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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年度交上訴字第50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羅國恩

輔  佐  人  羅華強

上列上訴人因妨害公眾往來安全等案件，不服臺灣苗栗地方法院109年度交訴字第87號中華民國110年12月1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苗栗地方檢察署109年度偵字第6280號、第6281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原判決撤銷。

羅國恩無罪。

一、公訴意旨略以：上訴人即被告羅國恩（下稱被告）於民國109年7月23日上午2時40分許，無照駕駛證人管哲賢所有之車號000-0000號普通重機車（下稱系爭機車），搭載證人王靖沿苗栗縣竹南鎮公義路由北往南方向行駛至科學路口，因違規闖越紅燈而遭警攔查拒不停車受檢，警員曾俊嘉等見狀駕駛警車緊追在後，被告為逃避警追緝，竟基於公共危險之犯意，沿路超速（速限為60公里）高速疾駛，並於同縣竹南鎮公義路與科專三路路口南下闖越紅燈、於竹南鎮公義路995號及285之3號變換車道未使用方向燈、於竹南鎮公義路與龍山路三段路口南下闖越紅燈、於頭份市永貞路南下紅燈右轉中央路且未使用方向燈、於竹南鎮環市路三段與公義路路口左轉彎未使用方向燈、於頭份市中央路紅燈右轉永貞路且未使用方向燈、於竹南鎮永貞路未使用方向燈即右轉永貞路二段163巷逃逸，危險駕駛距離4.7公里，時間長達約5分鐘，以此危險方式駕駛，致生公眾往來之危險。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185條第1項之妨害公眾往來安全罪嫌等語。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且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1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是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度台上字第128號判決意旨參照）。復按犯罪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被告犯罪時，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之基礎。本件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上開罪嫌，無非係以：被告於警詢、偵訊之陳述；同案被告湯紹鎧於警詢、偵訊之陳述；證人王靖於警詢、偵訊之證述及當天穿著服裝之照片；證人管哲賢於警詢之證述；員警職務報告、苗栗縣警察局舉發違反道路交通管理事件通知單（F00000000至F00000000號）、警車行車紀錄器畫面翻拍照片、警車行車紀錄器影像光碟及109年11月25日職務報告暨所附資料等，為其主要之論據。

三、訊據被告固坦承於上開時地，搭載證人王靖行駛於前揭路段之行為，惟否認有何妨害公眾往來安全之犯行，並由輔佐人辯稱略以：警方調閱不到監視器可以證明被告闖紅燈，交通罰單上也沒有監視器畫面的照片，可見警員發動追車的正當性不存在；而從行車紀錄器來看，道路上沒有半台車，也沒有半個行人要過馬路，既然無人車往來頻繁，當然無損壞、壅塞及以他法致生公眾往來危險；又被告沒有超速、闖紅燈的行為，如果有為何測速照相機沒有拍到，警方也拿不出監視器來證明；且機車違規變換車道跟損壞、壅塞沒有關係，本案是警察設局要追不追到，讓被告符合犯罪要件，是創造犯意而構成陷害教唆等語（見本院卷一第220、241、345、348頁，卷二第9至10、19、199至200、202至203頁）。經查：

　㈠按刑法第185條第1項之妨害公眾往來安全罪，係採具體危險說，雖不以發生實害為必要，但須損壞、壅塞或其他方法之行為，造成公眾往來之危險狀態始足當之，所謂「致生往來之危險」，乃指損壞、壅塞陸路等公眾往來之設備，或以他法所為結果，致使人、車不能或難予往來通行，如必欲通行，將使人、車可能發生危險（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1396號判決意旨參照）。次按刑法採附有例示情形之概括規定者，係以概括文義作為例示文義之補充規範。而概括規定屬不確定之規範性概念，為求實質之公平與妥適，自須依隨具體案件，斟酌法律精神、立法目的及社會需要等一切情事予以確定，而為價值補充，將不確定之法律概念具體化，並非為所有案件設定一個具體之標準。刑法第185條第1項妨害公眾往來安全罪之行為態樣包含損壞、壅塞及他法。所稱「損壞」、「壅塞」均為例示規定。前者，指對本罪客體進行破壞，使其喪失效用之行為；後者，乃以有形障礙物遮斷或阻塞，使公眾人車無法或難以往來之行為；至所謂之「他法」，則為概括規定，屬不確定之法律概念，依前開說明，自當斟酌法律精神、立法目的及社會需要，而為價值補充。就本案而言，斟酌本罪之立法目的在於保護公共交通安全，而非交通路面，以防止公眾因損壞或壅塞路面，遭受生命、身體或財產上之損失。並參照德國文獻及實務，認為駕駛人有意識地將交通工具作另類使用，以之作為阻礙交通之手段，而影響公眾往來之安全，始足評價為壅塞等情以觀，足見本罪在具體適用上，必須行為人主觀上出於妨害交通安全之意圖，客觀上嚴重影響交通安全，始足當之。是此所謂「他法」，當係指無關交通活動之侵害行為，或駕駛人非常態之交通活動，而造成與損壞、壅塞相類似，足以妨害公眾往來安全之行為，以避免過於空泛，而違反罪刑明確性原則。例如故意在路旁燒垃圾，引發濃煙，製造視覺障礙，汽、機車駕駛人故意在道路中長時作「之」字蛇形行進，或糾合多眾併排競駛或高速飆車等，以該汽、機車作為妨害交通之工具，達到相當於壅塞、截斷、癱瘓道路，致他人無法安全往來之程度者，始克當之，而非泛指所有致生公眾往來危險之行為（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3556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本件經本院勘驗被告騎乘系爭機車自苗栗縣竹南鎮公義路、科學路交岔路口起，至苗栗縣竹南鎮永貞路右轉永貞路二段163巷為止之警車行車紀錄器影像光碟內容，其經過情形如下：

　　等情，有本院勘驗筆錄及輔佐人所製作之行車紀錄器截圖在卷可參（見本院卷一第341至350頁，卷二第7至22頁，卷四第11至757頁）。是自上開勘驗內容可知，當時被告所騎乘之機車，雖有公訴意旨所述：闖越紅燈（見一、）、轉彎或變換車道未打方向燈（見一、㈧㈨，二、㈡㈢㈤㈥㈦）、駛於車道線上（見一、㈤㈦，二、㈥）及左右偏移（見一、，二、㈥）等事實，但並無在道路中蛇形行進，或併排競駛、高速飆車等，而以該機車作為妨害交通之工具之情事。亦即，依上開勘驗內容所示，本件被告雖有數項違規行為而應依交通法規論處，但徵之案發時間係早上將近3時許，多數人尚未外出上課、上班，沿途路上行車甚為稀少；且上開道路又屬台13線較為寬敞的主要幹道，被告又無蛇行、併排行駛或與他人追逐、競駛之行為，自難認其上開違規行為，已達到相當於壅塞、截斷、癱瘓道路，而致他人無法安全往來之程度甚明。至公訴意旨所舉：同案被告湯紹鎧於警詢、偵訊之陳述、證人王靖於警詢、偵訊之證述及當天穿著服裝之照片、證人管哲賢於警詢之證述、員警職務報告、苗栗縣警察局舉發違反道路交通管理事件通知單（F00000000至F00000000號），及109年11月25日職務報告暨所附資料等證據所證明之事實，亦與被告上揭違規行為是否已達使人、車不能或難予往來通行，如必欲通行，將可能使人、車發生危險（即「致生往來之危險」)之判斷無關，自難據為不利被告事實認定之依據。

　㈢從而，本件檢察官所提出之證據，既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嚴格之證明，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證明被告有公訴意旨所指之犯行，此部分自屬不能證明被告犯罪，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而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四、本院之判斷

　　原審認被告罪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固非無見。惟本件公訴意旨所舉之證據，尚難證明被告之駕駛行為已達以他法而致生往來之危險之程度，自無從為被告有罪之認定，已如前述。原審以「系爭路段上斯時仍有若干車輛及機車往來通行」，即認被告有如同公訴意旨所述之犯行，其就刑法第185條第1項規定之解釋適用，容有違誤。被告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為有理由，應由本院將原判決撤銷，並對被告諭知無罪之判決。又本案公訴意旨所提證據既已無法證明被告犯罪，則被告聲請調查之證據，即無調查之必要，併此說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黃棋安提起公訴，檢察官陳燕瑩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10　　月　　12　　日

　　　　　　　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　官　蔡名曜

　　　　　　　　　　　　　　　　法　官　林宜民

　　　　　　　　　　　　　　　　法　官　邱鼎文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被告不得上訴，檢察官得上訴。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因疫情而遲誤不變期間，得向法院聲請回復原狀。

　　　　　　　　　　　　　　　　書記官　陳宜屏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10　　月　　12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