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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九十二年度台上字第五一四號 　　上訴人　臺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甲○○ 右上訴人因被告違反著作權法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九十一年九月十日第 二審更審判決（九十年度重上更㈣字第二五六號，起訴案號：台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 署八十三年度偵字第一九四四四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左： 主 文 原判決撤銷，發回台灣高等法院。 理 由 本件原判決以公訴意旨略稱：被告甲○○明知「反閱兵廢惡法行動」之紀錄影片（下 稱系爭紀錄片），係羅興階（下或稱羅某）與溫英蘭（下或稱溫女，原判決漏載公訴 意旨關於溫女之著作權被侵害部分）於民國八十年九月二十三日至十月十日間，就「 一○○行動聯盟」所舉行之一連串活動所攝製。乃被告未經授權，竟意圖銷售而於八 十三年間，利用前為「一○○行動聯盟」剪輯製作記錄同項活動之「愛與非暴力」錄 影帶，而取得上述「反閱兵廢惡法行動」記錄片拷貝帶之機會，擅自重製並剪輯上開 紀錄片，而破壞原著作內容之同一性，完成片名為「一○○行動聯盟」之影片一支等 情，因認被告涉犯著作權法第九十一條第一項、第九十三條第一款之罪嫌。惟經審理 結果，認為不能證明被告犯罪，因而撤銷第一審科刑之判決，改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固非無見。 惟查：㈠、按著作權法第九十一條第一、二項及第九十三條第一款之罪，依同法第一 百條之規定，須告訴乃論。是以本件是否業經合法告訴，為法院得否為實體判決之前 提要件，自有先予調查釐清，並於判決理由內詳加說明之必要。卷查告訴人羅興階雖 主張系爭紀錄片係伊所攝製，伊享有該紀錄片之著作權，有權對本案提出告訴等語。 但被告則否認羅某為系爭紀錄片之著作權人，辯稱羅某受雇於陳天龍所經營之蕃薯文 化股份有限公司，其依該公司之指示製作系爭紀錄片，按諸八十一年六月十二日修正 前著作權法第十條之規定，該紀錄片之著作權應歸蕃薯文化股份有限公司所有，而非 羅某，羅某對本案並無告訴權等語（見原審卷第九十頁至第九十四頁）。證人陳天龍 於第一審亦證稱：「（羅某受僱於蕃薯公司期間係自）八十年四月到十月底離職，是 編制內人員，不是包件（計酬）」，「影帶拍攝時間應是（八十年）十月十日之前， 公司也有請他（指羅某）拍攝此類影帶，也有資料交給我」，「（系爭影像畫面，依 當時之）著作權法規定，應歸製作人公司所有才對」，「如果出機為公司任務，均是 公司負責機器及帶子的提供」，「公司有配備機器及錄影帶，但有時他們（指羅某及 其他員工）出機時要用自己的機器就管制不到」，「有（約定員工於工作時間，不得 為他人工作拍攝），特別要求員工。現有書面約定，但羅先生（指羅某）任職時並沒 有書面約定，只是口頭約定，所拍攝畫面應屬公司」等語，並提出羅某受僱於伊公司 之支薪明細表及勞工保險申請書、平安保險要保書影本各一份為證（見一審卷第五十 六頁、五十七頁、六十五頁、六十六頁、六十七頁、第一九八頁反面、一九九頁）。 而台灣高等法院八十五年度上字第一六五四號民事確定判決，亦認定系爭紀錄片之著 作權人為蕃薯文化股份有限公司所有，而非羅某（見原審上更一卷第七十九頁）。茲 被告與羅某二人對於系爭紀錄片之著作權人究竟誰屬，既有爭議。則羅某遽其以著作 權及著作人格權被侵害為由而提出本件告訴，是否合法？即有先予調查釐清並於判決 理由內加以論敘說明之必要。原審對於羅某是否確為系爭紀錄片之著作權人，以及本 件是否業經著作權人提出合法之告訴，並未詳加調查釐清，亦未於判決理由內加以論 敘說明，遽為實體無罪之判決，難謂無調查未盡及理由欠備之違法。又原判決理由第 三段第㈢小段內說明：告訴人溫英蘭自八十年四月間起受僱於被告，則其所拍攝有關 前揭「反閱兵廢惡法行動」活動新聞紀錄片，應係其職務上所完成之著作，依修正前 著作權法第十條之規定，其著作權應歸出資之被告所享有等情（見原判決第四面第十 一行至第五面第六行）。若此項認定無訛，則溫女既非系爭紀錄片中由其所拍攝部分 影像之著作權人，則其似無提出本件告訴之權利，縱其提出告訴，亦不生合法告訴之 效力。乃原判決既認溫女並非系爭紀錄片之著作權人，亦未說明溫女是否有對本案提 出告訴之權。則其對於溫女提出告訴部分，未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零三條第三款之規 定諭知不受理之判決，而遽為實體無罪之判決，亦難謂無適用法則不當之違誤。㈡、 按著作權法第八條所稱之「共同著作」，係指二人以上共同完成之著作，其各人之創 作，不能分離利用者而言。申言之，該項「共同著作」之成立要件有三，即一、須二 人以上共同創作。二、須於創作之際有共同關係。三、須著作為單一之形態，而無法 將各人之創作部分予以分割而為個別利用者，始足當之。若二人以上為共同利用之目 的，將其著作互相結合，該結合之多數著作於創作之際並無共同關係，各著作間復可 為獨立分離而個別利用者，應屬「結合著作」，而非「共同著作」。原判決理由內說 明：被告所製作一套共四捲，名為「一百行動聯盟紀錄片」錄影帶，其中摘取剪輯部 分羅興階所拍攝「反閱兵廢惡法行動」活動新聞影片影像，納入其製作之「一百行動 聯盟紀錄片」錄影帶中之第一、二、四捲云云。並謂：被告將羅某所攝製之系爭紀錄 片併同溫女所拍攝之活動新聞影片予以剪輯後，另行製作成該「一百行動聯盟紀錄片 」錄影帶，應屬被告與羅某之共同著作物，被告未經羅某同意，即將該「一百行動聯 盟紀錄片」錄影帶出售予中華民國公共電視籌備委員會，應屬民事無權處分之行為， 難認有侵害羅某著作權之故意，尚不構成著作權法第九十一條第一項、第九十三條第 一款之犯行云云（見原判決第五面倒數第三行至第六面倒數第六行）。惟查原判決既 謂系爭紀錄片係羅某單獨完成攝製，而被告自行將該紀錄片加以剪輯納入其另行製作 之「一百行動聯盟紀錄片」中。則就該「一百行動聯盟紀錄片」之製作過程而言，羅 某似未參與共同製作，且其若不知情，則如何能與被告自行創作之部分產生共同著作 之關係？又被告雖自系爭紀錄片各段影像中，剪輯其中一部分納入其所製作之上開「 一百行動聯盟」四捲錄影帶中之第一、二、四捲，則系爭紀錄影片中經被告摘取剪輯 部分是否即與被告自行攝製之部分不能分割，而喪失其個別利用之價值？亦非毫無疑 竇。原判決並未詳細說明被告與羅某究竟有如何共同製作上述「一百行動聯盟紀錄片 」之關係，以及如何能認定羅某所攝製之系爭紀錄片，因被告剪輯收錄於其所製作之 「一百行動聯盟紀錄片」中而喪失其個別利用之價值，遽認該「一百行動聯盟紀錄片 」為被告與羅某二人之「共同著作」，而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尚嫌理由欠備。㈢、 原判決理由說明被告摘取剪輯系爭紀錄片納入其另行製作之「一百行動聯盟紀錄片」 錄影帶中，係經羅某同意無償供被告使用，業據羅某於原審自陳在卷云云，並據此推 論上開「一百行動聯盟紀錄片」為被告與羅某之共同著作物，被告主觀上並無侵害羅 某著作權之故意，而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見原判決第五面倒數第三行至第六面第五 行、倒數第五、六行）。惟卷查羅某在原審陳稱：「我將我拍攝完的帶子交給被告剪 接，陳先生和甲○○並沒有合作關係……如果有緊急的狀況我會無償的提供給他人使 用，我當時交給江先生帶子也是因為情狀需要才交給被告，但是後來被告把我的帶子 賣給別人，是我自己發現的……我無償提供帶子給甲○○剪接也是自願，甲○○剪接 我知道，而且我也有同意」，「……我自己把吳先生的機器拿來幫甲○○剪接，剪那 份快報是我同意，製成錄影帶我也同意，我告被告是因為被告將毛帶重新剪接賣給別 人，事後我因為拜訪楊先生，聽楊先生講影帶的內容，我才知道那是我拍的帶子」等 語（見原審卷第八十一頁、第八十六頁）。細譯羅某上開陳述內容，其所謂經其同意 之部分，似指其於八十年間攝製系爭紀錄片完成後交予被告為「一百行動聯盟活動」 而剪接「反閱兵廢惡法行動」之紀錄片及「愛與非暴力」錄影帶而言，而非指被告於 八十三年間另行製作之「一百行動聯盟錄影帶」並擬出售予中華民國公共電視台籌備 委員會之部分，否則其何須經「楊先生」告知錄影帶之內容後，方知上情？原判決未 細心探求羅某陳述之真意，遽引其上開陳述，謂被告剪輯系爭紀錄片製作「一百行動 聯盟錄影帶」業經羅某同意，而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顯與卷內資料內容不符，併有 可議。檢察官上訴意旨執以指摘原判決不當，尚非全無理由，應認原判決仍有撤銷發 回之原因。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第四百零一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九十二 年 一 月 二十九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六庭 審判長法官 吳 雄 銘 法官 池 啟 明 法官 石 木 欽 法官 郭 毓 洲 法官 吳 三 龍 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九十二 年 二 月 十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