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年度保險字第2號

原      告  曾宗興 

訴訟代理人  楊仁欽律師

被      告  新光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魏寶生 

訴訟代理人  黃愛真 

            張瑛婷 

被      告  黃若芯 

訴訟代理人  陳佳函律師

被      告  曾昭聖 

法定代理人  曾智揚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申請書無效事件，本院於民國113年9月9日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一、確認被告丁○○於民國112年9月27日向被告新光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變更保單號碼AGJ0000000號、ARN0000000號、ARN0000000號、ARQ0000000號等四份人壽保險之受益人為被告己○○之行為及上開保險契約内容變更申請書均無效。

二、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壹、程序方面

一、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及不甚礙被告之防禦及訴訟之終結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255條第1項但書第2款、第3款及第7款分別定有明文。經查，本件原告起訴時原聲明請求：「確認要保人丁○○投保被告新光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新光人壽保險公司)人壽保險（保單號碼AGJ0000000號、ARN0000000號、ARN0000000號、ARQ0000000號）變更受益人為被告己○○之『保險契約内容變更申請書』無效。」，嗣於本院民國113年4月8日言詞辯論期日追加丁○○為被告，並擴張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為：「確認被告丁○○於112年9月27日向被告新光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變更保單號碼AGJ0000000號、ARN0000000號、ARN0000000號、ARQ0000000號等四份人壽保險之受益人為被告己○○之行為及上開保險契約内容變更申請書均無效。」(詳本院卷第115頁)，核原告上開訴之變更追加，乃擴張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請求所據基礎事實同一，且不甚礙被告之防禦及本案之終結，皆與前開規定相符，均應予准許。

二、又被告丁○○經本院家事法庭於113年8月30日以112年度監宣字第765號案件宣告為受監護宣告之人，並選任戊○○、己○○為共同監護人，依下列方式執行監護職務：關於丁○○之生活照顧、身體療養等日常生活事務之管理執行，由己○○單獨為之；關於丁○○之住居所指定、財務管理事務，由戊○○處理；關於丁○○之重大醫療事項由戊○○、己○○共同決定等情，此有本院另案112年度監宣字第765號民事裁定一紙附卷可稽(詳本院卷第195頁至第200頁)，則本件訴訟既涉及被告丁○○財務管理等事務，即應由戊○○代表被告丁○○為之，併此敘明。

三、再按確認之訴，若係就為訴訟標的之私法上權利或法律關係之成立或存在與否不明確而有爭執，認為有請求確認判決之必要，亦所謂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時，即得提起，並以其利害關係相對立而有爭執該私法上權利或法律關係之人為被告；倘所爭執者為公法上之權利或法律關係，或於私法上之權利或法律關係並無利害關係相對立之爭執，則為法所不許（最高法院89年度台上字第2500號判決要旨參照）。查原告主張被告丁○○於112年9月27日向被告新光人壽保險公司變更保單號碼AGJ0000000號、ARN0000000號、ARN0000000號、ARQ0000000號等四份人壽保險之受益人為被告己○○時，已無行為能力且已達監護宣告之程度，並處於無意識及精神錯亂之精神狀態中所為，是其申請變更系爭人壽保險之原受益人為被告己○○之意思表示及所填寫之系爭保險契約内容變更申請書，均顯無效等情，既為被告否認，則原告是否為系爭人壽保險之受益人，如不訴請確認即無法明確，原告在私法上之地位有受侵害之危險，揆諸上揭說明，原告提起本件確認之訴，以排除此項危險，應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　　

貳、實體方面

一、原告主張：

　(一)原告前以長子丁○○為名義上之要保人及被保險人，向被告新光人壽保險公司分別投保系爭保單號碼AGJ0000000號、ARN0000000號、ARN0000000號、ARQ0000000號等人壽保險(下稱：系爭人壽保險)，並均指定原告為系爭人壽保險之受益人。詎被告丁○○因舊疾惡化，其行動逐漸由行走蹣跚惡化至無法行走而須以輪椅代步，嗣僅得躺臥床褥，平日需由看護每日餵食流質食物，其語言功能亦惡化致無法說話而僅會發出聲音，且無法理解問話之内容，亦不會依所詢問題之意旨為反應，顯已達不能為意思表示或受意思表示，或不能辨識其意思表示之效果之情，並自111年7月起即正式在新竹馬偕紀念醫院(下稱：新竹馬偕醫院)就醫治療，然就醫後病況持續惡化，並於112年8月底再次住院治療，詎被告己○○於112年9月初未告知原告及其他家屬，即恣行辦理出院直接帶走被告丁○○行蹤不明，其間被告己○○雖曾主動聯繫被告丁○○之母曾駱真，然對話中僅一直以需照顧被告丁○○所需為由，要求第三人曾駱真移轉登記其名下不動產之所有權予被告己○○，且對於第三人曾駱真之焦急追問，均置之不理，復拒絕告知其與被告丁○○之實際所在，猶於112年9月27日帶同被告丁○○前往被告新光人壽保險公司新竹服務中心將系爭人壽保險受益人由原告變更為被告己○○，應認系爭人壽保險之受益人由原告變更為被告己○○一事，並非基於被告丁○○之自由意識而出於其本意所為。此可參照被告丁○○之長子戊○○曾接獲本院另案112年度監宣字第589號監護宣告事件開庭通知書之送達，該案係被告己○○以丁○○於98年8月22日即因疾病致不能為意思表示或受意思表示或不能辨識其意思表示之效果，且已達受監護宣告之程度為由，而於112年9月20日聲請本院對於丁○○為監護宣告，並經本院依職權囑託國軍桃園總醫院新竹分院對於被告丁○○進行精神鑑定，鑑定之結果為「曾員目前的精神狀況處於無行為能力，不能為意思表示或受意思表示，亦不能辨識其意思表示效果之程度，已達監護宣告標準」等情，足見被告丁○○向被告新光人壽保險公司申請變更系爭人壽保險之原受益人即原告為被告己○○，並填寫系爭保險契約内容變更申請書時，既已無行為能力且已達監護宣告之程度，並處於無意識及精神錯亂之精神狀態中所為，是其申請變更系爭人壽保險之原受益人即原告為被告己○○之意思表示行為及系爭保險契約内容變更申請書，顯均為無效，是系爭人壽保險之受益人自當仍係原告。

　(二)並聲明：如主文第1項所示。　

二、被告則以：

　(一)被告新光人壽保險公司部分：

　 １、被告丁○○於112年9月27日在該公司辦理契約變更時，雖因中風無法簽名改捺左手拇指指印方式替代，惟意識清楚，對於被告公司櫃檯人員詢問確認申辦意願、身故受益人是否變更為其配偶己○○，均有點頭示意，並自行按捺指印。依被告丁○○臨櫃申請時之回應與自主舉止，被告新光人壽保險公司尚難認當次契約變更申請係於全然無識別、判斷能力下之意思表示。應認被告丁○○變更系爭人壽保險受益人之意思表示，尚難謂為無效。

　 ２、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

  (二)被告己○○則以：

　 １、依據系爭保險契約內容變更申請書注意事項「辦理各項契約內容變更應出自要保人意願，嚴禁誤導或冒辦」，又依據被告新光人壽保險公司提供當日變更系爭人壽保險受益人之錄影光碟畫面可知，被告丁○○意識清楚，可自由應答，亦可手寫，且於16:12:07可看出被告丁○○有伸出右手要按指印之動作，惟因按指印按的不好又重新印製文件再按第二次指印，被告丁○○亦逐一在文件上按壓指印。另依照被告新光人壽保險公司人員乙○○到庭所述：「我有問丁○○是不是丁○○本人、要辦理的事項是不是要變更受益人為己○○，丁○○都有跟我點頭」、「我有問您是不是要辦理受益人變更給己○○小姐？我有慢慢地面對丁○○問，丁○○有點頭」、「我發現丁○○右手沒力氣，按的不好，我又重印申請書出來，請丁○○用左手印，丁○○左手比較有力氣就用左手蓋手印」等語。再參照顧丁○○之證人甲○○到庭所述：「在之前他們已經換了三四位的看護和陪同照顧者，到最後都是因為丁○○不能接受不喜歡才把我再找回來照顧丁○○，其實我真正的老闆應該是丁○○，而己○○應該算是付錢的部分，迄今為止，己○○大部分都是聽從丁○○的意見為主，因為之前有發生過換了照顧者，丁○○不高興蠻生氣的」、「在這三四天我反覆問了丁○○，一開始丁○○只有告訴我他覺得讓己○○受委屈了，所以想要更改受益人為己○○，當時丁○○也有掉眼涙」、「馬偕醫院評估日期是112年2月26日，滿分27分，丁○○拿26分，屬於輕度失智，評估內容包括方向性、空間性、時間性的評估，評估當下丁○○的語言能力是滿分，理解能力也是滿分」等情，足見被告丁○○更改受益人的時間雖然相近於在法院宣告禁治產或該裁定生效前，但是其意思表示並無心神喪失或精神耗弱至不能處理自己事務，其更改受益人之意思表示時，並不是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被告丁○○仍能回答問題，仍能自行蓋指印，在更改受益人前幾天時仍能暢談心事，性情中人掉淚等具體情事，可知被告丁○○是有意思表示能力，而非處於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意思表示仍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