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書系統

113年度侵訴字第44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陳繹翔

                       選任辯護人  管高岳律師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罪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1年度偵字第35214號），本院判決如下：

陳繹翔無罪。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陳繹翔任職於某公務機關（機關資料詳卷，下稱甲機關）擔任股長，係成年之告訴人即代號A女 （真實姓名、年籍資料詳卷，下稱A女）之前主管。其等於民國107年9月間，因執行公務前往新北市○○區（地址詳卷）出差，回程由被告駕駛自用小客車搭載A女，被告竟基於強制猥褻、強制性交之犯意，將車輛停靠在新北市萬里區某路段靠海之路邊，突然轉身撲向坐在副駕駛座之A女身上，壓住A女及強吻其嘴唇，並自行脫下內褲，復伸手進入A女長裙內扯下A女之內褲，不顧A女反對之意願，以其生殖器碰觸A女陰部並插入A女之陰道，經A女抵抗推開被告，被告始停止動作，返回駕駛座。嗣A女 於110年3月底，向其配偶B男（真實姓名、年籍資料詳卷，下稱B男）陳述上情，因不甘受辱，而向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下稱臺北地檢署）檢察官提起告訴。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224條強制猥褻、同法第221條第1項之強制性交罪嫌等語。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犯罪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作為裁判基礎（最高法院40年台上字第86號判決先例意旨參照）。且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而無從使事實審法院得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由法院為諭知被告無罪之判決（最高法院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決先例意旨參照）。又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128號判決先例意旨參照）。

三、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刑法第224條強制猥褻、同法第221條第1項之強制性交罪嫌，無非係以被告之供述、證人即告訴人A女、證人即A女之配偶B男之證述、甲機關112年9月7日函文暨所附112年8月24日性騷擾事件申訴處理調查小組會議紀錄、A女、B男與被告間之111年1月10日錄音光碟及對話紀錄、臺北地檢署勘驗報告、A女繪製之被告臀部特微圖、臺北地檢署法醫拍攝被告身體背面之照片及驗傷診斷書、亞東紀念醫院（下稱亞東醫院）112年10月2日診字第1121500696號、113年5月16日診字第1131565889號診斷證明書、診療紀錄、113年4月12日心理衡鑑照會及報告單、台灣基督長老教會馬偕醫療財團法人馬偕紀念醫院（下稱馬偕醫院）112年9月7日馬院醫精字第1120005776號函暨門診紀錄單等件為主要論據。

四、訊據被告固坦承曾於107年9月間駕駛車輛送A女回程途中，在車上與A女合意親吻，惟堅詞否認有何強制猥褻、強制性交之犯行，辯稱：伊與A女於107年9月間執行公務結束後，A女詢問伊要直接回家還是要去看海、看夕陽，伊稱會沿著石門金山萬里駕駛，邊開車邊看海、夕陽，途中伊將車停在核二廠出水口的停車場，伊等在車上聊天及看海、夕陽，當時因氣氛及風景關係，加上那兩年伊與A女走得很近、關係曖昧，伊等就在車上情不自禁互相親吻，當伊碰到A女之褲頭時，即意識到不妥而停下分開，彼此互相道歉，嗣伊送A女 至捷運站返家，該日A女穿著長褲，伊沒有脫A女之內褲，亦無以生殖器碰觸或插入A女之陰部；因B男於110年4月間發現伊與A女關係曖昧，伊為解決A女、B男夫妻間之問題並保護A女，方於B男致電與伊，並要求伊與A女對質時承認伊有親吻A女，此外，由伊與A女間之電子郵件及訊息都可以得知，A女有先跟伊說該等通話內容會被錄音，足徵伊確無為本案犯行等語。辯護人為被告辯護：證人B男之證述為傳聞證據，證人A女之證述前後不符且經測謊為不實反應，況A女自承案發時車輛之副駕駛座並未平躺，被告不可能從駕駛座爬到副駕駛座，更不可能在副駕駛座未全部放平之情況下，脫掉A女之褲子並將其生殖器插入A女之陰道，故證人A女 之證述與事理有所違背等語。經查：

　㈠證人A女先於111年9月12日、同年10月18日偵查中證稱：於107年9月間，伊與被告出差回程時，伊坐在副駕駛座，被告將車暫停在路邊後，就撲過來親伊之嘴唇，並以手自伊之裙子外面腰際處試圖拉下伊之內褲，伊感覺被告之生殖器有碰到伊之大腿，伊當時覺得很害怕即推開被告，被告向伊道歉並停止動作，讓伊在捷運站下車，當時被告與伊都沒有脫衣服及褲子；嗣伊有跟B男說，B男致電被告時被告有承認；伊拖到現在才提告係因被告為主管，伊怕影響工作故一直忍耐云云（見臺北地檢署111年度他字第8849號不公開卷【下稱他不公開卷】第2、10、11頁）。是證人A女於偵查中提告之初，僅證稱案發時被告親其嘴唇並試圖脫其內褲，經其推開後被告即停止動作，被告與其均未脫衣服或褲子云云。

　㈡然證人A女於112年10月11日偵查中改稱：案發時伊穿著裙子，被告自行脫褲子並扯掉伊之內褲後，被告即以生殖器插入伊之陰道而性侵得逞，伊即反抗推開被告，被告方翻身穿上褲子回駕駛座，伊有瞥到被告之臀部後方有疤痕，當時伊很大力推被告，可能有瘀青，但伊沒有驗傷，因被告以軟硬兼施之方式脅迫伊不要提告性侵得逞部分，故伊一直不敢說，但已對伊之身心造成影響，故伊決定對B男坦白說出真相；伊先前於偵查中稱伊與被告都沒有脫衣服或褲子，係因伊遭被告脅迫，被告以電子郵件要求伊要說合意，不能說是性侵，否則會影響伊與B男之工作及家庭，故伊才選擇忍耐；伊對被告表示會努力讓被告沒事，不會和B男聯手對付被告等語，係因當時被告試圖讓伊覺得其在幫伊，因當時伊之身心狀況不太好，且伊當時尚未向B男坦白遭性侵，亦害怕遭性侵之事被B男知悉，才會順著被告教伊之證詞，所謂沒事係指伊不會將被告性侵乙事說出去，會讓被告沒事，因伊於111年3月底向B男坦白遭被告性侵，B男鼓勵伊提告，被告致電詢問伊為何不理會其，伊向被告表示已向B男坦白遭其性侵，被告要求伊跟B男說只有強吻，沒有性侵得逞，伊才不會跟B男吵架，故伊向B男改變說詞，並於111年9月12日至臺北地檢署提告強制猥褻；伊於甲機關之性平申訴內容僅提到強吻，沒有提告強制性交，係因伊怕工作受影響；伊與B男決定提告並諮詢社區之法務人員後，即由B男於111年1月4日、同年月10日致電被告進行錄音以作為證據云云（見臺北地檢署111年度偵字第35214號不公開卷【下稱111偵35214不公開卷】第585至588頁）。是證人A女於該次偵查中改稱案發時，被告自行脫褲子並扯掉其內褲後，即以生殖器插入其陰道而性侵得逞，其反抗後被告才停止，過程中看到被告之臀部有疤痕，其與B男決定提告後，即由B男致電被告並錄音作為證據，其係於111年3月底向B男坦白遭被告性侵，並於同年9月12日提告遭被告強制猥褻云云。

　㈢證人A女再於112年12月1日偵查中證稱：107年9月出差返程途中，被告在萬里或金山海邊將車停在路邊後，被告就突然撲過來，整個人到副駕駛座親伊，當時伊坐的副駕駛座椅背角度約110度，沒有整個倒下來，被告先脫其褲子，並將手伸進伊之長裙脫伊之內褲，此時伊才有辦法講話，伊說了3、4次「不要碰我」、「你在做什麼」，且以手推被告，伊反抗時以雙手在被告胸前，以兩隻手腳頂被告，但沒有推開，被告整個人壓在伊身上，伊無法動彈，被告仍將伊之內褲脫下，當時被告之內褲已經脫掉，被告沒講話還是繼續動作，一邊脫下來，一邊脫到腳踝，被告邊親邊脫伊之褲子，被告一手把伊往後壓、親伊之嘴巴，被告之長褲往下脫，伊不清楚有無全部脫掉，被告將生殖器插入伊之陰道抽插3、4次，伊即用手腳頂被告並強力掙扎說不要，被告即沒有繼續性侵並翻回駕駛座，被告邊穿褲子時伊有看到被告之身體特徵如伊之手繪圖；伊與被告於案發前沒有親吻、擁抱或牽手過，2人只是同事；伊之前怕工作名譽受影響故未說出性侵之事云云（見111偵35214不公開卷第641至644頁）。是證人A女於該次偵查中證稱案發時，其副駕駛座之椅背角度約110度，被告至副駕駛座親吻其嘴唇後，即脫褲子並將手伸進其穿著之長裙脫其內褲，其表示「不要碰我」、「你在做什麼」3、4次，以雙手在被告胸前、兩隻手腳頂被告之方式反抗，但沒有推開，被告整個人壓在其身上，一手把其往後壓、親其嘴巴，將生殖器插入其陰道抽插3、4次，其以手腳頂被告並強力掙扎說不要，被告方停止並翻回駕駛座，被告邊穿褲子時其看到被告之身體特徵云云。

　㈣證人A女於本院審理中復證稱：107年9月公務結束後，被告詢問伊是否要坐他的車，伊應允上車後發現副駕駛座很寬敞，椅背是傾斜的，角度約110度，路途中，被告表示到旁邊停車休息一下看海，被告停定點後將駕駛座位置往後拉，有點半躺，伊等聊一聊後，被告突然轉身雙腳跨進副駕駛座，在伊之腳中間，轉過來親伊，被告整個身體壓在伊身上，用右手壓住伊的左肩親伊，大約3秒後，被告之左手一邊解其皮帶脫褲子至膝蓋至小腿間，一邊把手自伊的右腳下伸入伊之長裙裡將伊之內褲拉下來，動作很快，當時伊一直推被告的胸口，並稱「你在幹什麼」、「你走開」，被告還是繼續動作，將其生殖器插入伊之陰道大概3至4次，伊很害怕，不知道怎麼辦，伊用手抵被告之胸口，雙腳舉起來頂其胸口，將被告頂開，被告即立刻停止動作轉身翻回駕駛座，被告係面向擋風鏡轉身，腳跨過去，手抓方向盤，此時伊瞥見被告之臀部有很多疤痕，印象很深刻，被告轉回去後邊穿褲子邊跟伊道歉，表示其一時情緒失控，並稱此事不能講出去，否則會影響家庭及工作，故伊忍耐裝作沒有事情發生，嗣被告載伊回捷運站，當日伊反抗時手腳有瘀青、受傷，但伊沒有驗傷；伊於111年10月18日偵查中只有提告強制猥褻，沒有說遭性侵，係因伊不想被指指點點，希望被告去認輕的罪，但被告卻私下不斷要求伊說是合意；107年案發後伊不敢將此事說出來，怕影響家庭，但110年3月31日被告稱要拿魚給伊，過沒多久被告即傳送滿手是血的照片給伊，伊嚇到，伊基於道義而駕車至醫院看被告，嗣由被告載伊回工作地點，因當下伊回想起於107年間遭被告性侵之事，且伊返家後B男詢問是否有開車出去及發生何事，故伊告知B男107年的事，但只說到伊遭被告脫內褲，後面就沒講；案發後伊沒有報案、驗傷，係因伊不想受到異樣眼光，也不想影響家庭和工作；案發前伊有坐過被告的車，案發時伊坐上車後覺得副駕駛座和之前寬度一樣，但比較傾斜一點，有點半躺，伊當下沒有調整椅背角度，案發時之停車地點旁邊沒有人車，伊未當場下車係因伊不熟停車地點；112年9、10月間伊向A女單位申訴性騷擾，嗣伊知悉被告將伊等間之書信公開後，伊才決定不要忍耐，對B男坦承遭被告性侵乙情，伊於偵查中陳稱於111年3月向B男坦白遭性侵，係因伊不了解法律上性侵未遂和性侵之用語，其實伊於111年3月只向B男稱伊遭被告脫內褲、被告之生殖器碰到伊之大腿而性侵未遂，直到112年9月伊才向B男稱遭被告性侵；被告於108年4月1日調外勤單位後，與伊有時仍有業務往來，但伊沒有與被告私下聯繫；伊提告被告強制猥褻之目的，係為使被告向伊與B男以法律程序公開道歉，但被告於B男致電與其之通話中所為之道歉沒有誠意，且被告稱伊等是合意的，伊當下有反駁表示伊等並非合意云云（見本院卷一第316至348頁）。是證人A女於本院審理中證稱案發時被告自駕駛座轉身以雙腳跨進副駕駛座，被告之雙腳在其腳中間，並以左手脫自身之褲子，右手壓其左邊肩膀，親其嘴巴，其向被告表示「你在幹嘛」、「走開」，但被告仍持續動作，被告將褲子解開後，自其右腳下伸手至其裙底扯下內褲，其一直推被告之胸口，被告仍將生殖器插入其陰道3至4次，其將兩腳縮到胸口頂被告之胸部並以手推被告，被告才回去駕駛座並向其道歉，其於111年3月間僅向B男表示其遭被告脫內褲、被告之生殖器碰到其大腿而性侵未遂等情，直到112年9月間其才向B男坦承遭被告性侵云云。

　㈤是證人A女前開證述，就案發時被告與其是否脫去衣物、被告究竟係以生殖器碰到其大腿，抑或係以生殖器插入其陰道、被告係自其裙子腰際處拉下其內褲抑或伸手至其裙底下脫其內褲、其反抗被告時表示之話語及動作、其是否看到被告之臀部特徵、其於何時向B男表示其遭被告性侵等各節所為之證述前後歧異，復參諸A女於案發後仍傳送予被告如附表編號2至53所示之訊息及電子郵件（文字內容及卷頁均詳上開附表之「傳送內容」、「出處」欄），其內容均非討論被告與A女間之公務內容，與證人A女前開於本院審理中證稱於108年4月1日被告調外勤後，其即無與被告私下聯繫云云（見本院卷一第345頁）不符，是A女之證述是否屬實，並非無疑。

　㈥證人即A女之配偶B男固於112年10月11日偵查中證稱：被告之手部受傷就醫當日中午，伊發現家中車子有溫度、被使用過，伊即詢問A女，A女一開始不敢講，嗣A女表示其開車去看被告，因被告手割傷住院，A女不想跟被告聯繫，但被告用血淋淋的照片讓A女很恐懼，故A女基於道義至醫院看被告，之後被告搭A女之車回辦公室，因A女與被告同坐在車上，讓A女想起案發過程，故A女當日向伊坦承遭被告性侵；107年9月案發後A女情緒容易失控，工作上容易歇斯底里；A女於111年9月12日提告係因伊與A女做了一連串心理諮商，A女自提告後至今情緒問題都很大；A女說案發時，被告利用與A女在車上出公務之際，在車輛行駛中突然說要靠邊休息，被告就突然撲到A女身上強吻A女，並脫A女之內褲，被告也脫去褲子和內褲，以其生殖器插入A女之陰道，因被告之速度很快且車上空間狹小，A女有反抗但無法掙脫，嗣A女感覺遭性侵後無法接受，故用盡全力推開被告，被告馬上回到駕駛座；被告於錄音檔中明顯在說謊，因A女於案發時穿裙子，被告連A女穿裙子或褲子都搞不清楚云云（見111偵35214不公開卷第589、590頁）。是證人B男證稱其係於被告手部受傷當日經A女告知其遭被告性侵乙事云云，惟參諸被告於110年3月31日因手部受傷就醫經A女至醫院探視乙情，據證人A女於本院審理中證述在卷（見本院卷一第333頁），並有被告提出之天主教耕莘醫療財團法人耕莘醫院110年3月31日乙診字第乙0000000000號診斷證明書、傷勢照片可參（見臺北地檢署111年度偵字第35214號公開卷【下稱111偵35214公開卷】第47頁、111偵35214不公開卷第59、60頁），可見證人B男證稱其係於110年3月31日被告手部受傷之日時經A女告知其遭被告性侵乙事，與前開證人A女證稱其告知B男其遭性侵之時間、其首次告知B男關於本案遭被告強制猥褻或性交之內容細節均不相符，證人B男前開證詞之憑信性，要非無疑，又B男就A女本案遭被告性侵乙節所為證述均係聽聞A女轉述，而非證述其自身親身見聞之經歷，自無法補強A女 所為證述。

　㈦再者，衡諸被害人遭受加害人侵害後，多避免與加害人接觸互動以防免再次遭受侵害，尤其倘案件經被害人提起告訴而進入偵查、司法程序後，被害人與加害人間立場相悖且利害衝突，其等間更無可能私下聯絡甚或共同討論訴訟策略。惟觀諸A女於向臺北地檢署提告被告涉犯強制猥褻犯行後，傳送予被告如附表編號16至23、25、26、28、34、35、53所示之訊息及電子郵件內容（文字內容及卷頁均詳上開附表之「傳送內容」、「出處」欄，下同），A女一再向被告表示其並無提告本案，且將其等間之通話內容錄音提出作為證據之意，均係B男逼迫其所為，因B男向其表示倘被告道歉則不會提告，故其想嘗試讓被告道歉以使B男放棄提告，請被告相信其所為均非其真意，復稱其於錄音前曾向被告表示B男會致電要求其等對質，B男會在旁邊聽，其不知道錄音會變成嗣後提告之證據，甚至向被告表示其對法官（其所指應係檢察官）說得很模糊，其會努力讓被告沒事，會盡力讓事情圓滿收尾，並告知其在地檢署證述內容及提出之證據，供被告擬定對自己有利之訴訟策略，實與常情相悖。復證人A女 於本院審理中亦證稱其一開始不想提告，係B男要求其提告；其提告之目的係為使被告向其與B男道歉，因其有家庭，被告須取得其與B男之原諒等語（見本院卷一第346、348頁），與上開如附表編號16至21、25、28、34所示之訊息及電子郵件內容所載，A女提告係應B男之要求所為，其要求被告道歉係為使B男放棄提告各情一致，是不能排除A女提告本案之目的，實為安撫B男及維持其與B男間之夫妻關係。證人A女雖於本院審理中證稱其於案發後與被告私下聯繫，係為使被告認較輕之強制猥褻罪云云，惟觀諸如附表所示之訊息及電子郵件，從未見A女質問或追究被告對其所為強制猥褻或性交之情，亦未見A女要求被告坦白認罪之舉，況觀諸如附表編號17、25所示之訊息、電子郵件內容，當被告傳訊表示其等間係合意親吻時，A女未曾表示反駁或不同意之意，又證人A女雖於偵查、本院審理中證稱係因被告脅迫而不敢提告強制性交云云，惟卷內並無證據證明被告確有脅迫A女，復觀諸A女於案發後屢屢傳送如附表編號8、27、29、32、36、39、43至45、48、49所示之訊息及電子郵件予被告，其內容多為A女表達思念及擔心被告、希望能與被告相互陪伴、不捨其與被告間之感情與緣分之意，此實與被害人於被害或遭脅迫後，盡可能避免與加害人接觸或呈膽怯、害怕、緊張之反應相去甚遠，況且，自A女與被告間之訊息及電子郵件內容，均未見被告脅迫或勸誘A女不要提告等情，要難僅憑證人A女、B男上開非毫無瑕疵所指之證述，逕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是綜上各情，A女證稱被告違反其意願而強制性交、強制猥褻乙節是否屬實，洵非無疑。

　㈧復觀A女、B男與被告間於111年1月10日之錄音光碟及逐字稿、臺北地檢署勘驗報告（見他不公開卷第14至17頁、111偵35214公開卷第625頁）所示，僅見被告於通話中表示曾親吻A女，且觀其對話脈絡，均係A女主動先描述案發過程而主導對話，被告僅被動附和道歉，且始終堅稱其與A女之褲子未脫掉，亦未曾表示其有以生殖器插入A女之陰道，再參以如附表編號16至23、25、28所示之訊息及電子郵件可知，當被告傳訊向A女表示其等間係合意親吻，其致歉僅係為協助處理A女與B男夫妻間之爭執時，A女未曾反駁被告，反而表示其配合B男與被告通話、對質，並要求被告道歉僅係為使B男放棄提告，是被告是否於案發時，確有違反A女之意願親吻A女或性交，自非無疑，自無從僅憑上開錄音內容遽認被告確有違反A女之意願對其為強制猥褻、強制性交犯行。

　㈨公訴意旨雖另以被告與A女之甲機關性騷擾事件申訴處理調查小組會議紀錄及所附資料（見111偵35214不公開卷第269、285至304頁）為證，認被告涉有上開罪嫌，惟上開性騷擾事件申訴資料僅係該單位內部調查後所為認定，尚無從拘束本院；又A女所繪之被告臀部特微圖、臺北地檢署法醫所攝被告身體照片及驗傷診斷書（見111偵35214號不公開卷第645、745至755頁），至多僅可證明A女知悉被告身體特徵，惟知悉他人身體特徵之原因眾多，且證人A女於本院審理中證稱其自100年間即因工作與被告相識等語（見本院卷一第316頁），顯見被告與A女迄案發時即107年間之相識時間非短，A女或有可能在與被告互動往來之過程中，經由談話或其他方式得知此情，無從憑此佐證被告確有違反A女之意願對其為強制猥褻、強制性交犯行；至A女所提之亞東醫院112年10月2日診字第1121500696號、113年5月16日診字第1131565889號診斷證明書、113年4月12日心理衡鑑照會及報告單、診療紀錄、馬偕醫院112年9月7日馬院醫精字第1120005776號函暨門診紀錄單（見111偵35214不公開卷第265至267、615、729至741頁、863至871、873頁），亦僅能證明A女曾於上開醫療院所就醫，又上開診斷證明書所載A女就醫之日期，距案發已有數年之久，是A女就醫之原因是否確與本案有關，亦非無疑，自無從以此推論被告確有本案犯行。是檢察官提出之上開證據均無從佐證被告確有違反A女意願而為強制猥褻、強制性交犯行乙情。此外，綜觀本案卷證資料，復無其他證據證明被告確有犯本案強制猥褻、強制性交犯行，自未能以該罪相繩。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吳文琦提起公訴，檢察官林淑玲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6 　　月　　24　　日

　　　　　　　　　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　官　 李佳靜

　　　　　　　　　　　　　　　　　　法　官　 郭子彰

　　　　　　　　　　　　　　　　　　法　官　 陳盈呈

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書記官　 程于恬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6 　　月　　28　　日

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