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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年度重上字第82號

上  訴  人  黃計榮   

訴訟代理人  陳俊茂律師

            蔡瑞煙律師

            李平勳律師

複代理人    李  涵律師  

被上訴人    源大中機械廠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黃至華  

訴訟代理人  賈俊益律師

複代理人    劉孜育  

上列當事人間返還不當得利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2年2月17日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11年度重訴字第140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13年6月5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按當事人於第二審不得提出新攻擊或防禦方法，但對於在第一審已提出之攻擊或防禦方法為補充者；有如不許其提出顯失公平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447條第1項但書第3、6款定有明文。查被上訴人於本件主張上訴人擔任其董事長期間，自其帳戶匯款新臺幣（下同）2072萬5833元（下稱系爭款項），違背受任人職務，且無法律上原因，請求上訴人賠償損害及返還不當得利等語。上訴人於原審以被上訴人財務報表上所載股東往來，抗辯兩造間有消費借貸，系爭款項係被上訴人清償借款所匯；嗣於民國113年2月15日本院準備程序期日當庭表示，不再主張兩造間有消費借貸關係，而改主張其係代被上訴人清償對訴外人○○○之借款債務，基於債權讓與或民法第312條規定，取得對被上訴人之債權，故匯系爭款項於己等語，以為抗辯。核上訴人先後答辯均係援引被上訴人財務報表上所載股東往來為據，堪認上訴人所為應係對原審已提出之攻擊或防禦方法為補充，且審之上訴人抗辯所據之法律關係發生在90幾年間，被上訴人復為家族企業，財務關係複雜，須經相當攻防後釐清，如不許提出上開攻防方法，亦顯失公平，是依民事訴訟法第447條第1項但書第6款規定，准許其提出。

貳、實體方面：

一、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於000年00月00日至000年0月00日間擔任伊之董事長，兩造有委任關係。詎上訴人於109年7月3日，在未告知監察人之情形下，以清償股東往來為由，代表伊自伊帳戶匯系爭款項於己，然兩造間既無消費借貸關係，亦無上訴人為伊清償○○○債務之情事，則上訴人取得系爭款項，為無法律上原因，且背於受任人的職務，爰依民法第544條、第179條規定，擇一求為命上訴人給付伊2072萬5833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算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

二、上訴人則以：伊父親○○○前創立被上訴人公司及○○工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公司，嗣經營權易主，並更名為○○科技工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公司），伊於擔任○○公司總經理職務期間，因○○公司為上櫃公司且有資金需求，遂透過伊名義於98年8月5日與被上訴人共同擔任借款人，與○○○簽署借貸契約書（下稱系爭借貸契約），共同向○○○借款2500萬元，並提供伊個人不動產設定抵押權予○○○，伊於99年8月4日自伊設立之○○○○○○銀行○○分行帳號000-00-0000-0帳戶（下稱系爭○○帳戶）分別提款219萬9540元、1290萬5640元，並以被上訴人名義，匯款予○○○，於99年11月12日匯款625萬予○○○，共計匯款2135萬5000元以清償系爭借貸契約。伊雖為系爭借貸契約借款人，惟款項係撥入被上訴人指定帳戶，借款源由係○○公司財務週轉，需要資金，被上訴人股東為伊家庭成員，無由伊一人獨自承擔對○○○債務之理，伊為系爭借貸契約之債務人，且提供不動產設定抵押，就上開2500萬元借款之履行具有利害關係，依民法第312條及債權讓與之法律關係，在2135萬5000元範圍内受讓○○○對被上訴人之債權，伊於109年7月3日匯系爭款項於己，非無法律上原因，亦無違背受任人義務等語，資為抗辯。

三、原審判決命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2072萬5833元及自111年3月11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並為准免假執行之宣告。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聲請均駁回。被上訴人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四、兩造就本件為爭點整理如下：（見本院卷第315頁、392頁）

㈠、不爭執事項：

１、上訴人於106年11月23日至110年7月12日擔任被上訴人之董事長。

２、上訴人於擔任董事長期間，由上訴人代表被上訴人於109年7月3日以清償股東往來名義匯款2072萬5833元予上訴人。

３、被上訴人103至107年度財務報表，股東往來記載2072萬5883元。108年度股東往來記載2222萬5833元。

４、上訴人曾於97年5月30日匯款2500萬元、於98年1月21日匯款750萬元予源恒公司。

５、被上訴人於99、100年間提供部分固定資產供○○公司辦理抵押借款。

６、被上訴人99度財務報表暨會計師查核報告記載被上訴人於99年度支付上訴人利息60萬9599元，於100年度支付上訴人利息63萬4449元。

㈡、爭點：

    被上訴人主張兩造間上訴人於109年7月3日代表被上訴人匯款2072萬5833元予上訴人，無法律上原因，且背於受任人的職務，依據民法第544條、第179條，請求上訴人返還款項，有無理由？

五、得心證之理由：

㈠、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於109年7月3日擔任其董事長時，代表被上訴人以清償股東往來名義匯系爭款項予上訴人，據其提出○○○○國內申請匯款書（其上記載「源大中股東往來還股」）為證，並為兩造所不爭執（見原審卷第23頁、不爭執事項２），堪認為事實。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擅自匯系爭款項於己，未經監察人同意，違背受任人職務，且無法律上原因；上訴人則辯稱伊係代被上訴人清償對○○○之借款，而受讓○○○對被上訴人之債權，系爭款項即為被上訴人清償伊之款項等語，並提出系爭借貸契約、新臺幣存摺類存款取款憑條、○○○○國內匯款-匯出匯款多筆查詢、國內匯款申請書、被上訴人財務報表等為證（見本院卷㈡第299至333頁）。

㈡、上訴人雖主張被上訴人財務報表上所載股東往來餘額2072萬5833元，即表示被上訴人對上訴人應負債務云云。而查：

１、依據上訴人提出之被上訴人97及96年度、98及97年度、99及98年度、100及99年度、101及100年度、104及103年度、105及104年度、108及107年度、109及108年度財務報表（有部分年度為節本，見原審卷第79頁、85至181頁、185至223頁、本院卷㈠第161至195頁、225頁、297頁），其中於「應付關係人款項-黃計榮」部分，96年度期末餘額為572萬元，97年度期末餘額為572萬元，98年度期末餘額為2638萬3810元，99年度期末餘額為2031萬9980元、100年度期末餘額2193萬9980元、101年度期末餘額2608萬9980元（見原審卷第79頁、本院卷㈠第175頁、192頁、225頁），自103年度至105年度、107年度財務報表之「股東往來欄」記載金額為2072萬5833元，108年度記載金額為2222萬5833元，109年度記載金額為0（見本院卷㈠第103頁、131頁、177頁、217頁）；另參諸上訴人於109年7月3日匯系爭款項之○○○○國內申請匯款書，其上記載「源大中股東往來還股」（見原審卷第23頁），可知上訴人應係依據上開財務報表所示股東往來金額，於109年7月3日匯款2072萬5833元於己，故在109年度股東往來金額即顯示為零。

２、基此，上訴人先辯稱：被上訴人財務報表顯示之股東往來金額2072萬5833元，係○○公司有資金需求，被上訴人為支援家族企業之○○公司，而向上訴人借款，上訴人並依被上訴人指示匯款給○○公司等語，並提出97年5月30日匯款2500萬元、98年1月21日匯款750萬元至○○公司之匯款單2紙等為證（見本院卷㈠第256頁、原審卷第299頁、301頁）。就此情，經○○公司（前身為○○公司）於112年9月6日以民事陳報狀回覆本院略以：上開上訴人匯款2500萬元、750萬元予○○公司，係基於其與上訴人間借款關係，上開2500萬元借款，○○公司已於100年2月24日清償960萬元，100年4月26日清償1540萬元；上開750萬元借款，○○公司已於98年5月6日清償450萬60元，於98年10月27日清償107萬7257元，98年11月11日清償100萬4469元，100年3月1日清償100萬4469元。上開二筆借款均清償完畢等語，並檢附該公司傳票、付款憑證、存款憑條、帳戶交易明細、借款餘額整理表及該公司97年度至101年度財務報表節本供參（見本院卷㈠477至545頁）。足見，上訴人匯款2500萬元、750萬元予○○公司，乃係上訴人與○○公司（即○○公司）之借貸關係，且業經清償完畢，則上訴人前揭辯稱被上訴人財務報表上所載股東往來金額2072萬5833元，即為上訴人借款2500萬元、750萬元予被上訴人之消費借貸關係之證明云云，已無可採。

３、上訴人因而再改稱，其係為被上訴人清償訴外人○○○之借款，基於債權讓與及民法第312條規定，取得對被上訴人之債權云云。查，依據系爭借貸契約記載上訴人與被上訴人同為借款人（見本院卷㈡第299至309頁），另上訴人雖提出系爭○○帳戶存摺封面、新臺幣存摺類存款取款憑條、○○○○國內匯款-匯出匯款多筆查詢、國內匯款申請書，顯示於99年8月4日自系爭○○帳戶匯款1290萬5500元、219萬9500元；於99年11月12日匯款625萬共匯款2135萬5000元予○○○（見本院卷㈡第253至257頁、311至313頁），惟據上訴人於本院已自承：自97年起上訴人之系爭○○○○帳戶即提供給○○公司及被上訴人使用，實際上由○○公司及被上訴人掌控，存摺、印章均放在○○公司及被上訴人處，並有○○公司員工○○○於系爭○○帳戶存摺內頁為註記等語，並提出系爭○○帳戶存摺內頁供參（見本院卷㈡第139頁、141頁、165至199頁、260頁、266頁），此外，上訴人所提之○○○○國內匯款-匯出匯款多筆查詢（見本院卷㈡255至257頁），係以被上訴人名義匯款1290萬5500元、219萬9500元予○○○。則既然系爭○○帳戶自97年起即為○○公司及被上訴人掌控使用，存摺、印章亦均放在○○及被上訴人處，且由○○公司員工記錄收支狀況，衡情系爭○○帳戶內之存款為○○公司或被上訴人所有，而非上訴人之存款甚明。是以上訴人以上開○○○○帳戶有匯款予○○○等情，主張其個人有為被上訴人清償○○○借款債務之事實，洵無可採。上訴人復未舉證證明系爭○○○○內用以清償○○○借款之資金係其個人所有，自無從認上訴人有為被上訴人清償之事實，其依民法第312條規定，主張其為利害關係第三人，在2135萬5000元範圍內，取得○○○對被上訴人之債權云云，洵屬無據。此外，上訴人未舉證證明○○○有將對被上訴人之債權讓與其之事實，其徒言主張依據民法第297條規定，有受讓取得○○○對被上訴人之債權云云，亦無可採。又前揭匯款清償○○○借款之時間係在99年8月及11月間，而被上訴人財務報表在98年度關於「應付關係人款項-黃計榮」即有期末餘額為2638萬3810元之情形，則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財務報表股東往來2072萬5833元，係其受讓○○○債權之證明云云，並非事實。

㈢、此外，依據被上訴人委請會計師○○○就被上訴人股東往來形成暨104年交易證實測試查核，經該會計師於105年2月1日做成之協議程序執行報告略以：「因被上訴人無提供99年12月31日前之財務資料，故99年底股東往來餘額2181萬9980元無法確認其形成及債權債務歸屬，其中99年底至104年10月31日止股東往來借貸情形，其中公司欠股東金額合計6萬9183元無法確認債權人，加計99年底餘額2181萬9980元，合計2188萬9163元，股東欠公司金額116萬3330元歸屬債務人為黃計榮」（見原審卷第343至359頁）；另參以證人即做成被上訴人98及97年度、100及99年度財務報表及查核報告之會計師○○○、○○○於本院所證：依財務報告之應付關係人款項-黃計榮，98年度期末餘額2638萬3810元等內容，應該是上訴人有借款給被上訴人，上訴人之借貸資金應直接進入被上訴人，如資金不是進入被上訴人，而是至關係企業○○公司，另外還會有一個關係人的應收款項，即○○公司等語（見本院卷㈠第411至420頁）。惟上訴人並無將2千餘萬元匯入被上訴人之事實，已如前述，且上訴人亦表示不再主張與被上訴人間有借貸關係，益證被上訴人財務報表所示之「應付關係人款項-黃計榮」、「股東往來」之2千餘萬元之記錄，並非真實交易之顯現，自無從僅憑前揭被上訴人財務報表股東往來之記載，即謂被上訴人對上訴人負有系爭款項之債務。

㈣、按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損害者，應返還其利益。雖有法律上之原因，而其後已不存在者，亦同。民法第179條定有明文。兩造間既無上訴人初始辯稱之消費借貸法律關係，亦無其後所辯曾代被上訴人清償○○○借款之事實，上訴人復未能提出其他與被上訴人間有債權債務關係之證明，自無從僅憑被上訴人107年度財務報表上股東往來金額2072萬5833元，或被上訴人曾在104年8月5日臨時股東會增資議案說明曾記載：「依103年度財報，股東往來尚有2072萬5883元，擬優先償還一部分」等語（見原審卷第183頁），即謂被上訴人對上訴人負有何債務可言。從而，上訴人於109年7月3日以清償股東往來為由，以董事長身分代表被上訴人匯系爭款項予己，堪認為無法律上原因所為給付，被上訴人依據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上訴人應返還系爭款項，應屬有據。

六、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據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上訴人應給付2072萬5833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11年3月11日（見原審卷第39頁）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從而，原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核無違誤，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7 　　月　　31　　日

              　民事第八庭　　審判長法　官　黃裕仁

　　　　　　　　　　　　　　  　　　法　官　蔡建興

　　　　　　　　　　　　　　　  　　法　官　李慧瑜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上訴人得上訴。

如不服本判決，須於收受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

，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

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人數附具繕本）。

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之委任狀。具有民事訴訟法

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之情形為訴訟代理人者，另應附具

律師及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該條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

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書記官　陳秀鳳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7 　　月　　31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