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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一○○年度台上字第一五二二號 上　訴　人　甲○○ 選任辯護人　周漢威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擄人勒贖而故意殺人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高雄 分院中華民國九十九年十月十八日第二審更審判決（九十九年度 上重更㈥字第六號，起訴案號：台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二 年度偵字第八八六一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本件原判決認定：上訴人甲○○原任永豐餘造紙股份有限公司（ 下稱永豐餘公司）加工處副處長，於民國八十八年四、五月間離 職，即陸續投資事業及股票，惟投資營利狀況並不順遂，且因積 欠地下錢莊及他人款項，復被親戚倒債，每月支出大於收入，致 經濟上有債務壓力；又因於八十八年十二月間，向○○建設股份 有限公司（下稱○○公司）總經理乙○○承租高雄縣鳳山市（現 改制為高雄市○○區○○○路○○○號店面經營○○咖啡店，而 與乙○○相識並有往來，乙○○乃自八十九年十月間起迄九十二 年四月七日止，陸續以朋友身分不定期匯款新台幣（下同）二萬 元至十六萬元不等至上訴人女兒丙○○貞、丙○○柔在郵局所開 立之帳戶（最後一次匯入丙○○柔帳戶二萬元）資助上訴人。上 訴人在債務壓力下，因認識乙○○而得悉其家族經營建設公司， 財力狀況良好，認有機可趁，竟萌擄乙○○向其家屬勒贖之不法 意圖，惟因慮及與乙○○相識，恐擄人勒贖將被乙○○識破指認 ，故規劃利用乙○○與其相識，較無防備之心，擬先約乙○○見 面，再同至其位於高雄縣鳥松鄉華美村（現改制○○○區○○里 ○○○路○○○巷○○號住處，於該住處內乘機將乙○○置於其 實力支配下使喪失行動自由，以遂行其擄人之犯行，繼之將乙○ ○殺害、肢解屍體並棄屍後，再向乙○○家人勒索贖款，為防免 遭警察循線查獲，乃計劃利用其於九十二年三月底，向跳蚤市場 雜誌之不詳姓名者所購入登記為葉敏山名義之「0000000000」號 、登記為Billyhan名義之「0000000000」號及登記為Annamorg名 義之「0000000000」號等行動電話易付卡三張，以不固定方式， 將上開三張易付卡插入其所有如附表（指原判決附表，下同）編 號８、９所示之二支行動電話機具（以下稱Ａ電話機、Ｂ電話機 ），作為邀約乙○○外出見面、向乙○○家屬勒贖取款之聯絡工 具，以躲避被警方循線追緝，並準備其所有如附表編號１至５所 示之美工刀、剪刀、鐵鎚、菜刀、砧板等工具，供肢解乙○○屍 體之用，謀定後，上訴人即基於意圖勒贖而擄人並故意殺人之犯 意、毀損屍體之犯意，於九十二年四月二十日下午十時十四分十 五秒許，先使用上開「0000000000」號易付卡，插入Ａ電話機撥 打到乙○○所使用「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邀乙○○於翌（ 二十一）日中午十二時許，○○○區○○路「麥當勞」店前見面 ，乙○○不疑有他而同意赴約，於翌（二十一）日中午十二時四 分許，上訴人見乙○○尚未到相約處，為明瞭乙○○是否出門赴 約，乃以另張「0000000000」號易付卡，插入Ａ電話機撥打○○ 公司之「0000000」號工地電話，假冒「百事達」人員，向接電 話之○○公司職員林○○查詢乙○○是否出門赴約。旋乙○○駕 駛車牌號碼00－0000號自用小客車至約定地點，上訴人乃邀請乙 ○○改搭乘其所駕之吉普車同往上訴人住處，乙○○抵達該住處 後，上訴人即以不詳之非法方法將乙○○置於其實力支配下，使 喪失行動自由，以遂行其擄人之犯行，旋於同日下午一時至二時 三十分間之某時，以不詳之方法，將乙○○（下稱被害人）殺死 ，為湮滅犯罪之跡證，於同日下午二時三十分許，以菜刀、鐵鎚 、美工刀、砧板等，將被害人屍體肢解成若干小塊，再以所有之 黑色大型垃圾袋分裝成十袋，於同日下午五時許起，駕車載運上 開屍袋，將其中四袋棄置○○○區○○路邊垃圾集中處、其中二 袋棄置鳥松區夢裡里第一景大樓垃圾集中處（以上六袋屍袋，迄 未尋獲）及另四袋棄置鳥松區松埔北巷山區道路邊竹林內（該四 袋屍袋被尋獲，內裝屍塊共約十八塊，為被害人胸部部位，外表 均無鈍器外傷），並將上開肢解屍體所用及預備供肢解屍體所用 之剪刀等工具，裝入黑色大型垃圾袋內，丟棄○○○區○○里○ ○路往垃圾掩埋場山區路旁草叢中（上訴人擔心上開丟棄於垃圾 集中處之屍袋，未被鄉公所清潔隊清運載離，曾於翌日即同月二 十二日某時，駕車至前開丟棄屍袋之垃圾集中處查看，確認屍袋 已被清潔隊員清運搬走）。分屍現場之浴室則予清洗，載運屍塊 之汽車則作汽車大美容（蒸氣消毒殺菌除臭及外部清潔），藉以 湮滅跡證。上訴人繼於九十二年四月二十二日上午七時四十八分 十一秒許，使用被害人之「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包括電話 機及SIM卡），撥打被害人家中「0000000」號電話，向被害人姊 姊林○○○勒贖稱：「乙○○在我這裡作客，若不相信，車子鑰 匙放在聖光醫院的電線桿處，車子停放在麥當勞停車場，可以去 看看。我們兄弟在跑路缺錢。十點會再打電話來找○董（指被害 人之兄丁○○）」等語，旋並於同日上午十時十九分零九秒，再 以上開被害人行動電話，撥打丁○○所使用「0000000000」號行 動電話，以被害人被擄並在其看管中加予勒贖，上訴人原本要求 一千二百萬元贖金，次降為一千萬元，末了雙方以八百萬元達成 協議，上訴人並稱同月二十四日會再以電話通知如何交付贖款， 丁○○因而心生驚慌畏懼，遂向警方報案。於九十二年四月二十 二日下午六時十四分十一秒許，上訴人為測試被害人家人是否知 悉有上訴人這個人存在及有否懷疑其涉本案，乃以其名義申請、 平日使用之「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之SIM卡，插入其所有如 附表編號10所示之行動電話機具（下稱Ｃ電話機），撥打「0000 000」號電話，佯以詢問被害人家人是否有人打電話找伊，被害 人家人反問上訴人做什麼的，上訴人即告知「是養狗的，姓○○ 」，被害人家人告知並無撥打電話，上訴人得悉被害人家人並不 知伊之存在及涉案，即將電話掛斷，而繼續進行勒贖。上訴人續 於同月二十四日下午四時二十二分零二秒，以被害人「00000000 00」號行動電話之SIM卡插入Ａ電話機，撥打「0000000000」號 行動電話，向丁○○查詢贖款籌措情形，並告以被害人在其看管 中，人身平安無事，並命丁○○於十五分鐘後○○○區○○○路 之「東敏理髮廳」，等候其電話指示交付贖款事宜。丁○○依指 示抵達上開東敏理髮廳後，上訴人於同日下午四時四十七分三十 秒許，改以「0000000000」號易付卡插入Ａ電話機，撥打東敏理 髮廳之「0000000」號電話，指示丁○○原則上交款地點在永康 ，惟路線還沒看好，詢問丁○○欲使用之車種及車牌，並命不得 在錢袋內安置衛星定位器或追蹤器，再約定翌（二十五）日下午 四時三十分在家等候指示交付贖款之電話，並要求對錶。於同月 二十五日上午十一時二十五分三十六秒，上訴人再以「00000000 00」號易付卡插入Ｂ電話機撥打至○○公司工地電話「0000000 」號，變聲冒稱係做園藝的蔡太太欲找被害人，刻意使人誤以為 勒贖者係「蔡太太」，以誤導及躲避警察追緝。嗣於同日中午十 二時許，上訴人駕車至國道中山高速公路鼎金系統交流道往高雄 榮民總醫院方向速限標誌桿黏貼其製作載明：「○哥：車直開， 經八個紅綠燈。『大流通』超市前等。十分鐘給你，速！」內容 之指示丁○○付贖紙條後，復於同日下午四時二十四分二十五秒 許，上訴人再以被害人「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SIM卡插入Ｂ 電話機，撥打「0000000」號電話，要求丁○○贖款要用旅行袋 包裝，並命丁○○一小時後至○○公司工地等候電話聯絡交款事 宜，上訴人旋即返回住處。嗣於同日下午六時許，上訴人換乘機 車準備外出聯絡取贖之際，為早已循線埋伏跟蹤多日之警察，在 其住處加予逮捕，並經警在其身上扣得Ａ電話機、Ｂ電話機各一 具，復經警先後查扣指示付贖字條一張、內裝被害人胸部屍塊十 八塊之黑色大型塑膠袋四袋、菜刀二支、鐵鎚一支、美工刀一支 、砧板一塊、剪刀一支、如附表編號６所示之「犯罪計劃（畫之 誤寫，下同）表」一張等情。係以上開事實，訊諸上訴人，否認 有意圖勒贖而擄人並故意殺人之犯行，辯稱：案發當天伊與被害 人見面，嗣二人在伊住處二樓房間發生性關係後，因被害人發現 伊與黃○○有往來，二人在浴室內發生肢體衝突，被害人意外跌 倒撞擊頭部而死亡，伊不願讓人知道被害人死在家中，為便於搬 運屍體，始在浴室內肢解被害人屍體，將之運出丟棄。又為隱瞞 被害人已死亡，始打電話佯向被害人家屬稱被害人被綁架並要求 贖金。伊從事狗隻買賣每年至少有四十萬元之收入，又有能力買 房子給女兒及每月給黃○○生活費，顯見伊有資力，經濟上並不 窘困，伊並無擄人勒贖而殺人之犯意。扣案之工具、易付卡，均 非預先購買供犯罪之用，「犯罪計劃表」，係被害人死後才製作 ，被害人係手球及游泳隊員，手腳有力，不可能遭殺害時不反抗 ，但上訴人被查獲時身上並無傷痕。伊並未殺被害人，且係伊主 動向警察供出被害人死亡，故符合自首要件，請求依法減刑云云 。惟查：㈠有關上訴人因經濟上債務壓力大，而有意圖勒贖而擄 人之犯罪動機部分：依上訴人於警詢時之供述（伊原任職永豐餘 公司，於八十八年四、五月間離職後，陸續投資事業及股票，並 非順遂，曾向地下錢莊借錢，因恐遭逼債而購買偽造及變造國民 身分證，且遭親戚石○○倒會約八、九百萬元，每月家庭支出含 給同居人黃○○四萬元生活費，約需八、九萬元，案發前每月收 入約二、三萬元）；於第一審及原法院前審審理中之供述（伊於 八十八年十二月間因承租房屋而認識被害人並有往來，被害人自 八十九年十月間起迄九十二年四月七日止，陸續不定期匯款二萬 元至十六萬元不等至伊女兒丙○○貞、丙○○柔之帳戶給予資助 ），證人即上訴人之女丙○○貞於第一審審理時之證述（因上訴 人積欠地下錢莊款項而搬家），李○和及許○忠於第一審審理時 之證述（上訴人分別積欠其等三百萬元、一百萬元未還），黃○ ○於第一審審理時之證述（上訴人每月給其四萬元生活費）；並 有上訴人因恐遭逼債而購買偽造及變造國民身分證，而經第一審 法院判處行使偽造文書罪刑確定之判決書，丙○○貞名義之郵政 匯款執據，被害人名義之高雄市鳳山區信用合作社帳戶存提明細 ，丙○○柔名義之郵局帳戶交易明細（上載被害人匯款資助情形 ），李○和、許○忠提出之支票各一張等在卷可稽；足認上訴人 在經濟上有債務壓力，且因被害人有能力長期不定期匯款資助， 上訴人乃認知被害人及其家人有相當財力，因而萌生擄人勒贖之 動機。 ㈡有關上訴人以不詳之非法方法將被害人置於其實力支配下，使 喪失行動自由，以遂行其擄人之行為部分：依上訴人於第一審及 原法院前審審理中之供述（有於案發前一晚打電話給被害人，約 其在翌日中午見面，嗣於案發當日中午十二時四分許，佯稱為「 百事達」人員，打電話至○○公司工地，以確認被害人是否出門 赴約），證人林○○於第一審審理時之證述（案發當日中午有人 稱係「百事達」人員找被害人，其答稱被害人已出門），足認上 訴人上開供述屬實。雖上訴人辯稱與被害人相約見面，被害人自 願與伊同往住處，伊並無擄人行為，伊會自稱「百事達」人員， 是與被害人間約定之暗號云云；惟擄人勒贖之「擄人」係指擄掠 人身，使入其實力支配下而喪失行動之自由，並不以行為之初， 即有使被害人喪失行動自由為必要，如以誘騙方法，使被害人前 往見面後，再以強暴、脅迫或其他非法之方法將之置於實力支配 下而喪失行動自由，仍屬「擄人」。上訴人因經濟上之債務壓力 而有意圖勒贖而擄掠被害人之動機，已如前述，又上訴人刻意使 用登記在他人名義下之「0000000000」號、「0000000000」號易 付卡（原申請使用人分別為Billyhan、Annamorg，有台灣大哥大 股份有限公司資料查詢各一紙及通聯紀錄在卷），邀約被害人見 面及查詢被害人是否赴約，且於電話中佯稱「百事達」人員隱瞞 真實身分，顯見上訴人目的在於防免日後遭警循線查緝；苟其無 擄人勒贖之不法意圖，何需如此大費周章、精心策劃安排，而為 如此背乎常情之舉措？再參以上訴人於被害人死亡遭其肢解分屍 丟棄後，亦分別使用上開易付卡，向被害人家屬勒贖，而其購買 上開易付卡，亦記載於「犯罪計劃表」（此部分認定理由詳如㈣ 說明）上，足徵上訴人邀約被害人外出見面之初，即有擄人勒贖 之不法意圖甚明。另上訴人有殺害被害人並肢解屍體及棄屍，再 對被害人家屬勒贖等行為（此部分認定理由詳如後述㈢㈣），參 諸被害人尋獲之胸部屍塊十八塊均無外傷，足認上訴人係利用與 被害人熟識，被害人對其防衛心理薄弱，而以洽談事情為由，約 被害人外出見面後一同前往其住處，再趁機以不詳之非法方法使 被害人喪失行動自由，將被害人置於自己實力支配之下而遂行其 擄人之行為，並進而予以殺害甚明。㈢有關上訴人意圖勒贖而擄 人後，故意殺害被害人並肢解屍體、棄屍之行為部分：１、依上 訴人於警詢中之供述（被害人於案發當日下午一時許至二時三十 分許間，在上訴人住處死亡，同日下午二時三十分許起，上訴人 在住處二樓臥房浴室內，以扣案之菜刀二把、美工刀一把、鐵鎚 一把及砧板一塊等將被害人屍體肢解，再以黑色大型垃圾袋分裝 成十袋，於同日下午五時許起，開車將屍袋中四袋棄置○○○區 ○○路邊垃圾集中處、二袋棄置在鳥松區夢裡里第一景大樓垃圾 集中處、四袋棄置在鳥松區松埔北巷山區道路邊竹林內地點，並 將肢解工具丟棄○○○區○○里○○路往垃圾掩埋場山區路旁草 叢），並有尋獲裝屍塊之黑色大型塑膠袋四袋（內係胸部屍塊十 八塊）、棄置屍袋現場及四只屍袋之照片、鳥松區夢裡里第一景 大樓監視器錄影翻拍照片（上訴人將屍袋棄置該大樓垃圾集中處 之影像）、肢解工具扣案可稽。又查獲之屍塊，經送請法務部法 醫研究所鑑定結果，認為：「乙○○與○○水、○○葉（乙○○ 之父母）有可能（機率為99.99%以上）存在一親等血緣關係，即 死者極有可能係乙○○」，上開屍塊均係死後以利器分割而成， 有該所鑑定書二紙在卷；另在肢解屍體工具上所取集之血跡（液 ），經鑑定結果認為：「○○水及○○葉夫婦親生女兒乙○○所 有，渠等間親子關係機率預估為99.00000000%」，有內政部警政 署刑事警察局鑑定書可稽；足認上訴人上開供述與事實相符。 ２、上訴人辯稱伊與被害人在浴室發生爭執，被害人在後持水瓢 敲擊伊頭部，伊舉手向後揮到被害人臉部，被害人往後仰倒，頭 撞擊浴缸旁磁磚邊緣而死亡云云。惟觀諸上訴人就被害人之死因 ，前後供述不一（先稱係被害人與伊共謀向被害人家屬假稱被害 人遭擄，藉此勒索金錢，不知被害人為何失蹤，嗣改稱被害人係 與其在住處二樓臥房性交過程中因不詳原因死亡，繼稱被害人係 在伊住處二樓浴室內頭部撞擊浴缸台階而死亡），顯見其就被害 人之死因，供詞避重就輕，企圖規避自己刑責。又觀諸上訴人自 警詢、第一審及原法院前審審理中關於被害人如何在其住處二樓 浴室內跌倒撞擊頭部死亡之過程、其發現及急救情形等之供述， 其中就二人係在洗澡中或洗完澡後生爭執？被害人係意外滑倒或 遭上訴人的手往後甩打才仰倒？被害人後腦係撞擊浴缸台階或浴 缸磁磚邊條或浴缸？被害人跌倒後腦撞擊處係流很多血或很少血 ？被害人撞擊後是否立即昏迷、有無心跳？上訴人是在場馬上發 現或事後返回浴室內查看才發現？上訴人對被害人施以CPR急救 二、三下或三十分鐘之久等各節，均有歧異、矛盾。顯見有無此 一客觀事實，已啟人疑竇。另原法院前審勘驗第一審法院至現場 勘驗所製作之錄影帶，上訴人住處二樓浴室浴缸旁磁磚邊條固有 缺損，但警方在該缺損處並未採集到被害人之血跡反應，有案發 時之高雄縣政府警察局刑事警察隊鑑識組刑案現場勘查報告表在 卷，而法務部法醫研究所函覆：「頭部撞及異物須視其力道，一 般大力撞擊會有頭暈甚至嘔吐發生；若撞及延腦且有少量出血， 應可以有臉色發白的情形，但延腦乃深層生命中樞，一般很少會 直接撞擊到。至於其導致死亡時間須考慮出血量和腦髓受損情形 ，若無及時送醫，有些可在短時間內死亡」、「延腦乃深層生命 中樞，一般很少會直接撞擊到」、「並非絕不可能（直接撞擊到 延腦），只是不易撞到枕及頸交界部位，若在頭顱下方受到撞擊 ，亦是有可能波及延腦」等語；國立台灣大學附設醫院函覆：「 延腦受傷有可能窒息死亡，但此情形鮮少發生，即使受傷到死亡 ，一般也需數日」等語，均顯示平日健康之人體僅因偶然之浴室 滑倒碰撞頭部，竟發生立即性死亡之機率甚微。再參諸吾人日常 生活經驗，一般人在浴室因地面溼滑不慎滑倒，依人類本能生理 反應，會以雙手抓、按或扶住鄰近固定之金屬桿、壁、盆缸邊緣 等物以降低身體甚至頭部撞擊硬物之力道，況苟依上訴人所辯， 上訴人當時尚且在旁，依常情，上訴人亦應會立即伸手相扶以減 低被害人撞擊之程度。再依上訴人之供述，其與被害人關係密切 ，被害人又長期給予金錢資助，倘被害人如上訴人所辯，係因跌 倒致頭部不慎撞擊浴缸旁磁磚邊緣，上訴人理應全力照護，迅速 送醫急救，當其發現被害人死亡時，應無立即思及將被害人屍體 肢解、棄置之可能，詎上訴人竟於短時間內即下手肢解被害人之 屍體，並分裝成十包棄置，意圖隱匿被害人死亡事實及真實原因 ，綜上研判，上訴人辯稱被害人係跌倒往後仰，頭部直接重擊而 死亡乙節，顯不符常情，難以採信。３、上訴人雖否認故意殺害 被害人，但被害人受上訴人邀約外出見面，嗣二人一同前往上訴 人住處，被害人並無防備之心，足見兩人關係確屬良好，嗣被害 人在上訴人住處死亡，上訴人竟迅速肢解屍體、分散棄屍，並進 而對被害人家屬勒贖，徵諸日常經驗法則及論理法則，上訴人意 圖隱匿被害人遭其故意殺死之事實，應為最大可能動機及原因。 又上訴人經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以緊張高點法及Dodpi區域 比對法、沈默回答法實施測謊結果認定：「對於你有沒有殺害乙 女（被害人）？本案你有沒有殺害乙女？你有沒有騙說乙女是在 （和你）性交中死亡之問題，上訴人均回答沒有，有不實反應之 情形」等語，有測謊鑑驗結果通知書及說明書可憑。上訴人雖否 認該測謊鑑定之證據能力及證明力，但本件測謊之鑑定人員林故 廷，係經美國測謊協會認證之測謊人員，且本件係在適當環境， 經上訴人之同意，在其身心狀況符合測謊條件下，由正常之測謊 儀器所實施的測謊程序，此經該局將測謊過程函覆在卷，復經林 故廷於第一審審理結證在卷，上開測謊鑑定自得供為裁判之佐證 。至上訴人雖另經高雄市政府警察局為測謊鑑定結果認：「未達 有效比對程度，無法鑑別」，但形成上開結果之原因，可能因受 測者之心理、生理、或外在環境等因素所影響，有該局鑑定函在 卷，是該局鑑定尚不足為有利上訴人之認定。並參酌①上訴人與 被害人係相識已久之朋友，於約被害人外出見面時，竟使用登記 在他人名下之易付卡，以逃避警方追緝。②上訴人預備肢解屍體 之工具及包裝屍塊、工具之黑色大塑膠袋（丙○○貞於第一審審 理中證稱平時家中未使用黑色大型塑膠袋等語）。③自被害人到 上訴人住處、死亡至遭上訴人肢解屍體、棄屍，時間不超過五小 時，且翌日上訴人即開始對被害人家屬勒贖，顯見上訴人事前已 擬定犯罪計畫，早已預謀殺人。④上訴人於警詢中先否認被害人 已死亡，於找到被害人屍塊後，對被害人如何死亡，供詞反覆不 一，避重就輕。⑤倘上訴人單純僅為避免他人發現被害人於其住 處浴室意外跌倒撞擊頭部死亡，要無大費周章，以一般人認知為 冷血、手段兇殘、泯滅人性之肢解屍體、分散丟棄等手段等情狀 ；顯見上訴人係利用與被害人熟識，被害人對其防衛心理薄弱， 邀約被害人外出後同往上訴人住處，再趁機以非法方法將被害人 置於自己實力支配之下，遂行擄人之犯行，使被害人全無抵抗餘 地，並進而以不詳方法予以殺害，可堪認定。至在上訴人所駕駛 之車上，雖搜索扣得為Flunitrazepam（即俗稱之FM2）之藥物六 顆，惟上訴人否認有使用扣案藥物將被害人迷昏情形，被害人被 尋獲之屍塊及蛆，亦未驗出有鴉片類、安非他命類、鎮靜安眠藥 反應，有法務部法醫研究所函可參，是依卷內資料，尚無從據以 認定上訴人有使被害人服用扣案之FM2藥物之行為。㈣有關上訴 人對被害人家屬勒贖部分：依上訴人此部分之自白（坦承有撥打 勒贖及指示交付贖款之電話，對被害人家屬勒贖一千二百萬元、 次降為一千萬元、最後為八百萬元等情），證人林○○○、丁○ ○之證述（接獲勒贖電話及交涉贖金之經過），並有「0000 000 」號、「0000000」號、「0000000000」號、「0000000000」號 、「0000000000」號等電話之通訊監察書及監聽譯文，指示付贖 紙條一張，記載關於本件擄人勒贖如何進行、工具、步驟及最終 如何取款之「犯罪計劃表」一紙可證，足認上訴人有對被害人家 屬進行勒贖之行為。上訴人雖辯稱「犯罪計劃表」內容為記錄過 往之事，並無擄人、殺害、肢解、工具購入等之記載，充其量僅 係詐欺計畫，並非本件犯罪計畫云云。但依上訴人於警詢時之供 述（坦承：「『犯案計劃表』內四月二十五日之記事，是我在四 月二十五日中午『事先寫的』，準備作為與被害人家屬聯絡時的 行程」）及第一審審理中之供述（供稱：「『犯案計劃表』是為 了演勒索計畫的劇本」），且自該紙所載內容觀之，上載「袋子 ，何種？」、「車子，何種？」、「情形如何？」，及對於所需 工具、用以聯絡之電話、如何向被害人家屬取贖款之步驟等，均 詳細載明，堪認該表確係關於犯罪之計畫無訛，上訴人上開所辯 不足採信。上訴人又辯稱當初購入上開易付卡係為供其子女使用 云云。然依上開三門號之易付卡通聯紀錄所示，均為上訴人所使 用，且除使用於本件勒贖或勒贖前邀約被害人外出見面或向○○ 公司工地查詢被害人已否外出赴約外，均未作為其他用途。再參 諸「犯罪計劃表」上亦載明購買「易付卡」完成，並載有「00 00000000」號、「0000000000」號之易付卡門號，足認上訴人購 入之易付卡行動電話門號，係規劃作為擄人勒贖聯絡之用。上訴 人另辯稱係於九十二年四月二十一日晚上看到黃○珍之簡訊後， 始萌生向被害人家屬詐騙財物之意云云，但黃○珍發給被害人之 「打電話回家，擔心妳被綁架」簡訊，僅單純「綁架」二字，且 係以關心之語氣詢問，實難令人萌生「擄人勒贖」之犯意，再參 諸上訴人自邀約被害人外出見面起，即使用「犯罪計劃表」上所 載之易付卡門號以避免查緝，且於被害人至其住處短短五小時內 ，將之殺死、肢解分屍、運出屍塊分散丟棄，又留下被害人之行 動電話作為勒贖之用，足見上訴人係事先計劃安排，非臨時起意 ，不可能因看到黃○珍所發之簡訊內有「綁架」二字，始萌生向 被害人家屬勒贖之犯意甚明。上訴人再辯稱如其有勒贖之意圖， 應不會使用自己名義之手機打給被害人家屬云云。上訴人雖曾以 其行動電話（0000000000號）撥打被害人家中電話（0000000號 ），然係在了解被害人家屬是否知悉有上訴人之存在，並非對被 害人家人為勒贖，而上訴人用以勒贖之Ａ電話機及Ｂ電話機，雖 係其所有，惟機具並非登記上訴人名義，無從據以追緝至上訴人 ，自不足為上訴人無勒贖意圖之有利認定。綜上㈠㈡㈢㈣說明， 本件上訴人擄人勒贖而故意殺人犯行，堪以認定，為其所憑之證 據及認定之理由；並就上訴人否認犯罪之各項辯解逐一加以指駁 說明。又以上訴人主張其係主動向警察供出被害人死亡，符合自 首要件云云。但丁○○於案發翌日（九十二年四月二十二日）接 到上訴人之勒贖電話後即已報警，且證人即承辦警員蔣昭南於原 法院前審亦證稱於逮捕上訴人前，已監視上訴人好幾天等語，而 上訴人於同月二十五日中午十二時許，駕車在國道中山高速公路 鼎金系統交流道往高雄榮民總醫院方向速限標誌桿處，張貼付贖 紙條時，警員已在後跟監，並於同日下午六時許，上訴人出門欲 聯絡取贖時，將其逮捕；況上訴人為警逮捕後至同月三十日僅供 出將被害人屍體肢解及棄屍，並未坦承係意圖勒贖而擄人並殺死 被害人，上訴人主張係自首，要非可採，予以指駁。復核上訴人 上開所為，係犯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條第一項擄人勒贖而故意殺人 罪、同法第二百四十七條第一項損壞屍體罪；擄人勒贖而故意殺 被害人罪，係將擄人勒贖與殺人兩個獨立罪名相結合成一新罪， 相結合之殺人罪既遂，本罪即屬既遂。上訴人擄人勒贖而故意殺 人後，為圖湮滅證據而損壞屍體，所犯上開二罪間，有目的、手 段之牽連關係，適用有利於上訴人之修正前刑法第五十五條牽連 犯之規定，從一重之擄人勒贖而故意殺人罪處斷。因而撤銷第一 審關於擄人勒贖殺人罪部分之判決（上訴人另有偽造文書罪，經 第一審判刑確定，另違反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部分，經原法院 前審判刑確定）適用刑法第二條第一項前段、第三百四十八條第 一項、第二百四十七條第一項、第三十七條第一項、第三十八條 第一項第二款，修正前刑法第五十五條，並審酌上訴人係受有相 當之教育，曾擔任知名公司（永豐餘公司）重要職位（加工處副 處長）之人，係社會之中堅份子，且正值壯年，竟不思以正當途 徑獲取財富，為不勞而獲，貪圖被害人家屬財富，處心積慮計劃 本件擄人勒贖殺人之犯行，尤以忘恩負義，不惜對曾長期予以金 錢資助及依其自己所述有親密關係之被害人，恩將仇報，利用被 害人無防備之心，痛下毒手予以殺害，再向被害人家屬勒贖；惡 性重大，尤其殺害被害人後，再予肢解分屍，屍塊分裝多袋，四 處丟棄，踐踏被害人之基本尊嚴，足見其生性兇殘，泯滅人性， 又使被害人屍骨四散不全，被害人遺骸至今仍無法完全尋獲，造 成家屬永難抹滅之鉅大失親傷痛，上訴人犯後一再捏編多套被害 人不同死因之版本，以圖推卸其行為責任，未見其對於殘暴行為 ，有懺悔、自責、自省之言行、態度表現，於本件審理結辯時， 上訴人只求能給其傷害致死罪等較輕罪名或科以有期徒刑之刑， 絲毫未見對其行為造成被害人家屬受喪親之鉅大創痛，有同理心 、悲憫及惻隱之心等具體言行表現，本件上訴人所為，不論手段 、情節、所生損害及犯後態度等，在在均顯示其惡性重大，已毫 無教化之可能與必要，而達應與社會永久隔離之地步，再衡酌一 般國民對法律應實現社會公義、良知、人性普世價值等之期待與 認知，認檢察官求處死刑，核屬罪刑相當，合乎法律之目的，亦 無違背比例原則、平等原則、公平正義等法則，上訴人與被害人 之性命，固均平等且至高無價，惟依上揭各節所述，本件對上訴 人量刑之裁量，求其生既不可得，自仍應依現行有效實定法即刑 法第三百四十八條第一項法定刑之規定，量處上訴人死刑，並依 法宣告褫奪公權終身。復說明扣案之美工刀一支、鐵鎚一支、菜 刀二支、砧板一塊等物，均係上訴人所有，且供本件肢解屍體所 用之物，扣案之「犯罪計劃表」一張、指示付贖字條一張及Ａ電 話機、Ｂ電話機等物，均係上訴人所有，且供擄人勒贖所用之物 ，扣案剪刀一支，係上訴人所有，預備供肢解屍體之用，均依刑 法第三十八條第一項第二款規定宣告沒收之。至扣案Ｃ電話機， 雖係上訴人所有，惟非供本件勒贖所用，另扣案之Flunitrazepa m（即俗稱之FM2）之藥物六顆，與本件犯罪並無關聯，均不予宣 告沒收。經核於法並無違誤。上訴人上訴意旨略以：㈠原審審判 長於審判期日，就被訴事實僅以籠統方式訊問，未逐項給予上訴 人辯明之機會；就提示物證部分，亦僅以概括方式提示，一次提 示十至三十項證物，均有礙上訴人訴訟防禦權之行使，所踐行之 訴訟程序均有違法。㈡上訴人於九十二年四月二十六日、同月二 十九日警詢中之供述，係因警方帶同上訴人之未成年子女至警局 接受夜間詢問，並要求上訴人配合調查之方式下所為，是否已該 當脅迫手段，已非無疑；又上開筆錄均在疲勞訊問下所為之供述 ，應不具任意性，且未依法全程錄音，原審未就筆錄製作過程是 否合法詳予調查說明，逕採為判決證據，顯有違法。㈢原判決以 丙○○貞於警詢中之陳述，距案發時間較近，受到外界干涉較少 為由，即認合於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二之「具有較可信 之特別情況」，於法未合，且丙○○貞當時係未成年人，警方未 經家屬同意下，直接帶至警局進行夜間詢問，除未告知得拒絕證 言外，筆錄亦無製作終了時間之記載，應無證據能力；又丙○○ 貞係稱對於上訴人向地下錢莊借了多少債務其不清楚等語，原判 決逕採為不利上訴人之認定，採證違法。㈣上訴人於準備書狀已 陳明「其他人審判外之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皆異議不同意渠 等之證據能力」，即已否認李○和、許○忠、陳○○惠於警詢中 陳述之證據能力，原判決竟以上訴人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 議，而認其等於警詢之陳述有證據能力，並採為判決之證據，自 有違法。㈤原判決於理由欄內先說明黃○○於第一審之供述，未 經本判決引用，嗣又以黃○○於第一審所稱「被告（指上訴人） 會支付我四萬元作為生活費」等語為不利上訴人之證據，已有違 誤。又第一審對黃○○行交互詰問程序中，對上訴人為隔離，嗣 並未予上訴人詰問及對質證人之機會，且上訴人於原審已主張黃 ○○於警詢、第一審之陳述不實，且無證據能力，原判決未予說 明，逕採為判決之證據，亦屬違法。㈥上訴人否認有欠李○和、 許○忠債務，且上訴人於九十年七月間賣屋扣除貸款等，尚有現 金三百六十萬元，另九十年十月間尚有多筆計一百十八萬元現金 、九十一年八月間尚有五十萬元現金存入丙○○貞帳戶內，合計 有五百二十八萬元，另上訴人每月因賣狗等有十二、三萬元收入 ，原判決就上開有利上訴人之事證未說明不採之理由，且認上訴 人因債務壓力萌生擄人勒贖之犯意，顯屬違法。㈦原判決事實欄 先認定上訴人「擬於其住處內『乘機』將乙○○置於其實力支配 之下使喪失行動自由」，繼又認上訴人「以『不詳之非法方法』 將乙○○置於其實力支配之下使喪失行動自由」；於理由欄則認 上訴人「『趁機』以『非法方法』將被害人置於實力支配之下， 使被害人喪失行動自由，以遂行擄人之犯行」，有事實與理由、 理由前後矛盾之違法；又被害人係體格健壯之運動員，倘生命受 到加害之際，當會極力反抗、掙扎，本件上訴人以如何之不詳非 法方法使被害人「全無抵抗餘地」，將之置於實力支配下，又以 如何之不詳非法方法將之殺害？原判決均未敘詳認定及說明，顯 有違法。㈧扣案之所謂「犯罪計劃表」係上訴人所製作，並非屬 「被告以外之人所製作之審判外」且「具有可信性」之文書，原 判決依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四第三款規定認有證據能力 ，於法未合。且該表係上訴人於被害人死亡後所寫，內容並無「 邀約」、「洽談事情」、「誘騙方法」及如何強暴、脅迫，更無 殺人方法、手段、棄屍、分屍工具等之記載，原判決採為上訴人 自始即預謀擄人勒贖而殺人犯意之證據，採證違法。㈨上訴人若 有預謀犯案之動機，當會另行購買無通聯紀錄之易付卡，且不會 將易付卡插入自己使用多年之手機機具作為勒贖之用，此不僅增 加曝光之風險，更使警方易於追緝。原判決以上訴人購買易付卡 即認係上訴人為躲避警方循線通緝而有犯罪動機，有違經驗法則 。 ㈩依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函所載「測試圖譜皆由施測之專業 測謊人員完成蒐集測試圖譜後進行資料分析，並依分析所得結果 進行測後晤談」，但本件測謊當天進行資料分析前，鑑定人林故 廷即主觀認定上訴人有說謊而逕行測後晤談，與測謊程序已有不 符，又測試地點在農會樓上，測試環境亦非妥適，測試主題為「 是否做愛中死亡」，與本件認定犯罪事實亦不相符，且所採用之 POT法易受受測者個人主觀認知等因素影響，再上訴人經高雄市 政府警察局為二次測謊鑑定，均無從鑑別有說謊之反應，亦有鑑 定書在卷，原判決逕採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之測謊鑑定為判 決證據，採證違法。法務部法醫研究所函及國立台灣大學附設 醫院函均載明「有些可在短時間內死亡」、「在頭顱下方受到撞 擊亦是有可能波及延腦」、「延腦乃呼吸中樞，所以會造成呼吸 不易而死亡，可以是直接死因」、「後仰滑倒可能造成延髓受傷 及顱內出血」等情，又上訴人住處二樓浴室「浴池邊平台綠色磁 磚夾縫」、「浴池與磁磚夾縫」均有可疑斑跡，雖經測試血跡反 應呈陰性；但縱無足夠血跡，亦可能係遭稀釋破壞所致，原判決 逕以浴室滑倒碰撞頭部即發生死亡之機率甚微，「磁磚缺損處」 未採得血跡等為由，即認上訴人所辯被害人係在浴室滑倒撞擊頭 部死亡不足以採，均有違誤。原判決理由依證人蔣昭南之證述 ，認「多日未見被害人乙○○蹤影，已有合理懷疑被告涉有擄人 勒贖殺被害人之犯罪嫌疑」；但依卷內資料，蔣昭南並未有上開 證述。又依上訴人之自白書及蔣昭南所證「係經上訴人告知屍袋 丟棄地點及被害人已經死亡」等語，足認上訴人係於警方知情前 ，主動告知被害人已死亡並帶同警方查獲屍袋，應符合自首要件 ，原判決認警方於埋伏跟蹤上訴人時，已有合理懷疑上訴人涉有 擄人勒贖殺人罪嫌，而不符自首，與卷內資料不符，顯屬違法。 上訴人確有悔意，且有意願與被害人家屬和解，並曾主動與被 害人家屬聯繫請求原諒，上情均經上訴人於原審陳明在卷，與原 判決所謂上訴人至原審審理終結止，仍未見有賠償、撫慰被害人 家屬身心損害之具體作為等情，不相一致，故上訴人是否全無悔 意，是否已無遷善教化之可能，原審實有再詳查之必要等語。惟 查：（一）審判程序，專以筆錄為證，刑事訴訟法第四十七條定 有明文。本件原審審判長於審判期日已就犯罪事實全部為訊問， 上訴人除為否認外，並有六點之答辯，又審判長對於卷內之上訴 人所有之行動電話機具等證物，亦逐一提示令上訴人辨識，有審 判筆錄可稽（原審卷㈡第四十三至四十七頁）；經核原審所踐行 之訴訟程序於法並無不合。又原判決於理由欄已就上訴人抗辯其 九十二年四月二十六日、同月二十九日警詢之供述，非出於任意 性，警詢錄音有中斷、未全程錄音等，俱依卷內資料予以指駁說 明（原判決正本第八至十頁），因而採上訴人警詢之供述為判決 證據，於法亦無不合。上訴意旨㈠㈡難認有理由。（二）被告以 外之人於警詢中之陳述，除合於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二 、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三、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五之規定外，並無證 據能力。原判決於理由欄以丙○○貞於警詢中之陳述「距案發時 間較近，且未面對被告，受到外界干涉較少」為由，即認當然合 於上開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二之「具有較可信之特別情況」，於法 雖有未合，然原判決於理由欄內係採丙○○貞警詢中有關黑色塑 膠袋（上訴人裝被害人屍塊用）以前在家未使用，及上訴人案發 前欠地下錢莊債務始搬家等語，而為不利上訴人之認定（原判決 正本第十頁、第十六頁），而丙○○貞除於警詢為上開陳述，於 第一審審理中仍同此之證述，原判決於理由欄內亦有說明（原判 決正本第十六頁、第三十七頁），是除去丙○○貞於警詢中之供 述，仍有其第一審之證述可資查核，即不影響原判決之採證認事 ，上訴意旨㈢難認有理由。（三）上訴人於準備書狀已陳明「其 他人（指上訴人以外之人）審判外之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皆 異議不同意渠等之證據能力」，即已否認李○和、許○忠、陳○ ○惠於警詢中陳述之證據能力，原判決於理由欄以上訴人未於言 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而認上開證人於警詢之陳述有證據能力 （原判決正本第十三至十四頁），固有未合，但李○和、許○忠 除於警詢中為上訴人有欠其等債務之陳述外，於第一審亦為相同 之證述，原判決於理由內亦就此予以說明（原判決正本第十六頁 ），是除去二人於警詢中之供述，仍有其第一審之證述可資查核 。另原判決於理由欄係採陳○○惠警詢中關於於案發當天有聽到 上訴人家下午有發出剁東西的聲音之陳述（原判決正本第五十四 頁），而上訴人歷次審理中均坦承在家中將被害人屍體肢解，並 有查獲屍塊等證據，是除去陳○○惠上開警詢之陳述，並不影響 原判決此部分之採證認事，上訴意旨㈣難認有理由。（四）依卷 內資料，黃○○於第一審準備程序及審理中均到庭作證，原判決 於理由內係說明黃○○於準備程序中所為證述未經詰問，不採為 本件判決之證據（原判決正本第十三頁），嗣於理由欄內係採信 黃○○於第一審審理中關於上訴人有每月給伊四萬元作生活費等 語（原判決正本第十六頁），是原判決係就黃○○不同時間之證 述分別說明證據取捨，經核並無理由矛盾之違法。又上訴人於原 法院前審審理中亦供稱有每月給付四萬元予黃○○，是第一審雖 未予上訴人詰問對質黃○○之機會，並不礙黃○○上開證述之憑 信性，原判決採此部分之證述為證據，於證據法則，並無不合。 上訴意旨㈤難認有理由。（五）上訴人以其迄九十一年八月間止 ，有現金及丙○○貞帳戶內之存款合計有五百二十八萬元，案發 時每月有十二、三萬元收入，但此與上訴人於警詢所供案發前負 債，每月收入二、三萬元等情不符，且丙○○貞之帳戶至九十一 年八月止，雖有一百六十八萬元之款項存入，但該帳戶於案發前 之九十二年四月七日僅有二萬零四十五元存款（其中二萬元係被 害人匯給），上訴人上開所稱並不能推翻原判決所為其於案發前 有債務壓力之認定。上訴意旨㈥難認有理由。（六）原判決於事 實欄載明上訴人如何因負債經濟上有壓力，又因認被害人家屬財 力狀況良好，而萌生擄人勒贖殺人之犯意，利用被害人與其熟識 而無防備之心，赴約至上訴人住處後，上訴人以不詳方法將被害 人置於其實力支配下後，再以不詳方法予以殺害，並將被害人屍 體肢解分散棄置，嗣向被害人家屬勒贖未果，而為警查獲；於理 由欄亦詳為說明其所憑之證據及認定之理由，並就上訴人否認犯 罪所辯：未預謀犯罪（包括不能以其於本案使用易付卡即認其有 預謀）、「犯罪計劃表」並非犯罪之計畫（該表係合法取得之證 據，而該表係上訴人所製作，核其性質屬被告於審判外之陳述， 依法自有證據能力，並無傳聞法則之適用，原判決於理由說明依 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四第三款規定，該表為有證據能力 ，理由雖有未當，但不影響原判決關於該表有證據能力之認定） 、被害人係因二人爭吵而在浴室滑倒撞及頭部死亡（其中已說明 法務部法醫研究所及國立台灣大學附設醫院關於撞擊延腦未久即 死亡機會甚微，案發之浴室磁磚缺損處未採得血跡等）、內政部 警政署刑事警察局之測謊鑑定無證據能力等各節，逐一加以指駁 說明。經核原判決並無理由矛盾、理由不備、證據調查未盡、採 證違背證據法則之違法。上訴意旨㈦至核係置原判決明確論斷 於不顧，對原審取捨證據及證據證明力判斷之審判職權行使，任 憑己見，或就同一證據資料為相異之評價，或就不影響於判決本 旨事項再為事實上之爭辯，均難認有理由。（七）擄人勒贖而故 意殺人，係將擄人勒贖與殺人罪兩個獨立罪名相結合成一罪，其 為實質之一罪，倘一部分之犯罪事實已被發覺，縱被告再陳述其 餘未被發覺部分之犯罪事實，亦難認係屬自首。原判決於理由欄 內係綜合證人蔣昭南之證述（逮捕上訴人前已監視上訴人好幾天 ）及卷內其他證據資料，就上訴人辯稱係其供出被害人死亡，並 帶同警方取出被害人之屍塊，警方始知被害人已死亡，其係自首 云云，不足採信，予以指駁，已如前述，又原判決於理由欄並未 載蔣昭南係證稱「多日未見被害人乙○○蹤影，已有合理懷疑被 告涉有擄人勒贖殺害被害人」等語，核無引用蔣昭南之證述與卷 內資料不符之違誤。另原判決說明警方早已跟監並合理懷疑上訴 人涉有擄人勒贖罪嫌，即上訴人本件犯行有部分已被發覺，自不 符自首之要件，至警方在上訴人供出被害人死亡前，是否如原判 決所認定已合理懷疑上訴人已將被害人殺害，上訴人雖就此有爭 辯，但此並不影響原判決關於上訴人不符自首之認定。上訴意旨 難認有理由。（八）原判決於量刑時，已依行為人之責任為基 礎，詳為說明審酌刑法第五十七條規定之上訴人智識程度、與被 害人之關係、犯罪手段、所生損害、犯罪後態度、有無教化可能 等一切情狀，並再三衡酌一般國民之法律感情、罪刑相當原則、 比例原則等，求其生不可得而量處死刑之理由。上訴意旨難認 有理由。至上訴人其他上訴意旨係對其有無本件犯罪之單純事實 暨其他無關宏旨之枝節問題漫為爭執，應認上訴人之上訴為無理 由，予以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六條第一項，判決如主文 。 中 華 民 國 一○○ 年 三 月 三十一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官 林 永 茂 法官 蘇 振 堂 法官 林 立 華 法官 蔡 國 在 法官 陳 春 秋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一○○ 年 四 月 七 日 K 附錄：論罪科刑法條： 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條第一項： 意圖勒贖而擄人者，處死刑、無期徒刑或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條第一項： 犯前條第一項之罪而故意殺人者，處死刑或無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