車車牌有問題。伊有跟被告講 車子有問題，但是沒有講車牌有問題。伊在信紙上寫，不是 不幫被告，是因為檢察官跟伊講會有偽證跟詐欺，這個不幫 被告的意思，是指後來到法庭證述的時候，沒有照傳達書的 內容說。照著傳達書的內容去講，意思是伊在案發時有跟被 告說，這整臺車都沒有問題，過幾天就過戶。實情是伊有跟 被告講車子有問題，沒有跟被告說過幾天可以過戶，因為那 臺車不能過戶。伊說車子有問題的時候，被告沒有問伊有甚 麼問題，也沒有問伊甚麼時候可以過戶。寫傳達書的時候， 伊與被告在講要寫傳達書的內容，重點是在講車牌的部分。 當時在講傳達書時，伊的認知是伊沒有跟被告講車牌是伊偷 的，是有問題的。伊在警詢時說伊有跟被告講機車是沒有車 牌，車牌是有問題的車牌等陳述是假的。在傳達書上寫當時 因為涉案機車被查到車牌，去做筆錄，伊害怕出事，才這樣 講，是因為當時伊爸爸還不知道伊去偷他朋友的車牌，所以 伊在警察局時才這樣講，因為當時伊爸爸在旁邊，傳達書這 部分的內容也是真的等語（見原審審理卷第186頁至第188頁 反面），則證人吳○杰此部分又證述其於出售機車予被告時 ，有告知該機車有問題，無法辦理過戶。 ⑤、綜觀證人吳○杰之上開歷次證述，其前後陳述反覆不一，忽 而證述有告知被告車牌有問題，忽而證述未告知被告車牌有 問題，而係告知被告車子有問題；另就被告有無詢問車子有 問題部分，亦忽而證述被告有詢問，忽而證述未詢問。而就 為何於警詢、偵查或原審審審理時證述反覆時，又忽而證述 是被告威嚇，又忽而證述是因為檢察官向其表示有偽證、詐 欺之罪責，或父親在旁，怕自己出事才為不實之證述。則證 人吳○杰上開證述既有如上之前後矛盾不一之情形，則其就 有關曾告知被告車牌有問題部分之證述是否屬實，實有可疑 。 ⑥、另證人吳○杰於前開證述中，雖提及曾向被告表示車子有問 題，惟所謂「車子有問題」，語意籠統未明，除可能是涉案 機車之來源為贓車外，亦有可能是涉案機車為所謂之「權利 車」，或有可能係指機車之功能問題，尚有諸多理解之空間 ，則縱證人吳○杰曾於交易時告知被告「車子有問題」等語 ，亦難認執此即認定證人吳○杰有向被告明確表示涉案機車 之車牌為贓物。 ２、另就被告陳稱涉案機車係其以5千元購入部分，因涉案機車 係由證人余岱運（即涉案機車原車主）以4千元賣給證人王 識瑜，再由證人王識瑜以5千元賣給證人吳○杰，已如前述 ，則由上述涉案機車轉手過程，證人吳○杰將涉案機車以5 千元之代價出售予被告，並無顯然不合常理之情形。至被告 於原審審理時雖曾自承有懷疑涉案機車為何那麼便宜等情（ 原審審理卷第14頁），然被告於購買前揭涉案機車時，年僅 18歲，社會經驗尚屬有限，且非專門從事機車買賣之人士， 實難僅以其主觀上曾對機車價格是否偏低有所懷疑，即得以 據之推論其主觀上有故買贓物之不確定故意，亦即尚難以證 人吳○杰出售涉案機車予被告之價格，而認被告能得以據此 預見涉案機車所懸掛之車牌為贓物。 ㈢、至被告雖曾於原審準備程序時就此部分故買贓物之犯行自白 （見原審審理卷第36頁），然刑事訴訟法第156條第2項已明 白揭示「被告或共犯之自白，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 ，仍應調查其他必要之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而 本案檢察官所據以認定被告涉犯故買贓物犯行之論據，即證 人吳○杰之證述、被告上開關於涉案機車購入價格之陳述及 推論，既存有上開瑕疵，而無從補強被告前揭於準備程序所 為之自白，且參以被告於歷次陳述亦有前後不一之情形，如 於警詢時陳述購入涉案機車之價格為4萬5千元（見臺灣彰化 地方法院檢察署104年度少連偵字第10號偵查卷第8頁），於 原審準備程序時則改稱為5千元（見原審審理卷第14頁）， 且被告除該次自白外，其餘各次準備及審理程序均否認有何 故買贓物犯行，則被告該次自白是否具真實性，實有可疑， 而無從以此自白作為對被告不利之認定。 ㈣、綜上所述，公訴人所舉之前揭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尚 難認已達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於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 實之程度者，則上開證據既不足以證明被告確有公訴人所指 此部分之犯行，則就被告被訴此部分故買贓物之犯行，即屬 不能證明。原審就起訴書犯罪事實一所示之故買贓物罪嫌部 分，審酌上揭公訴人所提證據及相關卷證資料，認不足以證 明被告犯有該故買贓物罪行，而為無罪之諭知，核無違誤。 ㈤、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證人吳○杰雖就是否曾將「車牌有問 題」一事告知被告乙節，前後多次為不同之證述，惟其歷次 警、偵、審理中之證述，最後均證稱確有告知被告「車子有 問題」等語。參酌原審於104年12月10日審理中，被告自承 ：「吳○杰說車子有問題」、「我確實有去問吳○杰車牌、 機車過戶的問題。吳○杰沒有說車牌是偷的」等語（見該次 筆錄第30頁、第31頁），可知證人吳○杰至少應確實告知被 告「車子有問題」，且被告也有詢問車牌、過戶的問題。證 人吳○杰於105年3月3日審理中，雖就是否曾告知被告可以 過戶、被告有無詢問可以過戶等問題，均答稱「沒有」等語 ，然被告於同日檢察官訊問時，仍係答稱「（檢察官問：為 什麼沒有過戶敢騎？）我有跟吳○杰講到過戶的事情，吳○ 杰說好，但是過幾天我就找不到吳○杰的人」等語。以被告 所自承關於本件機車是否過戶之情節，至少被告是清楚認知 證人吳○杰曾告知該部機車「車子有問題」，且交車後即找 不到證人吳○杰辦理過戶，顯有可疑之處。佐以被告於警局 時先供稱該部機車係以4萬5千元購買云云，於審理中始改稱 確實係以5千元購買等語，金額相差9倍之多，足見被告早已 認知該部機車出售價格顯有異常，方於警詢時供稱虛偽之購 入價格以迴避此疑點，益可認被告就二手機車正常售價應具 有相當之認知，而非原判決所稱「社會經驗有限」之情狀。 審酌本件機車出售價格偏離行情甚鉅，又有無法過戶等重重 可疑之處，被告有故買贓物之故意應至為明確。又細析證人 吳○杰於警詢、偵訊，乃至於審理中之歷次供述，其在被告 隔離後，證述均屬一致，證稱確有告知車牌有問題等語。而 於被告在場時，證人吳○杰即開始退縮、否認曾告知車牌有 問題等語。衡酌被告在案發後，即多方要求證人吳○杰必須 做出對被告有利之證述，被告亦自承曾前往證人吳○杰上班 的工廠，也有要求證人吳○杰在萊爾富超商寫傳達書等情， 可認證人吳○杰確實長期處於被告所施加之壓力下，也無怪 乎證人吳○杰於被告在場時，會出現證言反覆不一之狀況。 如前所述，被告於案發初始，在警詢即知機車價格異於常情 而有心迴避此疑點，再佐以被告歷來企圖影響證人吳○杰證 述之行止，本件應以證人吳○杰於警詢、偵訊、審理中，與 被告隔離之狀態下所為之證述，方為可信。縱使法院仍難以 確認證人吳○杰歷次證述究竟何者為真，則至少依售價、無 法過戶等疑點之存在，亦能認定被告主觀上應有故買贓物之 故意等語。惟查： １、本件被告被訴故買贓物罪嫌，公訴人主要依據為證人吳○杰 之證述，惟證人吳○杰所為歷次之證述有反覆前後不一之情 形，其證言已有明顯之瑕疵。且縱令認證人吳○杰曾告知被 告涉案機車有問題乙節，惟亦難以據此推論被告即知悉該機 車所懸掛之車牌為贓物，均已詳如前述。 ２、至被告雖曾於警詢中陳稱，係以4萬5千元之代價購買本件涉 案機車，然證人吳○杰係以5千元之價格售予被告，業經證 人吳○杰於證述明確，且為被告所是認，是姑不論被告就該 機車購買之價格有所述前後不一之情形，縱被告曾於警詢中 謂以高於實際交易價格之9倍價格購買該車，然是否得以僅 此遽以認定被告即知悉本件涉案機車上所懸掛之車牌為贓物 ，實有疑義。檢察官仍執陳詞認被告就此部分尚涉犯故買贓 物罪行，尚乏所據，其就被告此故買贓物犯行所提上訴，核 無理由，應予以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陳慧瓊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5 年 11 月 10 日 刑事第十一庭 審判長法 官 林 靜 芬 法 官 陳 慧 珊 法 官 劉 麗 瑛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故買贓物部分得上訴。 傷害部分不得上訴。 得上訴部分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 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十日內向本院補 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 院」。 書記官 陳 志 德 中 華 民 國 105 年 11 月 10 日 刑事妥速審判法第9條 除前條情形外，第二審法院維持第一審所為無罪判決，提起上訴 之理由，以下列事項為限： 一、判決所適用之法令牴觸憲法。 二、判決違背司法院解釋。 三、判決違背判例。 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七十七條至第三百七十九條、第三百九十三條 第一款規定，於前項案件之審理，不適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