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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8年度保險上字第7號 上　訴　人　臺灣華聚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李志宏 訴訟代理人　陳明正律師 　　　　　　馬廷瑜律師 被 上訴 人　富邦產物保險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陳燦煌 訴訟代理人　黃小瑩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保險金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7年 12月21日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07年度保險字第3號第一審判決提起 上訴，並減縮上訴聲明及擴張起訴聲明，本院於108年9月25日言 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減縮部分除外）及擴張之訴均駁回。 第一、二審訴訟費用（含擴張之訴，除減縮部分外）由上訴人負 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部分 按第二審為訴之變更追加，非經他造同意，不得為之。但擴 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 446條第1項、第255條第1項第3款定有明文。查上訴人於原 審依兩造於民國105年4月20日簽訂之汽車保險契約（下稱系 爭契約），請求被上訴人給付保險金新臺幣（下同）268萬 9,000元，及自106年1月24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 之利息，嗣上訴後，利息部分減縮為自106年3月5日起算， 並擴張請求另給付268萬9,000元部分自106年3月5日起至清 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其減縮、擴張核無不合， 應予准許。 貳、實體部分 一、上訴人主張：伊於105年4月20日就AAH-5989號自小客車（下 稱系爭車輛）向被上訴人投保乙式車體損失險，保險金額 268萬9,000元，保險期間自105年6月11日中午12時起至106 年6月11日中午12時止（即系爭契約）。嗣訴外人黃石水於 106年1月24日下午10點59分左右，駕駛系爭車輛行經宜蘭市 縣○○道與環市東路口，與訴外人陳煌榮所駕駛之自小客車 發生擦撞，造成系爭車輛車體全損，而發生保險事故（下稱 系爭事故），伊遂於106年2月18日請求被上訴人理賠268萬 9, 000元，詎被上訴人以黃石水肇事逃逸，屬系爭契約車體 損失保險乙式（下稱乙式條款）第3條第9款（下稱系爭約款 ）之不保事項為由，於106年10月30日函覆拒絕理賠。惟黃 石水所涉肇事逃逸罪嫌，業經臺灣宜蘭地方檢察署（下稱宜 蘭地檢署）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即106年度偵字第2957號 ，下稱第2957號），不構成肇事逃逸。又系爭約款係課予行 為人在事故現場等候公權力介入處理之「隱藏性義務」，應 屬特約條款之範疇，被上訴人應依保險法第68條規定，於除 斥期間內解除契約後，始得拒絕給付保險金。且系爭約款之 免責效果，免除或減輕保險人依本法應負之義務，對伊有重 大不利益，依訂約時情形顯失公平，依保險法第54條之1第1 、4款規定，應屬無效。爰依系爭契約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 訴人給付車體損失險保險金268萬9,000元，及自106年3月5 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10％計算之利息。原審為上訴人敗 訴之判決，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於本院減縮上訴聲明（ 減縮部分非本院審理範圍），並擴張請求被上訴人另給付按 年息5％計算之利息（即關於利息部分合計請求自106年3月5 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10％計算），其上訴聲明為：㈠原 判決關於後開第二項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 應給付上訴人268萬9,000元，及自106年3月5日起至清償日 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擴張聲明為：被上訴人應再給 付上訴人268萬9,000元部分自106年3月5日起至清償日止， 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 二、被上訴人則以：依道路交通管理處罰條例（下稱處罰條例） 第62條第1、3、4項、道路交通處理辦法第3條等規定，均課 以肇事駕駛人先為處置之義務，是肇事後不論有無人員傷亡 ，均須留在現場，待警處理，此為法定義務，非隱藏性義務 ，屬約定承保範圍之基本條款。又黃石水肇事逃逸，屬系爭 約款之不保事項，其於系爭事故發生後，由訴外人即其配偶 林惠玉搭載返家，林惠玉再返回現場頂替接受酒測，致警員 未能於第一時間對黃石水實施酒測，顯然惡意規避系爭約款 ，致伊無法就有無系爭契約共同條款第10條第3款因受酒類 影響駕駛所致之加保事項，或因其他共同條款第9條第5、6 款所定違反處罰條例第21條、21條之1（註：關於駕駛人應 領有合法、適當駕駛執照之規定），或吸毒、服用安非他命 、大麻、海洛因、鴉片、或服用、施打其他違禁藥物而駕駛 所致之不保事項為舉證，違反誠信、衡平原則、保險契約之 最大善意原則及公序良俗，依民事訴訟法第282條之1規定， 舉證責任應轉換由上訴人負擔，應逕認本件有前開加保及不 保事項。再上訴人未舉證證明兩造締約時有何保險法第54條 所定顯失公平之情事，自無該規定之適用。況縱認系爭事故 非屬系爭約款之不保事項，上訴人未依系爭契約乙式條款第 12、13條約定提出報廢證明，伊亦無賠付及給付自該日起15 日之翌日起算利息之義務等語，資為抗辯，並於本院答辯聲 明：上訴及擴張之訴均駁回。 三、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卷第214-215、274頁）： ㈠、上訴人於105年4月20日就系爭車輛向被上訴人投保乙式車體 損失險，保險金額268萬9,000元，保險期間自105年6月11日 中午12時起至106年6月11日中午12時止（即系爭契約，見本 院卷第141-151頁）。 ㈡、黃石水於106年1月24日下午10點59分左右，駕駛系爭車輛行 經宜蘭市縣○○道與環市東路口，與陳煌榮所駕駛之自小客 車發生擦撞，造成系爭車輛車體受損，黃石水於上開事故發 生後，未留在現場等候警方到場處理，即由林惠玉搭載返家 ，嗣林惠玉返回現場，代為接受酒測。黃石水於106年1月25 日下午5點前往陽明大學附設醫院（下稱陽明醫院）急診。 黃石水涉犯前項肇事逃逸罪部分，經宜蘭地檢署檢察官以 106年7月27日106年度偵字第2957號（下稱第2957號）為不 起訴處分，林惠玉則因藏匿人犯之頂替罪，經該署檢察官以 106年7月27日106年度偵字第2957號為緩起訴處分，均確定 在案（見原審卷第59-63、133-134頁，本院卷第187頁）。 ㈢、系爭車輛之修繕費用經估價為291萬7,181元，上訴人於106 年2月18日請求被上訴人理賠268萬9,000元，被上訴人未通 知上訴人提出報廢證明，以黃石水肇事逃逸，屬系爭約款不 保事項為由，於106年10月30日函覆拒絕理賠（見原審卷第 211-213頁，本院卷第57、83頁）。 四、上訴人主張系爭車輛因碰撞而全損，發生系爭契約約定之保 險事故，請求被上訴人給付保險金，為被上訴人否認，並以 上開情詞置辯。是本件應審究者為：㈠黃石水肇事後離去現 場是否系爭約款所稱肇事逃逸？㈡系爭約款是否為隱藏性義 務而屬特約條款？㈢系爭約款有無保險法第54條之1第1、4 款所定無效事由？茲分別析述如下： ㈠、黃石水肇事後離去現場是否系爭約款所稱肇事逃逸？ 按一般保險制度之目的，在於避免因偶發事故所造成之經濟 上不安定，透過多數經濟單位之集合方式，並以合理之計算 為基礎，共醵資金，公平負擔，以分散風險，確保經濟生活 之安定。且為防止道德危險之發生，保險契約自須遵守最大 善意原則及誠實信用原則，故於保險契約之解釋，應本諸保 險之本質及機能為探求，斟酌保險制度之目的、保險契約善 意及誠信之要求、道德危險之預防、社會安全之確保、締約 時保險人願承擔風險之範圍等項，妥善為之（最高法院99年 度台上字第731號判決意旨參照）。查： ⒈系爭契約乙式條款第1條約定：「被保險汽車在本保險契約 有效期間內，因下列危險事故所致之毀損滅失，本公司對被 保險人負賠償之責：一、碰撞、傾覆。....」，第3條：「 因下列事項所致被保險汽車之毀損滅失，本公司不負賠償之 責：....九、被保險汽車於發生肇事後逃逸，其肇事所致之 毀損滅失。（即系爭約款）」（見本院卷第144頁），自系 爭約款之文義以觀，倘被保險汽車於發生肇事後逃逸，其肇 事所致之毀損滅失，即非系爭契約承保範圍，未以駕駛人構 成刑法第185條之4肇事逃逸罪為要件。又系爭約款與金融監 督管理委員會保險局（下稱保險局）100年6月22日制訂公告 之「自用汽車保險定型化契約」範本（下稱契約範本）「肆 、車體損失乙式條款」第3條第9款所定內容並無二致（見原 審卷第121-122頁），而該條之制定目的，主要係因肇事後 逃逸行為有違反道路交通法規之情事，且為保全車禍證據， 作為判定肇事責任及是否符合保單承保範圍，及為避免肇事 後逃逸產生難以認定駕駛人是否非具備被保險人身分、是否 有無照駕駛或酒後駕車等屬保單約定之不保事項等情事，而 將「肇事逃逸」列為不保事項之情，亦有該局108年6月4日 保局(產)字第10804158580號函可佐（見本院卷第115頁）。 參酌系爭契約共同條款第9條：「因下列事項所致之賠償責 任或被保險汽車毀損滅失，本公司不負賠償之責：....五、 違反道路交通管理處罰條例第二十一條、二十一之一條規定 ，駕駛被保險汽車所致者。六、被保險人因吸毒、服用安非 他命、大麻、海洛因、鴉片或服用、施打其他違禁藥物，駕 駛被保險汽車所致者。七、駕駛被保險汽車從事犯罪或逃避 合法逮捕之行為所致者。」，第10條：「因下列事項所致之 賠償責任或被保險汽車毀損滅失，非經本公司書面同意加保 者，本公司不負賠償之責：....三、被保險人或駕駛人因受 酒類影響駕駛被保險汽車所致者。」，第13條：「被保險汽 車發生本保險契約承保範圍內之賠償貴任或毀損滅失時，被 保險人應採取必要行為以避免損失擴大或減輕損失，倘因被 險人未採取前述之必要行為，而擴大之損失概由被保險人自 行負責。要保人或被保險人為防止或減輕損害而採取前項必 要行為所支付之合理費用，本公司同意償還之，並不因被保 險人無肇事責任而免除。」，乙式條款第2條第2項約定：「 列名被保險人於未經本公司同意下，許可第三人使用或管理 被保險汽車而發生本保險承保範圍內之毀損滅失時，本公司 於給付後，得於賠償金額範圍內向該使用人或管理人追償。 」等約定（見本院卷第143-144頁），可知駕駛人是否為經 被上訴人同意使用被保險汽車之人、是否領有合法、適當駕 駛執照，有無吸毒、服用安非他命、大麻、海洛因、鴉片或 服用、施打其他違禁藥物而駕駛被保險汽車之行為，有無從 事犯罪或逃避合法逮捕之行為，事故發生後有無採取必要行 為以避免損失擴大或減輕損失等事項，均影響系爭契約之承 保範圍，及被上訴人得否向第三人追償、應否償還必要費用 等保單約定之權利義務，而上開事項必以駕駛人肇事後留待 現場，向到場之警員、救護人員、保險人員或相關人員表明 身分，保全事實，方足以釐清，堪認系爭約款之目的乃為防 止發生駕駛人刻意離去肇事現場，使被保險人無法知悉或舉 證不保、加保事項存在之道德危險，並控制締約時保險人願 承擔風險之範圍，避免影響系爭契約之對價平衡；而刑法第 185條之4肇事逃逸罪之立法目的係為維護交通安全，加強救 護，減少被害人之死傷，促使駕駛人於肇事後，能對被害人 即時救護，避免延誤受害者就醫存活的機會，錯失治療的寶 貴時間所設（立法理由及修正理由參照），與系爭約款之目 的迥異，是系爭約款所稱「被保險汽車於發生肇事後逃逸」 ，自不以駕駛人構成肇事逃逸罪為必要。 ⒉黃石水於系爭事故發生後，未留在現場等候警方到場處理， 即由林惠玉搭載返家，林惠玉再返回現場，向警員自稱係駕 駛人並接受酒測，黃石水所涉肇事逃逸罪部分，經宜蘭地檢 署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林惠玉則因藏匿人犯之頂替罪，經 該署檢察官為緩起訴處分（見不爭執事項㈡、㈢），業經本 院依職權調取第2957號案卷核閱無訛。又宜蘭縣政府警察局 宜蘭分局（下稱宜蘭分局）延平派出所警員葉仲傑於106年3 月24日出具之職務報告記載：「職於106年01月24日晚間23 時許，接獲110報案至宜蘭市縣○○道○段與環市○路○段 處理A2交通事故，當時到場處理見自小客車P7-6123號駕駛 人受傷且受困時駕駛座，職先行協助傷者（傷者經查證為陳 煌榮）上救護車送醫，後現場相隔50公尺處有另一肇事自小 客車AAH-5989號遭強烈撞擊，然該車上空無一人，隨後職看 見有三人停留於附近民宅騎樓，走近訪查該三人自稱為自小 客車AAH-5989號乘客，經查證年籍資料為江益華、李和恭、 江敏衡，皆稱駕駛人已離開現場且拒不透露駕駛人姓名及聯 絡方式，江民等三人隨後皆稱因受傷至醫院就醫。另於01月 25日0時15分許，一名女子（林惠玉）到達現場向警方自稱 為自小客車AAH-5989號駕駛人，並接受警方酒測，於當(25) 日上午10時30分許，始向警方坦承該肇事自小客車AAH-5989 號實際駕駛人為黃石水（林女丈夫），當時林女在警方到場 前先載送黃男返家休息，隨後又返回現場向警方自稱為自小 客車AAH-5989號駕駛人，林女及黃男行為顯已涉及肇事逃逸 致人受傷及偽造文書，職依法函送宜蘭地檢偵辦。」〈見宜 蘭分局刑案偵查卷（下稱偵查卷）第26頁，影本附於本院卷 第277頁〉。依此，可知系爭事故發生後，黃石水未留在現 場等候警方到場處理，即由林惠玉搭載返家，警員葉仲傑於 106年1月24日晚間11點左右到場時，陳煌榮仍受困駕駛座， 由葉仲傑協助搭乘救護車送醫，在場之訴外人即系爭車輛之 乘客江益華、李和恭、江敏衡（下稱江益華三人）則停留於 民宅騎樓，而非系爭事故現場，且拒絕將駕駛姓名、聯絡方 式告知葉仲傑，林惠玉並隨即於106年1月25日凌晨12時15分 到場自稱係系爭車輛駕駛人，接受酒測，再於同日上午10點 30分向警方坦承黃石水為駕駛人；而黃石水離去現場後，並 未立即就診，遲至106年1月25日下午5點始前往陽明醫院急 診科就診之情，亦有陽明醫院檢送之急診護理紀錄為憑（見 本院卷第187頁）。則由上開過程觀之，黃石水顯為規避警 方實施酒測，於警員到場前離去，由林惠玉頂替接受酒測， 江益華三人亦協助隱匿駕駛人為黃石水之情，致系爭事故是 否係黃石水因受酒類影響駕駛系爭車輛所致之事實不明，無 從認定本件是否存有系爭契約共同條款第9條第6款之不保事 項、10條第3款之加保事項，是黃石水於系爭事故發生後離 去現場之行為，自屬系爭約款所稱肇事逃逸之情形。雖上訴 人主張黃石水於肇事後，在現場停留20至30分鐘，處於隨時 可支援或救護被害人之狀態，未立即離開現場，其因頭暈、 血壓升高身體不適始離去，即非系爭約款所稱肇事逃逸云云 。惟黃石水離去現場後，未立即就醫，遲至翌日即106年1月 25日下午5點始前往陽明醫院急診科就診，且依該院出具之 診斷證明書觀之（見偵查卷第27頁，影本附於本院卷第279 頁），其就診時主訴「頭部挫傷」、「右上臂挫傷」、「右 小腿挫傷」等，均屬輕微外傷，顯無急迫致須立即離去現場 就醫之情形；況依前述，系爭約款非以促使駕駛人對被害人 即時救護為主要目的，無論黃石水在現場停留時間久暫，或 有無救護被害人，均無礙前述關於其肇事逃逸之認定，上訴 人此部分主張，洵無可信。 ㈡、系爭約款是否為隱藏性義務而屬特約條款？ ⒈次按保險契約基本條款之內容應記載當事人之姓名及住所、 保險之標的物、保險事故之種類、保險責任開始之日時及保 險期間、保險金額、保險費、無效及失權之原因、訂約之年 月日等事項，保險法第55條定有明文。而特約條款，為當事 人於保險契約基本條款外，承認履行特種義務之條款；與保 險契約有關之一切事項，不問過去現在或將來，均得以特約 條款定之，保險法第66條、第67條亦有明文。又保險契約為 有償契約及雙務契約，要保人必須給付保險費，保險人於保 險事故發生時，有給付保險金之義務，二者具有對價關係， 而保險人根據保險事故（即危險）發生之機率，以大數法則 算定保險費，保險事故發生之機率越高，保險費亦較高；換 言之，保險人就契約所約定承保之事故，評估風險計算保險 費，若非承保之保險事故，風險未列入評估，保險費率未計 算在內，保險人即無給付保險金之義務（最高法院92年度台 上字第494號判決意旨參照）。準此，基本條款為保險人評 估風險、計算保險費後，同意承保之範圍，特約條款則僅為 保險人為控制危險及損失，由被保險人承認履行特種義務之 約定，多屬保險人控制危險、防止或減少損害之方式。於保 險契約文義不明時，基於對價平衡原則，應視該約定事項係 在界定保險人之承保範圍，或僅承認履行特種義務，分別判 定。至所謂不保事項（或除外條款），係指保險契約中針對 原包括在內之特定危險事項所生事故或損失、費用，排除於 承保範圍外之條款，為保險人除一般性之不保項目如戰爭、 自然耗損、道德危險、因契約而生之責任等外，針對被保險 人行業、保險標的之不同，或道德風險性之高低，而與被保 險人另約定特別不保事項或除外條款，以界定保險人之承保 範圍之約定。系爭約款將肇事後逃逸，其肇事所致之毀損滅 失，排除於承保範圍之外，應屬基本條款。 ⒉雖上訴人主張：肇事後離開現場，為系爭事故發生後之事實 ，與系爭事故之發生及系爭契約承保之危險範圍大小無關， 系爭約款以「危險限制條款」之形式，將肇事逃逸所生之危 險排除於承保範圍外，為「隱藏性義務」，應屬特別約款云 云。查肇事逃逸之行為屬事故發生後之事實，固與系爭事故 之發生無關，惟系爭約款之目的乃為防止發生駕駛人刻意離 去肇事現場，使被保險人無法知悉或舉證不保、加保事項存 在之道德危險，並控制締約時保險人願承擔風險之範圍，業 如前述，顯見被上訴人於締約時，已將因肇事逃逸而無法知 悉或舉證不保、加保事項存在等高度不確定性之風險，排除 於所願承擔風險之範圍以外，減縮系爭契約之承保範圍，非 僅單純承認履行特種義務，與上訴人主張之「隱藏性義務」 未符，且基於保險契約最大善意及誠實信用之要求，及預防 道德危險之原則，及為避免影響系爭契約之對價平衡，損及 危險共同團體成員之利益，應認系爭約款屬界定承保範圍之 基本條款，而非特約條款。上訴人此部分主張，自無可取。 ㈢、系爭約款有無保險法第54條之1第1、4款所定無效事由？ 按保險契約有免除或減輕保險人依本法應負之義務，或有其 他於要保人、受益人或被保險人有重大不利益之情事，依訂 約時情形顯失公平者，該部分之約定無效，保險法第54條之 1第1、4款定有明文。查系爭約款排除被上訴人之承保範圍 ，並未免除或減輕被上訴人任何法定義務；而黃石水為規避 警方實施酒測，於警員到場前逕行離去，由林惠玉頂替接受 酒測，江益華三人並協助隱匿黃石水為駕駛人之事實，致系 爭事故是否係黃石水因受酒類影響駕駛系爭車輛所致之事實 不明，無從認定本件是否存有系爭契約共同條款第9條第6款 之不保事項、10條第3款之加保事項，被上訴人以黃石水肇 事逃逸屬系爭約款不保事項，拒絕理賠，核屬正當，自難僅 因系爭約款排除肇事逃逸之承保範圍，即認對上訴人有重大 不利益；況系爭約款與契約範本「肆、車體損失乙式條款」 第3條第9款所定內容相同，而契約範本該項規定係保險局審 酌保險契約之本質及機能、保險制度之目的及肇事逃逸之違 法性、保險契約善意及誠信之要求、道德危險之預防、締約 時保險人願承擔風險之範圍等項，本於其專業判斷所訂之規 範，保險契約當事人均應受其拘束，亦難認上訴人簽訂系爭 契約時有何顯失公平之情形。是上訴人主張系爭約款有保險 法第54條之1第1、4款所定事由，應屬無效云云，亦無可採 。 ㈣、從而，黃石水肇事後離去現場，屬系爭約款所定肇事後逃逸 之情形，其肇事所致系爭車輛全損，屬不保事項，被上訴人 拒絕給付，即屬有據。上訴人關於系爭約款為所指「隱藏性 義務」，非屬特約條款，有保險法第54條之1第1、4款所定 無效事由等主張，均無可取，其依系爭契約請求被上訴人給 付保險金268萬9,000元，及自106年3月5日起至清償日止， 按年息10％計算之利息，應屬無據。 五、綜上所述，上訴人依系爭契約請求被上訴人給付保險金268 萬9,000元，及自106年3月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 算之利息，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就此部分為上訴人敗 訴之判決，並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核無違誤。上訴意旨指 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又上訴人擴張請求268萬9,000元部分自106年3月5日起至 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亦無理由，其擴張之訴 ，亦應駁回。 六、本件為判決基礎之事證已臻明確，本院經逐一審酌兩造歷審 所提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援用之證據，均認與前開論斷結 果無礙，爰不再逐一論述，附此敘明。 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減縮部分除外）及擴張之訴均為無理 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10 月 9 日 民事第十三庭 審判長法 官 陳麗芬 法 官 湯千慧 法 官 邱蓮華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 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 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 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 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 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10 月 14 日 書記官 蘇意絜 附註： 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第2項）： 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 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 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 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 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