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年度台抗字第224號
抗 告 人 臺灣高等檢察署檢察官壽勤偉
即受判決人 呂金鎧
林俊宏律師
羅士翔律師
上列
抗告人因再審
聲請人妨害性自主等罪聲請再審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112年12月19日准予開始再審之裁定（112年度侵聲再字第5號），提起抗告，本院裁定如下：
主 文
原裁定撤銷，應由臺灣高等法院更為裁定。
理 由
一、本件再審聲請人即受判決人呂金鎧因妨害性自主等罪案件，前經臺灣高等法院以93年度重上更㈥字第48號（下稱更㈥）判決論處共同
強制性交罪刑（
有期徒刑15年）及
殺人未遂罪刑（有期徒刑10年），合併定應執行有期徒刑20年。
嗣呂金鎧於更㈥判決宣判後當庭表示捨棄
上訴而確定（下稱原確定判決）。茲對原確定判決，向
原審法院聲請再審。原審綜合呂金鎧聲請所提出再證3號卷內無對應筆錄之呂金鎧、陳錫卿（下合稱呂金鎧等人）偵訊不完整錄音檔、再證6號卷內民國83年2月1日偵訊筆錄之錄音檔、再證7號卷內83年1月9日偵訊筆錄之錄音檔、再證2號犯罪現場重建
鑑定報告、再證4號新聞資料檔案、再證1號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95年7月18日刑醫字第0000000000號DNA型別鑑定鑑驗書（下稱鑑驗書）、再證8、9號臺灣臺中地方法院73年度訴字第895號判決（含
起訴書）、再證10號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80年度偵字第24718號
起訴書等新
證據、舊證據判斷結果，確有合理懷疑呂金鎧未涉本件，而係受員警不正
訊問，才配合現場模擬，嗣檢察官於警察局偵訊時，雖即時抗議，卻遭員警威壓，且無製作筆錄供參，即單執陳錫卿於
偵查中故為誣攀之供述，於員警確有在現場配合示範，
履勘作案模擬而不能證明A女如何遭到制伏及拖移之過程下，未併提陳錫卿同一犯罪手法之前案，僅搭配不精確之目測精液量、單個基因組之鑑定，遽主張本案不可能由1人犯下，呂金鎧非但與陳錫卿共同對A女施暴，甚至強加性交，直至A女死亡，使原確定判決認定之事實，已高度可能遭推翻，符合刑事訴訟法第420條第1項第6款規定之再審要件等語。固非無見。
二、惟查：
再審制度之目的在發現真實並追求具體公平正義之實現，為求真實之發見，避免冤獄，對於確定判決以有再審事由而重新開始審理，攸關受判決
人權益影響甚鉅，故104年2月4日修正公布之刑事訴訟法第420條第1項第6款規定之新事實或新證據，除須具備在判決確定前已存在或成立而未及調查斟酌，及判決確定後始存在或成立之「新規性」（或稱「未判斷資料性」）要件外，尚須單獨或與先前之證據綜合判斷，明顯具有使法院合理相信足以動搖原確定判決，而對受判決之人改為更有利判決之「確實性」（或稱「明確性」或「合理性」）特質，二者均屬不可或缺。法院對於再審聲請人所據以聲請再審之新事實或新證據，能否准為再審開始之裁定，自應就聲請所提出之新事實或新證據是否符合「新規性」、「確實性」之要件，逐一加以剖析論敘或說明，否則即
難謂無裁定理由不備之違法。
本院調閱原確定判決之卷證資料，可知原確定判決認定呂金鎧有其事實欄
所載二人以上共同犯對於女子以強暴之方法而為性交罪及殺人未遂罪等
犯行所憑之主要證據為陳錫卿之偵訊筆錄，而
稽之陳錫卿於83年1月18日偵訊時供述：「（問：你強姦范女後，有向呂某說：『換你』？）是的，我向呂某說換你，但因當時范女已昏迷過去未死，呂某看到此情形就說不要了會出事。接著呂男就范女之衛生褲在范女的脖子打了一個結後離開」、「（問：范女到達中和秀山國小附近又打電話到你住屋處，問你如何走，是你接的？）是的，我未講完電話呂某就回來了，我就跟呂某講有個女家教要來，呂某本來要回麵包店，我叫呂某留下。後來我們三人就在客廳泡茶，過了約四十幾分鐘，范女說已晚了起身要離開，呂某有說人家要走了，而我就把燈關掉了。……」、「（問：你強姦范女時，是由呂某壓住范女之雙手與脖子？）是的」等語，經檢察官點呼呂金鎧入庭後，陳錫卿再供稱：「（問：你在警訊與偵查中之筆錄實在？）實在」、「（問：呂金鎧幫助部分實在？）呂某確實有在我強姦范女時，幫助我壓住范女」、「（問：你有陷害呂金鎧？）我只照事實講，我並未陷害呂某。但這事實是我造成的，由我一人承擔」等語（見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已更名為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83年度偵字第1003號卷〈下稱偵卷〉第94頁反面至96頁），以陳錫卿與呂金鎧為獄中服刑認識之友人，縱或呂金鎧在庭，陳錫卿仍當庭表示案發時，呂金鎧確實有合力壓制范女之行為，於其強制姦淫完畢後，范女已昏迷未死，呂金鎧因而未緊接強制姦淫范女等節
綦詳，
適與再證1號鑑驗書鑑定結果，范女陰道內精液之精子細胞DNA之染色體上16組基因型別，其DNA STR型均與陳錫卿的DNA STR型別相同，該基因型別出現頻率極小，估計約10的18次方（百萬兆）人中才會出現1人，但該型別確與呂金鎧的不同，可排除來自呂金鎧之可能等節吻合，雖陳錫卿於83年1月18日曾供述：「這事實是我造成的，由我一人承擔」等語（見偵卷第96頁）；83年2月1日亦供稱：「（問：為何只你一人而無打鬥？）只有我一人」、「（問：你強姦范女，呂某有掐住范女之喉嚨？）沒有，只有我一人所為」等語（見偵卷第117頁），然其於83年1月18日亦稱：「（問：你有陷害呂金鎧？）我只照事實講，我並未陷害呂某」等語；於83年2月1日經檢察官質問現場既無打鬥痕跡，亦無喊救命，你如何掐住范女之頸部及鑑定報告死者腸胃並無任何藥物反應，你一人如何強姦時，陳錫卿均低頭不語（見偵卷第117頁反面），
徵諸上開偵訊時，陳錫卿已
羈押於○○○○○○○○○○○中，且偵查中檢察官向被告以外之人取得之陳述，原則上均會遵守
法律規定，不致違法取供，可信性極高，又
證人即明欣西點麵包店老闆吳○哲、昔日麵包店同事向○宏、江○儒均證述其等無法證明案發當晚呂金鎧遲至9時30分許，始離開麵包店，有偵訊筆錄、第一審及更㈡審之訊問筆錄
可稽（見偵卷第93頁、第一審卷第171頁正反面、更㈡審甲卷第145頁正反面、乙卷第14頁正反面）；況觀諸再證8號臺灣臺中地方法院73年度訴字第895號判決（含起訴書）之被害人於案發時年僅8歲，與范女為就學之大學生，無論在體型、抵抗能力均有顯著差異；再證9號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80年度偵字第24718號起訴書，陳錫卿係涉犯行為時刑法第224條
強制猥褻罪，與本件涉犯刑法第226條之1即犯同法第222條第1項第1款之二人以上共同強制性交而
故意殺害被害人罪，所實施之手段激烈程度亦迥然有別。綜上，原裁定未說明何以再證1至4、6至9號等新證據，經與原確定判決據以認定呂金鎧構成妨害性自主、殺人未遂罪之舊證據，足以認定呂金鎧於陳錫卿強制姦淫范女時，確實不在現場，或無確定判決所認定與陳錫卿之間具有
犯意聯絡及
行為分擔之關係，進而得以推論范女係由陳錫卿1人強制姦淫而故意殺害范女，並足以動搖原確定判決關於呂金鎧共同對范女以強暴之方法而為性交，再萌生殺人未遂之認定，而得以使呂金鎧受無罪、免訴、免刑或輕於原判決所認罪名之判決之理由，自有理由欠備之違誤。
三、原裁定對於呂金鎧聲請再審所提新證據何以具有「確實性」之理由，未詳為說明，自嫌速斷。抗告意旨指摘原裁定不當，非無理由，應將原裁定撤銷，由原審法院更為適法之裁定。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413條，裁定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5 月 16 日
刑事第一庭審判長法 官 林勤純
法 官 劉興浪
法 官 黃斯偉
法 官 林海祥
法 官 李麗玲
書記官 盧翊筑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5 月 22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