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年度上訴字第920號

上  訴  人  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陳柏翰

            黃柏瑞

            陳炳志

上列上訴人等因被告等詐欺等案件，不服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11年度金訴字第1542號，中華民國111年12月7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111年度偵字第25635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上訴駁回。

壹、本院審理範圍：　　

    按刑事訴訟法第348條規定：「上訴得對於判決之一部為之（第1項）。對於判決之一部上訴者，其有關係之部分，視為亦已上訴。但有關係之部分為無罪、免訴或不受理者，不在此限（第2項）。上訴得明示僅就判決之刑、沒收或保安處分一部為之（第3項）。」本案檢察官、上訴人即被告陳柏翰、黃柏瑞、陳炳志（下稱被告3人）不服原審判決提起上訴（檢察官僅就附表二編號3部分提起上訴），於上訴理由狀及本院審理時均明示僅就原判決量刑部分提起上訴，對於原審認定之犯罪事實、罪名、沒收並沒有要上訴等語（見本院卷第45至49、55至57、61至64、191至192、325頁），故依上開法律規定，本院審理之範圍僅限於原判決關於被告3人所處之刑，檢察官、被告3人未表明上訴之其他部分（犯罪事實、罪名及沒收部分）即非本院審判範圍，合先敘明。

貳、援用原判決認定之事實與罪名：　

一、被告3人自民國110年3、4月間，加入李宥寬（由檢察官另案偵辦）、真實姓名、年籍不詳，Telegram暱稱「8858」等人組成三人以上，以實施詐術為手段所組成具有持續性及牟利性之有結構性組織，並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三人以上詐欺取財、洗錢及參與犯罪組織之犯意聯絡，由「8858」指示李宥寬於臉書刊登投資相關廣告吸引被害人，待被害人透過臉書之粉絲專頁，與擔任臉書粉專小編之陳柏翰聯繫，陳柏翰即轉貼通訊軟體LINE連結，使被害人透過連結改與李宥寬、黃柏瑞等人使用之LINE帳號聯繫，而加入「betcoins」或其他投資平台，再由陳炳志在投資群組內宣稱獲利，而共同使用如附表一所示臉書或LINE帳號，並以上開詐欺手法（詳見附表二），致如附表二所示之人陷於錯誤，而依指示匯款如附表二所示金額至附表二所示帳戶，再由詐欺集團之車手提領或轉匯上開款項，以此方式製造金流斷點，隱匿詐欺取財犯罪所得去向、所在。嗣於111年6月15日，經警持原審核發之搜索票前往新北市○○區○○路0號12樓執行搜索，當場逮捕被告3人，並扣得如附表三所示之物，而悉上情。

二、被告3人就附表二編號4所為，均係犯刑法第339條之4第1項第2款之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洗錢罪及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第3條第1項後段之參與犯罪組織罪；就附表二編號1至3、5至13所為，均係犯刑法第339條之4第1項第2款之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洗錢罪。又被告3人所犯首次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洗錢罪（即附表二編號4部分），與所犯參與犯罪組織罪間，暨被告3人就附表二編號1至3、5至13所犯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洗錢罪，均依想像競合犯從一重之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論處。被告3人與李宥寬、暱稱「8858」等人所屬詐欺集團，分別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均為共同正犯，其等犯如附表二所示13罪，犯意各別，行為互殊，均應分論併罰。

參、關於刑之減輕事由：

一、被告3人自白洗錢、組織犯罪條例犯行，應於量刑時作為有利於被告量刑參考因子：

　1.按想像競合犯係一行為觸犯數罪名，行為人犯罪行為侵害數法益皆成立犯罪，僅因法律規定從一重處斷科刑，而成為科刑一罪而已，自應對行為人所犯各罪均予適度評價，始能對法益之侵害為正當之維護。因此法院於決定想像競合犯之處斷刑時，雖以其中最重罪名之法定刑作為裁量之準據，惟具體形成宣告刑時，亦應將輕罪之刑罰合併評價。基此，除非輕罪中最輕本刑有較重於重罪之最輕本刑，而應適用刑法第55條但書規定重罪科刑之封鎖作用，須以輕罪之最輕本刑形成處斷刑之情形以外，則輕罪之減輕其刑事由若未形成處斷刑之外部性界限，自得將之移入刑法第57條或第59條之科刑審酌事項內，列為是否酌量從輕量刑之考量因子。是法院倘依刑法第57條規定裁量宣告刑輕重時，一併具體審酌輕罪部分之量刑事由，應認其評價即已完足，尚無過度評價或評價不足之偏失（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3936號判決意旨參照）。

　2.被告3人就本案犯行所犯數罪，依想像競合，從一重之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處斷，然輕罪之部分，洗錢防制法之一般洗錢罪規定第16條第2項「犯前二條之罪，在偵查或審判中自白者，減輕其刑」，及組織犯罪條例第8條第1項規定有「犯第三條之罪....偵查及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查被告3人於偵查、審理中均已坦承洗錢、參與犯罪組織犯行（見永和分局警卷第23至37、49至64、75至91、偵字第25635號卷一第37至44、48至56、70至77頁，偵字第25635號卷二第209至212、215至218、223至226頁，原審金訴字卷第109頁，本院卷第335至342頁），原應依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附表二編號1至13部分）、組織犯罪條例第8條第1項（附表二編號4部分）規定減輕其刑，惟其洗錢、參與犯罪組織犯行係屬想像競合犯中之輕罪，減輕其刑事由未形成處斷刑之外部性界限，自不依前揭規定減輕其刑，然仍應於量刑時一併衡酌此部分減輕其刑之事由，作為被告3人量刑之有利因子，併此敘明。

二、被告3人並無刑法第59條酌減其刑之適用：

　　黃柏瑞、陳柏翰2人以其等加入詐欺集團時年僅20歲，一時迷失於金錢之誘惑而鋌而走險，犯後偵審中均坦承犯行，態度良好，且所擔任者僅為詐欺集團中LINE群組內炒熱群組氣氛之水軍或臉書粉絲專頁小編，均屬邊緣角色，請求依刑法第59條規定酌減其刑云云（見本院卷第47至49、63至64頁）。惟按刑法第59條規定之酌量減輕其刑，必須犯罪另有特殊之原因與環境，在客觀上足以引起一般同情，認為即使予以宣告法定最低度刑，猶嫌過重者，始有其適用。而近年詐騙集團盛行，屢造成被害人鉅額損失，嚴重破壞社會治安，此為立法嚴懲之理由，查本案被告3人為圖不法利益，與其他詐騙集團成員共同詐騙如附表二所示告訴人、被害人等13人，致其等分別受有數萬元、數十萬元，甚至百萬餘元之財產損失，嚴重危害交易秩序與社會治安，犯罪情狀並非輕微，且被告3人迄今亦未賠償分毫，徵得告訴人、被害人之原諒（詳後述），未見其等犯罪動機有何基於特殊之原因與環境，客觀上實無足以引起一般人同情、顯可憫恕之處，難認對其等量處法定最低度刑尤嫌過重，而有情輕法重之情形，自無刑法第59條酌減其刑之餘地。是黃柏瑞、陳柏翰2人此部分請求，尚屬無據。

肆、駁回上訴之理由：

一、原審審理後，認被告3人各係以上開分工方式為參與犯罪組織、詐欺及洗錢行為之犯罪手段，黃柏瑞於警詢時自稱經濟狀況勉持，於原審審理時自稱目前無業，與父母同住；陳炳志於警詢時自稱經濟狀況勉持，於原審審理時自稱目前無業，與父親、姊姊同住；陳柏翰於警詢時自稱經濟狀況勉持，於原審審理時自稱目前無業，與父母親及其他家人同住等生活狀況，被告3人先前均無任何論罪科刑紀錄，可見其等品行尚可，黃柏瑞高職肄業、陳炳志自稱國中肄業、陳柏翰自稱高中肄業，惟均無事證可認其等具有金融、會計、記帳、商業或法律等專業知識之智識程度，被告3人造成附表二所示之人受有如附表二所示之財產損害，及所涉洗錢犯行之金額非輕，自洗錢犯行中獲利非微，被告3人始終坦承犯行，且就洗錢及參與犯罪組織之犯行，均符合自白減刑之規定，惟僅與告訴人許芯汶、張瑞芬成立調解，未與其餘告訴人成立調解或賠償其等損害之犯後態度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附表二主文欄所示之刑，並諭知罰金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暨綜合考量被告3人之人格，及其等所犯上開各罪侵害法益相同，就被告3人所犯上開13罪所處之刑，均定應執行有期徒刑4年10月，併科罰金新臺幣6萬元，復諭知罰金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核其量刑尚屬妥適，並無違法、不當。

二、檢察官依告訴人胡瑄珆請求提起上訴，指被告3人詐騙胡瑄珆部分（即原判決附表二編號3），迄今未與胡瑄珆達成和解，填補金錢損失，胡瑄珆仍須償還遭詐騙之債務，對生活產生重大影響，原審量刑過輕云云（見本院卷第40頁）。另黃柏瑞、陳柏翰執前詞提起上訴，主張依刑法第59條規定酌減其刑，且所涉之犯罪類型相同，責任非難重複之程度極高，原審量刑及定應執刑過重，違反比例原則及罪刑相當原則，請求從輕量刑云云（見本院卷第46至47、62至63、191、325、344頁）。陳炳志上訴以涉案時年僅19歲，學歷僅國中肄業，家境勉持，一時思慮不周誤入歧途，然犯後於偵審中均坦承犯行，並與告訴人許芯汶、張瑞芬達成調解，其已盡力彌補過錯，其願與其他告訴人和解，請鈞院安排調解，請求從輕量刑云云（見本院卷第57、191頁）。惟按量刑輕重，屬為裁判之法院得依職權自由裁量之事項，苟其量刑已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並斟酌刑法第57條各款所列情狀，在法定刑度內，酌量科刑，無顯然失當或違反公平、比例及罪刑相當原則者，亦無偏執一端，致明顯失出失入情形，即不得指為違法。又執行刑之量定，係法院裁量之職權，倘其所酌定之執行刑，並未違背刑法第51條各款所定之方法或範圍（即法律之外部性界限），亦無明顯違背公平、比例原則或整體法律秩序之理念（即法律之內部性界限）者，亦不得任意指為違法或不當。查原判決業於理由說明審酌被告3人之犯罪情節、犯後坦承犯行之態度、造成財產損害非輕、與部分告訴人成立調解，及其等素行、智識程度、家庭經濟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顯已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斟酌刑法第57條各款所列情狀，為刑之量定，其量刑既未逾越法定刑度，亦未濫用自由裁量之權限，難認有何不當。又被告3人雖於原審審理時與告訴人張瑞芬、許芯汶達成調解，有原審111年度司刑提調字第1059號調解筆錄在卷可參（見原審卷第215至216頁），然張瑞芬、許芯汶均表示迄今未拿到任何和解金（見本院卷第179、202、355頁之本院公務電話紀錄），此情亦為黃柏瑞、陳柏翰於本院審理時坦承在卷（見本院卷第342至343頁），至其餘告訴人、被害人雖經本院安排調解，但調解不成立（見本院卷第311頁之本院公務電話紀錄），自難認被告3人上訴後有何實質賠償告訴人、彌補其等損害之舉，而於原審之量刑有重大影響；復審酌被告3人所犯各罪犯罪時間、性質、行為態樣及罪質手法等，而就被告3人所犯13罪，定應執行刑有期徒刑4年10月及併科罰金，既未逾越刑法第51條第5款所定之法律外部性界限，亦無明顯濫用裁量權而有違法律內部性界限的情形，核無違法或不當。至被告3人所為本案犯行，並無刑法第59條規定之適用，業據本院敘述理由如前。是檢察官、被告3人執前詞提起上訴，均無理由，應予駁回。

伍、至黃柏瑞以其前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於偵審中對所犯罪名均坦承不諱，請給予緩刑宣告云云（見本院卷第48至49頁）。然緩刑之宣告，刑法第74條第1 項第規定，以「受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罰金之宣告」為前提。本件黃柏瑞犯如附表二所示13罪，本院維持原審所為附表二各該編號「主文」欄所示之宣告刑，及應執行有期徒刑4年10月之執行刑，是黃柏瑞於本案不符緩刑宣告之法定要件，無從諭知緩刑，附此敘明。

陸、陳炳志經本院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不到庭，爰不待其陳述，為一造辯論判決。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73條、第368、第371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陳傳宗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6 　　月　　 7  　日

                  刑事第二庭    審判長法　官 遲中慧

                                      法　官 邱筱涵

                                      法　官 顧正德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莊佳鈴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6 　　月　　7 　　日

洗錢防制法第2條

本法所稱洗錢，指下列行為：

一、意圖掩飾或隱匿特定犯罪所得來源，或使他人逃避刑事追訴，而移轉或變更特定犯罪所得。

二、掩飾或隱匿特定犯罪所得之本質、來源、去向、所在、所有權、處分權或其他權益者。

三、收受、持有或使用他人之特定犯罪所得。

洗錢防制法第14條

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五百萬元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前二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

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第3條

發起、主持、操縱或指揮犯罪組織者，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一億元以下罰金；參與者，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一千萬元以下罰金。但參與情節輕微者，得減輕或免除其刑。

具公務員或經選舉產生之公職人員之身分，犯前項之罪者，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

犯第一項之罪者，應於刑之執行前，令入勞動場所，強制工作，其期間為三年。

前項之強制工作，準用刑法第九十條第二項但書、第三項及第九十八條第二項、第三項規定。

以言語、舉動、文字或其他方法，明示或暗示其為犯罪組織之成員，或與犯罪組織或其成員有關聯，而要求他人為下列行為之一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三百萬元以下罰金：

一、出售財產、商業組織之出資或股份或放棄經營權。

二、配合辦理都市更新重建之處理程序。

三、購買商品或支付勞務報酬。

四、履行債務或接受債務協商之內容。

前項犯罪組織，不以現存者為必要。以第五項之行為，使人行無義務之事或妨害其行使權利者，亦同。

第五項、第七項之未遂犯罰之。

中華民國刑法第339條之4

犯第三百三十九條詐欺罪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者，處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一百萬元以下罰金：

一、冒用政府機關或公務員名義犯之。

二、三人以上共同犯之。

三、以廣播電視、電子通訊、網際網路或其他媒體等傳播工具，對公眾散布而犯之。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附表一（即原審判決附表一）

附表二（即原審判決附表二）

附表三（即原審判決附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