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書系統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8年6月11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7年度訴字第571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08年11月27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壹、程序方面：

    按不變更訴訟標的，而補充或更正事實上或法律上之陳述者，非為訴之變更或追加，民事訴訟法第256 條定有明文。查上訴人之上訴聲明第四項原為：「被上訴人應於其主持之台北之音Hit FM聯播網『蔻蔻早餐』節目，及年代新聞台『新聞追追追』、三立電視台『新台灣加油』節目中，親自朗讀如附件一所示之道歉啟事。」（本院卷一第171至172頁）。嗣於民國108 年10月21日民事補充上訴理由狀更正上訴聲明第四項為：「被上訴人應於其主持之台北之音Hit FM聯播網『周玉蔻嗆新聞』節目，及民視新聞台『辣新聞152 』節目中，親自朗讀如附件一所示之道歉啟事。」（本院卷一第224頁）。核其所為，係更正事實上之陳述，非為訴之變更，合先敘明。

貳、實體方面：

一、上訴人主張：上訴人王炳忠為新黨發言人，為公眾人物而具有一定之知名度，王炳忠之父即上訴人王進步則為宮廟負責人。詎被上訴人竟於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下稱臺北地檢署）針對伊等違反國家安全法（下稱國安法）等案件尚進行偵查之際，未盡合理查證義務，即分別自106年12月21日至107年1月3日間，分別在年代新聞台「新聞追追追」等節目、「FACEBOOK」（下稱臉書）社群網站個人網頁上，陳述或張貼王炳忠為共產黨線民、王進步帳戶有單筆超過新臺幣 500萬元之款項等不實言論（發表言論之日期、節目或張貼處、言論內容，均詳如附表一所示，下稱系爭言論），致不特定之多數人誤解伊等有通敵叛國之行為而廣受公眾批判及譏諷，嚴重損害伊等之名譽，並致伊等之身心受有極大損害，被上訴人應為損害賠償並回復伊等名譽。爰依民法第184 條、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㈠被上訴人應給付王炳忠50萬元、王進步30萬元，及均自107年1月10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 計算之利息。㈡被上訴人應依附件一所示內容，以附件二所示之版位、大小、字體、篇幅等，在中國時報、聯合報、蘋果日報、自由時報刊登道歉啟事各1 日。㈢被上訴人應於其主持之台北之音Hit FM聯播網「周玉蔻嗆新聞」節目，及民視台灣台「辣新聞152」 節目中，親自朗讀如附件一所示之道歉啟事。㈣被上訴人應錄製公開道歉影片，在影片中親自朗讀如附件一所示之道歉啟事，並於個人臉書社群網站上張貼上開道歉影片，並設定為對所有網路使用者公開等語。並願供擔保請准就上開第㈠項請求宣告假執行。【上訴人原審其餘請求部分，業經原審判決駁回，上訴人並未聲明不服，非本院審理範圍】

二、被上訴人則以：上訴人於 106年12月19日因違反國安法案件遭檢調單位搜索，係當時受社會矚目之重大議題，伊為釐清上訴人遭搜索之案情及原因，曾持續嘗試聯繫王炳忠或其政黨求證，均未獲具體回應，另自 106年12月19日起，經電視台製作人提供消息之基本方向及資訊，伊即向長年互信合作且甚為了解此類案件之長期關心司法之民意代表（下稱查證對象A），及政府機構發言系統人員（下稱查證對象B）進行查證，並反覆以電話、當面交談及透過LINE通訊軟體訊息對話等方式交叉比對（以LINE討論部分如附表二所示）後，始就此公眾關切可受公評之議題，發表系爭言論，並非基於誹謗惡意所為之評論。而系爭言論確係檢調單位當時偵查之方向及內容，嗣更經臺北地檢署調查後證明屬實，顯見伊所引述查證對象A、B提供之資訊並無不實，伊並無妨害上訴人名譽之侵權行為可言等語，資為抗辯。

三、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上訴人不服，提起一部上訴，上訴聲明：㈠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後開第㈡至㈥項之請求部分均廢棄。㈡被上訴人應給付王炳忠50萬元、王進步30萬元，及均自107年1月10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㈢被上訴人應依附件一所示內容，以附件二所示之版位、大小、字體、篇幅等，在中國時報、聯合報、蘋果日報、自由時報刊登道歉啟事各 1日。㈣被上訴人應於其主持之台北之音Hit FM聯播網「周玉蔻嗆新聞」節目，及民視新聞台「辣新聞152」 節目中，親自朗讀如附件一所示之道歉啟事。㈤被上訴人應錄製公開道歉影片，在影片中親自朗讀如附件一所示之道歉啟事，並於其個人臉書社群網站上張貼上開道歉影片，並設定為對所有網路使用者公開。㈥就上開第㈡項，請准以現金或無記名可轉讓臺北富邦銀行定期存單供擔保後宣告為假執行。被上訴人答辯聲明：㈠上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四、兩造不爭執事項：（本院卷一第173至174、306、348頁）

  ㈠被上訴人有於附表一所示之日期，在附表一「節目或張貼處」欄所示之節目或媒體平台上發表系爭言論。

  ㈡被上訴人為系爭言論時，王炳忠為新黨發言人，為社會知名人物；王進步為王炳忠之父，為「南鯤鯓代天府板橋玉旨代天堂」（供奉王爺之宮廟）負責人，「中華代天文教拓展協會」理事長；被上訴人為政論節目固定評論員、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著名媒體人。

  ㈢臺北地檢署於 107年1月2日針對訴外人周泓旭違反國安法案件移請本院刑事庭 106年度上訴字第2621號併案審理一事發布新聞稿。

  ㈣上訴人涉嫌違反國安法，經臺北地檢署檢察官於107年6月12日以107年度偵字第12747號、107年度偵字第13794號提起公訴。迄至本件言詞辯論終結前，仍由原法院刑事庭以 107年度矚重訴字第1號審理進行中（下稱系爭刑事案件）。

五、本院得心證之理由：

  ㈠按涉及侵害他人名譽之言論，可包括事實陳述與意見表達，前者具有可證明性，後者則係行為人表示自己之見解或立場，無所謂真實與否。而民法上名譽權之侵害雖與刑法之誹謗罪不相同，惟刑法就誹謗罪設有處罰規定，該法第310條第3項規定「對於所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為真實者，不罰。但涉於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者，不在此限」；同法第311條第3款規定，以善意發表言論，對於可受公評之事，而為適當之評論者，亦在不罰之列。蓋不問事實之有無，概行處罰，其箝制言論之自由，及妨害社會，可謂至極。凡與公共利益有關之真實事項，如亦不得宣佈，基於保護個人名譽，不免過當，而於社會之利害，未嘗慮及。故參酌損益，乃規定誹謗之事具真實性者，不罰。但僅涉及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者，不在此限。又保護名譽，應有相當之限制，否則箝束言論，足為社會之害，故以善意發表言論，就可受公評之事，而適當之評論者，不問事之真偽，概不予處罰。上述個人名譽與言論自由發生衝突之情形，於民事上亦然。是有關上述不罰之規定，於民事事件即非不得採為審酌之標準。申言之，行為人之言論雖損及他人名譽，惟其言論屬陳述事實時，如能證明其為真實，或行為人雖不能證明言論內容為真實，但依其所提證據資料，足認為行為人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者（參見司法院大法官會議釋字第509號解釋）；或言論屬意見表達，如係善意發表，因自衛、自辯或保護合法之利益者，不問事之真偽，均難謂係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尚難令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又陳述之事實如與公共利益相關，為落實言論自由之保障，亦難責其陳述與真實分毫不差，祇其主要事實相符，應足當之（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928號判決、104年度台上字第1091號判決意旨參照）。另上開攸關侵害他人名譽「阻卻違法性」之合理查證義務，應由行為人依個別事實所涉之「行為人及被害人究係私人、媒體或公眾人物」「名譽侵害之程度」、「與公共利益之關係」「資料來源之可信度」「查證對象之人、事、物」「陳述事項之時效性」及「查證時間、費用成本」等因素，分別定其合理查證義務之高低，以善盡其舉證責任，始得解免其應負之侵權行為責任，俾調和言論自由之落實與個人名譽之保護（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1129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關於附表一編號一、二、三、五、七部分之言論：

  ⒈被上訴人指述王炳忠為共產黨線民、第五縱隊、為中共在臺發展類似軍事訓練之組織、所負責之新中華兒女學會與周泓旭計畫有關且資金來源不明、為中共買通我國軍職、公務人員並刺探機密，王進步帳戶內有換算超過新臺幣 500萬元之款項等此部分言論，均屬事實陳述，堪以認定。

  ⒉被上訴人抗辯其於發表上開言論前，即經由電視台製作人提供相關消息及線索方向，並就所得知之情資，分別持續以電話、當面對談或LINE訊息等方式，向查證對象A、B進行查證後，始為系爭言論等情，業據被上訴人提出LINE訊息對話擷圖在卷可稽（原審卷二第4至15、67至70、130至141、182至193頁），而比對各該具體查證內容，亦確與附表一編號一、二、三、五、七相關，詳如附表二所示。又上訴人因違反國安法案件，經臺北地檢署檢察官於107年6月12日提起公訴，起訴事實認王炳忠與大陸地區人民周泓旭共同接受國臺辦等相關單位指示及資助，由周泓旭擔任在臺之監督及聯繫窗口，王炳忠則透過成立「新中華兒女學會、「台大中華復興社」等社團，在臺發展組織，從中物色接觸、吸收包含退役軍人、青年、學生等各階層之成員，並執行計畫，拓展對我國軍方人員之人脈，且定期向國臺辦等單位匯報組織發展成果，而王進步以「中華代天文教拓展協會」為掩護，協助王炳忠管理及隱匿「國臺辦政黨局」及「上海市對外聯絡辦公室」接收之資金；又於周泓旭所彙報之「2015年終工作總結報告」中，載有「網站由國臺辦全額支持，截至2015年底，啟用資金實到20萬美金，因王父（即王進步）保管不慎遺失2 萬，目前可用資金有18萬美金左右」等情，有該案新聞稿、起訴書在卷可參（原審卷一第130至162頁、本院卷一第71至160頁）。另臺北地檢署於107年1月2日針對周泓旭違反國安法案件發表之新聞稿，針對周泓旭違反國安法案件移送本院刑事庭、最高法院併辦之 106年度偵字第28212、28213號、 107年度偵字第11366、11367號檢察官併辦意旨書，於系爭刑事案件中追加對周泓旭違反國安法案件提起公訴之追加起訴書中，亦均記載上開事實（原審卷一第117至122頁、本院卷一第353至539頁），與被上訴人此部分言論所提及：王炳忠為共產黨線民、有為中共發展類似軍事訓練組織之行為、其所負責之新中華兒女學會與周泓旭計畫有關，及王進步曾持有部分中共提供之資金等款項等語，互核大致相符。王炳忠於103年9月13日起至106年9月16日止確擔任「新中華兒女協會」第一、二屆理事長乙節，復為王炳忠所自陳（本院卷一第 325頁）。可見被上訴人辯稱伊確有於發表此部分言論前向掌握此事進展之民意代表、政府機構發言系統人員查證乙節，應非子虛，否則被上訴人所述言論內容亦不會與嗣後檢察機關發布之新聞稿、移送併辦、起訴、追加起訴書類之大部分重點內容吻合。至上訴人雖質疑被上訴人所提出之LINE訊息擷圖為其自行偽造之證據，而爭執其形式真正云云，惟觀諸該等對話擷圖，乃係憑藉機器之功能，自行動電話中擷取通訊軟體畫面而形成之圖像，被上訴人除遮掩查證對象之頭像外，其餘內容均時序連續且完整，尚查無人為刻意隱匿、增加或刪減對話之情，上訴人亦未具體指明何處有虛偽情事，尚無從認定上開對話紀錄屬偽造或顯然不實，上訴人上開主張，尚無足取。

  ⒊上訴人另抗辯：被上訴人所稱王進步帳戶內有單筆折算超過新臺幣 500萬元外匯部分之言論並非真實，且被上訴人查證之時間已在其發表上開言論之後，足見被上訴人所述不實云云。然查，王進步之帳戶內確無折算相當於新臺幣 500萬元以上之美金匯入乙節，固為被上訴人所不爭執（本院卷一第173、174頁）。惟王進步之帳戶之確切資金往來情形，本需調取帳戶明細以資確認，此參上訴人提出之中華郵政股份有限公司107年9月18日儲字第1070202313號函、聯邦商業銀行107年 9月17日聯業管（集）字第10710341655號函、第一商業銀行外匯營運處107年 9月18日外作字第00096號函、國泰世華商業銀行三重分行107年9月20日國世三重字第1070000040號函、中國信託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107年9月19日中信銀字第 107224839131050號函、彰化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107年 9月19日彰作管字第10720006223號函等件（原審卷二第46至51頁），均係原法院刑事庭107年度自字第6號案件（即上訴人以與本件相同原因事實，自訴被上訴人加重誹謗罪、非公務員洩露國防以外之秘密罪）向金融機構所調閱之資料，而被上訴人並無此權限，本難期待其能分毫不差正確掌握王進步帳戶資金往來情形。又臺北地檢署107年 1月2日針對周泓旭案件發布之新聞稿，及系爭刑事案件之檢方新聞稿、起訴書，均已敘明周泓旭所彙報之「2015年終工作總結報告」中，有「網站由國臺辦全額支持，截至2015年底，啟用資金實到20萬美金，因王父（即王進步）保管不慎遺失 2萬，目前可用資金有18萬美金左右」之記載；系爭刑事案件檢方新聞稿、起訴書並記載王進步以「中華代天文教拓展協會」為掩護，協助王炳忠管理及隱匿「國臺辦政黨局」及「上海市對外聯絡辦公室」接收之資金，並詳列王進步與地下換匯業換匯過程等情（原審卷一第 121、133、134、142、156至160頁、本院卷一第74、81頁）；而以104年間之美金匯率換算，18萬美金經折算後確為 500萬元以上之新臺幣；佐以查證對象A曾告知王進步之帳戶內有匯入換算新臺幣500萬元以上之美金等情（原審卷二第138至140頁）；堪認被上訴人依其所得消息來源，對於王進步手上持有新臺幣 500萬元以上來自中共之資金有合理之確信存在，且如此龐大資金，透過金融帳戶匯入，亦屬合理之推論。雖被上訴人所稱王進步之帳戶內有一筆換算超過新臺幣 500萬元之美金匯入乙事，與事實未全然相符，但針對王進步確持有換算超過新臺幣500 萬元、與中共有關之款項等主要事實乙節，與經檢方調查起訴之事實並無不同，是亦難以此部分言論之一部與事實未全部相符，即認被上訴人之言論具備不法性。另被上訴人陳述其並非僅透過LINE通訊軟體進行查證，如附表二所示之訊息內容僅為被上訴人求證過程之一等語，佐以此部分內容與嗣後檢方起訴之內容相似，則被上訴人於 106年12月21日在年代新聞台「新聞追追追」節目中所發表王炳忠之家人帳戶內出現 500萬元新臺幣言論之前，被上訴人應已經由可靠之消息來源知悉此事，並繼續再向查證對象 A查證細節，故上訴人以如附表二編號五之LINE訊息對話，係在被上訴人首次發表此部分言論之後，即推論被上訴人全無查證之舉，亦無可採。

  ⒋再者，被上訴人為資深新聞工作者，長期於各家媒體進行時事評論，對於輿情有一定之影響力，發表言論前應詳加查考消息來源、查證對象之可信性，以盡合理查證義務，固不待言。惟王炳忠亦為新黨發言人，為公眾人物，動見觀瞻，較諸一般民眾並有較高之澄清能力。而系爭言論之背景事實，係周泓旭前因涉嫌違反國安法案件，經臺北地檢署檢察官提起公訴，檢調單位將扣案周泓旭所有之隨身碟送交鑑識，復原刪除資料後，發覺其中有涉嫌違反國安法案件之電磁紀錄，而於 106年12月19日對有關聯之上訴人進行搜索及調查等情，此有臺北地檢署107年1月2日新聞稿、107年 6月13日新聞稿、新聞報導數份在卷可證（原審卷一第11、13、16、117、118、130、131頁），此一事件因事涉國家安全而廣受社會關注，屬具高度公共性及公益性之議題；而被上訴人發表系爭言論時，上開案件仍在偵查階段，被上訴人既不具偵查公務員身分，本不宜課以無司法調查權之被上訴人過重之查證義務。權衡之下，對於名譽權之保障雖不能棄置不顧，然斟酌王炳忠就其本身及其父所經歷之事有相當之自清能力，上訴人所涉事件亦具重大社會公益性，則被上訴人針對此案件以媒體人立場發表相關言論，自應在尺度上予以相當程度之尊重，而就被上訴人之查證義務予以適度放寬。況且，被上訴人抗辯在上訴人遭檢調單位搜索、調查後，自 106年12月21日起曾指示其助理即訴外人陳秋如與王炳忠、另一名同受調查之訴外人侯漢廷、新黨黨部聯繫查證有關「新中華兒女協會」、「台大中華復興社」組織經費來源，惟未獲回應等情，有行動電話通聯截圖、被上訴人與陳秋如之LINE對話截圖可證（原審卷一第126、127頁），堪認被上訴人在向查證對象A、B查證之外，亦非毫無嘗試另以其他方式進行查證。則以王炳忠為知名公眾人物、上訴人違反國安法案件事涉公益、被上訴人未具備司法調查權、被上訴人獲悉該案相關消息後與其長期互信合作之查證對象A、B進行求證等節觀之，足證被上訴人就附表一編號一、二、三、五、七所述言論，已盡其合理查證義務，並非憑空捏造，而係有相當依據而確信為真實。是被上訴人並無虛構事實妨害上訴人之名譽，而無貶損上訴人名譽之真實惡意，尚不具備侵權行為之違法性要件，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應負損害賠償之責，自無理由。

  ㈢關於附表一編號四部分之言論：

    經查，王炳忠於 106年11月19日遭檢方搜索時，以行動電話開啟臉書網站直播搜索過程等情，除為當時之熱門新聞，廣為周知外，並有 106年12月22日之網路新聞內容可證（原審卷一第37頁反面）。而被上訴人所為如附表一編號四之言論為：「王炳忠其實，當周泓旭的案子發生的時候，他應該就有心理準備，是有這一天，你認為王炳忠是因為太害怕才在臉書上直播嗎？當然就是要昭告同夥的意思，或者是尋求聲援，搞不好哪一天國臺辦（即大陸地區「國務院臺灣事務辦公室」，以下同）或是其他的人，一時高興也會講出來我們早就演練過了，對不對？」等語，係針對王炳忠涉嫌違反國安法案件遭檢調搜索、調查之具體事件，以及王炳忠將搜索過程以臉書直播之目的，提出其主觀之評論及想法，而屬對此一可受公評之事所為之意見表達，亦未逾合理評論範圍，應受言論自由之保障，尚難令其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之責。上訴人主張此部分言論伴隨事實陳述云云，尚無可採。

  ㈣關於附表一編號六所示之言論：

    附表一編號六所示之言論，係擷取106年12月22日被上訴人於年代新聞台「新聞追追追」節目所發表言論之其中一段，而附表一編號六言論之前，被上訴人係陳述：「……昨天范世平老師公開在一個節目上說，他聽說國臺辦有人打電話給臺灣統派的媒體，就說要把這件事情，就往程序正義上面聚焦，就不要講這個內容，因為我的消息來源說，他們可能在騙老共的錢，那是消息來源，我引述確實是有的，那我也不相信，可是我的邏輯判斷是，其實他們這幾個人被這樣，一當成證人已經曝光之後，他們的價值就沒有了，因為他們是線民，他們是在臺灣，就像劉相平教授、昨天偉中說的，要培養年輕的，其實講白一點，就是共產黨第五縱隊，在臺灣的優秀分子，然後將來可以完成統一大業，把中華民國給推翻了，變成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個省，這是最終目標，這很偉大的一個目標，你們為什麼不承認呢？你承認的話大家都會，13億人口更會支持你。」等語，之後始接續發表如附表一編號六所示：「但是如果不是呢？如果他們只是跟對岸的某些人，我不是講國臺辦，對岸的某些人，大家相互寫一些計畫案，你知道我的意思嗎？相互寫一些計書案去報帳消費，申請一些如何統戰第五縱隊，這個打擊臺獨分子的這個案子，然後去報帳，雙方還分錢，如果是這樣是不是糗大了？我覺得愈來愈發展，好像是這樣子」之言論內容，此有上訴人提出之譯文在卷可證（原審卷一第71頁正反面）。堪認被上訴人所為附表一編號六所示之言論，以王炳忠有收受來自中共之款項之事實前提下，而為主觀意見評論。惟關於王炳忠收受中共提供之資金等事實陳述，被上訴人係經過合理查證確信其真實而發表，尚無侵害王炳忠名譽之不法性等情，如同前述，則被上訴人以此為前提事實，對於王炳忠否認有與中共接觸乙事，提出王炳忠有可能僅係與大陸地區人士書寫計畫案向中共報帳消費而已之主觀、假設性想法，供社會大眾參考評斷，亦屬對於可受公評之事所為之善意評論，並無不法侵害王炳忠之名譽。

  ㈤從而，被上訴人所為系爭言論，其中針對事實陳述部分，業經被上訴人合理查證，且有相當依據得確信為真，就意見表達部分，核屬就可受公評之事所為之善意評論，均無從認定有何違法性可言，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應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云云，自無理由。

六、綜上所述，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95條第 1項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王炳忠、王進步各50萬元、30萬元，及均自107年1月10日起至清償日止之法定遲延利息，並登報道歉，於其主持之廣播節目、電視節目朗讀道歉啟事，錄製朗讀道歉啟事之公開道歉影片並於個人臉書社群網站張貼供所有網路使用者觀看，均非屬正當，不應准許。原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不合。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78條、第85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12    月    18    日

                  民事第二庭   

                      審判長法  官   陳容正

                            法  官   紀文惠

                            法  官   劉素如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

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

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

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 條之1第1項但

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

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12    月    20    日

                            書記官   林宗勳

附註：

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第2項）：

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

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

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

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

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

附表二：

附件一：

附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