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九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二二五號 上　訴　人　甲○○ 訴訟代理人　蘇顯騰律師 被 上訴 人　乙○○ 　　　　　　丙00000000. 　　　　　　丁○○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害著作權有關財產權爭議等事件，上訴人對 於中華民國九十八年六月二十五日智慧財產法院第二審判決（九 十八年度民著上字第七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對於被上訴人乙○○之上訴，暨該訴訟費 用部分廢棄，發回智慧財產法院。 其他上訴駁回。 第三審訴訟費用，關於駁回其他上訴部分，由上訴人負擔。 理 由 本件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乙○○係台北碩士補習班之微積分老 師，被上訴人楊榮川係考用出版社之負責人，被上訴人丁○○係 考用出版社有限公司之負責人，並兼考用出版社之經理（後二者 下合稱其餘被上訴人）。伊曾於民國八十年七月間，因至碩士補 習班參加補習，受乙○○委託，就其所提供、僅印有數學公式及 考古試題而無著作權之「微積分講義Ａ、Ｂ、Ｃ、Ｄ」四本予以 編寫及解題，報酬新台幣（下同）五萬元。經伊參考自己所修過 之微積分教科書及至圖書館蒐集相關微積分書及歷屆各種微積分 考試之考古題及公式、原理等資料，並加以融會後重新編輯及解 題，單獨完成「微積分」上、下冊（下稱系爭著作），取得著作 人格權及著作財產權。伊與乙○○於八十二年七月二十八日簽訂 之「共同編寫合約書」（下稱系爭合約），僅將系爭著作之著作 財產權二分之一移轉予乙○○，並同意乙○○自費出版、自行（ 補習班）銷售，未及於著作人格權部分。嗣乙○○於八十五年七 月二十四日（或十四日，證物影本不明，原審前後認定不一）另 與訴外人龍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龍展圖書有限公司、成龍圖書 有限公司簽訂「著作編寫合約書」（下稱另份合約），將系爭著 作之出版及行銷權利讓與該訴外人，伊及乙○○均無著作財產權 ，即將系爭合約廢止；縱認系爭合約關係未消滅，乙○○擅將系 爭著作交由其餘被上訴人出版及發行、銷售，顯已超越系爭合約 之範圍。是縱使上開訴外人於八十九年五月一日將系爭著作（嗣 改稱「升二技微積分總複習（上、中、下」）三冊出版）之著作 權交還，伊及乙○○間亦不再適用系爭合約，應依協議或著作權 法之規定共同行使相關權利。詎乙○○未得伊同意或授權，擅於 九十年八月十六日與考用出版社即楊榮川簽訂「著作出版合約書 」，重製伊擁有全部著作人格權及應有部分二分之一著作財產權 之系爭著作，並將其中多處內容刪除，改訂成「微積分（上）、 （下）」一書二冊，並於第一版及第二版之封面及版權頁將作者 改為「簡單揚、楊翰」二人而發行及銷售，復於三版改為「簡單 揚、甲○○」，顯已不法侵害伊就系爭著作之著作人格權（含公 開發表權、姓名表示權、同一性保持權、變更權及收回權），及 著作財產權應有部分二分之一之權利（含重製權、編輯權、公開 展示權、翻譯權、改作及變更權、銷售權、發行權與散布權）， 伊自得依民法侵權行為及不當得利法則，著作權法第八十五條、 第八十八條、第八十九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連帶賠償。爰求為 確認乙○○就成龍圖書有限公司依另份合約所出版之「升二技微 積分總複習（上）」、「升二技微積分總複習（中）」、「升二 技總複習微積分（下）」等著作之著作人格權全部不存在，並命 被上訴人連帶給付上訴人一百四十一萬九千三百二十五元及加計 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法定遲延利息，併命被上訴人連帶負擔 費用，將本件民事判決書之「當事人欄」及「主文欄」以與判決 書印刷字體相同大小各登載於中國時報及自由時報第三版下方一 天之判決。 被上訴人乙○○則以：伊因忙於授課，無暇整理資料，遂將手邊 所有撰寫之微積分資料（內容含大量講義、試題、手寫題解及分 析），交予上訴人重新謄寫、整理及出書，雙方並簽訂有系爭合 約。而依合約前言所示，伊始為該書之實際著作人，依法享有著 作權。縱認上訴人請求有理由，惟其請求權消滅時效依民法第一 百二十七條之規定，亦已屆滿，是以上訴人不得再有所主張等語 ，資為抗辯。 被上訴人丁○○、丙00000000辯以：伊與乙○○簽約後 ，僅負責印刷發行出版等事實，對於上訴人與乙○○間之著作權 紛爭，毫無所悉，且上訴人亦無法證明伊有何故意過失，自不得 向伊請求損害賠償等語。 原審維持第一審所為上訴人敗訴部分之判決，駁回其上訴，係以 ：上訴人於八十年間（時為淡江大學土木系學生）前往補習班聽 受乙○○所開授之微積分課程，因就微積分試卷均能考得高分， 乙○○遂於同年七月間提供「微積分講義Ａ、Ｂ、Ｃ、Ｄ」，委 請上訴人從事編寫及解題，並於同月二十八日系爭著作即將編寫 完成之際，簽訂系爭合約。依該合約前言：「乙○○先生（以下 簡稱甲方）為將微積分一書之相關資料之部份編輯、整理、繕寫 等工作委託由甲○○先生（以下簡稱乙方）承接辦理，雙方共同 完成此書」、第二條：「甲方有提供乙方相關資料之責任，並有 指示或要求修改乙方編寫內容之權利。乙方則有按時完成並交稿 予甲方之責任」、第四條：「本書之編寫由乙方完成，每版之增 補、修訂、校對由甲、乙兩方共同完成；每版之增補、修訂、校 對，無任何酬勞。其餘之所有事項，概由甲方全權處理，乙方不 得有異議」等約定可知，乙○○與上訴人就系爭著作之內部關係 （如組織結構、編排次序、單元章節等內容之決定或修改等）、 外部關係（如出版、再版或停版等）均已約定甚明，且上訴人於 刑事案件中亦陳稱當時沒有約定合約期限。至乙○○與上訴人事 後曾與訴外人簽訂另份合約，嗣後並受交還，僅係關於系爭著作 之出版、再版或停版等外部關係如何進行、變動事宜，並非變更 系爭合約之內部關係，系爭合約不因另份合約之簽訂而失效。按 著作權法所保障之著作，係指屬於文學、科學、藝術或其他學術 範圍之創作，著作權法第三條第一項第一款定有明文；故除屬於 著作權法第九條所列之著作外，凡具有原創性，能具體以文字、 語言、形像或其他媒介物加以表現而屬於文學、科學、藝術或其 他學術範圍之創作，均係受著作權法所保護之著作。而所謂「原 創性」，廣義解釋包括「原始性」及「創作性」，「原始性」係 指著作人原始獨立完成之創作，而非抄襲或剽竊而來，而「創作 性」，並不必達於前無古人之地步，僅依社會通念，該著作與前 已存在之作品有可資區別的變化，足以表現著作人之個性為已足 。綜觀系爭著作之創作過程可知，乙○○係將足以表達其教學創 意之講義資料交予上訴人編輯、整理、繕寫，且已設定具體之單 元、架構、內容，則乙○○提供系爭微積分著作資料，係其原始 獨立完成之創作，具「原始性」，而上訴人將該資料加以編輯、 整理、繕寫，使該資料呈現與前已存在之作品有可資區別之變化 ，已足以表現其個性，上訴人所為亦已具「創作性」，足認二人 均為系爭著作之共同著作人，均具著作人格權，且不因曾簽訂另 份合約而受影響。再者，依系爭合約上開約定，乙○○得支配主 導系爭著作之內部關係及單獨負責對外關係，即有權就系爭著作 組織結構、編排次序、單元章節等內容加以指示或修改，則其將 系爭著作由三冊改為二冊，尚不生侵害上訴人著作權之問題；又 其將系爭著作之封面及版權頁之編著者列為「簡單揚、楊翰」或 「簡單揚、甲○○」，前者之楊翰為乙○○為上訴人所取之筆名 ，業經其陳明，上訴人復未舉證「楊翰」係指他人，而後者為上 訴人之本名，本符實情，而無侵害上訴人著作人格權之情事，均 無著作權法第九十一條第一項或第九十一條之一第一項規定之違 反可言。此外，乙○○將系爭著作交由其餘被上訴人出版發行， 乃屬其依系爭合約之權限，其餘被上訴人均係依約履行法律上之 契約義務，並無侵害上訴人著作財產權之情事，更無侵害上訴人 著作人格權。從而，上訴人以被上訴人侵害其著作權為由，依侵 權行為及不當得利法則，著作權法第八十五條、第八十八條、第 八十九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連帶賠償，均無理由，應予駁回等 詞，為其論斷之基礎。 關於廢棄發回（即上訴人對乙○○請求）部分： 按民事訴訟採當事人處分權主義，就原告起訴時依民事訴訟法第 二百四十四條第一項第三款所表明之「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 具有劃定法院審判對象範圍之作用，非經原告主張或同意，法院 不得擅加更動。查上訴人於第一審起訴時，其聲明中有關請求法 院確認者，係：確認乙○○就成龍圖書有限公司依另份合約所出 版之「微積分（上）」、「微積分（中）」、「微積分（下）」 著作之著作人格權全部不存在（見一審卷四頁），核與上訴人於 九十七年七月十六日第一審言詞辯論期日當庭提出為證之成龍版 微積分（上、中、下）書籍三冊（外放證物）相符。乃第一審將 另份合約名稱上所記載「升二技微積分總複習」，作為實際出版 書籍之書名，且未經闡明及由上訴人基於程序處分權而為聲明之 更正，逕將上訴人請求確認著作人格權全部不存在之標的物，改 為「升二技微積分總複習（上、中、下）」。上訴人提起第二審 上訴時，該部分之上訴聲明仍為「微積分（上、中、下）」（見 原審卷一五頁）。乃原審未遑究明，沿用「升二技微積分總複習 （上、中、下）」為上訴人請求確認權利不存在之標的物，已有 可議。次按確認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者， 不得提起，此觀民事訴訟法第二百四十七條規定自明。上訴人上 開確認部分之訴訟上請求，是否具備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 ？又倘具確認利益，原審既認上訴人及乙○○二人均為系爭著作 之著作權人，俱享有著作人格權，且不因曾簽訂另份合約而受影 響，則就上訴人請求確認上開成龍版「微積分（上、中、下）」 之著作人格權「全部不存在」，何以就其中二分之一亦為無據？ 均未見原審調查審認及命兩造陳述意見，並於判決中記載其判斷 之理由，亦見疏漏。再者，著作人於著作之原件或其重製物上或 於著作公開發表時，有表示其本名、別名或不具名之權利。著作 權法第十六條第一項前段定有明文。原審認定乙○○就系爭著作 亦享有著作人格權及著作財產權，並有權依系爭合約之約定，對 內將系爭著作改版及對外將系爭著作交由其餘被上訴人出版發行 一節，固無可議。惟系爭合約第十條既明文約定：「本書應註明 作者為簡單揚及丁萬里合編」（見一審卷三四頁），乙○○於將 系爭著作交由他人出版發行時，自應依上開約定，將編著者列為 「簡單揚、丁萬里」，而非「簡單揚、楊翰」或「簡單揚、甲○ ○」。原審忽略上開約定內容及上訴人已就此為主張（見一審卷 六四頁反面、原審卷一六頁反面），徒以「楊翰」係乙○○為上 訴人所取之筆名，「甲○○」為上訴人之本名為由，認乙○○未 侵害上訴人之著作人格權，尤嫌率斷。所為上訴人此部分敗訴之 判決，自屬難昭折服。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關此部分為不當， 聲明廢棄，非無理由。 關於駁回上訴（即上訴人對其餘被上訴人請求）部分： 原審認定乙○○亦為系爭著作之著作人，依系爭合約就外部關係 有將系爭著作單獨交由第三人出版發行之權利，其餘被上訴人依 約履行契約義務，並無侵害上訴人著作人格權之情事，因而就此 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經核於法並無違誤。上訴論旨，猶執 陳詞，並以原審取捨證據、認定事實及適用法律之職權行使，暨 其他與判決基礎無涉之理由，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 ，不能認為有理由。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 第四百七十七條第一項、第四百七十八條第二項、第四百八十一 條、第四百四十九條第一項、第七十八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九十九 年 二 月 四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官 朱 建 男 法官 顏 南 全 法官 林 大 洋 法官 沈 方 維 法官 劉 靜 嫻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九十九 年 二 月 二十四 日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