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年度台簡上字第37號

上  訴  人  廖璨論                             

訴訟代理人  杜逸新律師

被 上訴 人  白佳璟                                   

訴訟代理人  陳盈光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本票債權不存在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3年5月3日臺灣臺中地方法院第二審判決（112年度簡上字第95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原判決廢棄，發回臺灣臺中地方法院。

本件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先後於民國104年11月12日、12月30日投資訴外人黃柏仁「狗札記」系列作品各新臺幣（下同）200萬元、100萬元，伊分別簽發如原判決附表本票2紙（下稱系爭本票）以為投資證明，非擔保之用。雖兩造於109年11月間簽署「藝術品買賣投資協議書」（下稱投資協議書）、「藝術品買賣協議書」（下稱買賣協議書），載明被上訴人以300萬元購入黃柏仁之「回家」、「延續」、「21世紀」、「牧場的主人」、「智者的思維」、「父子」、「天之驕子」、「出神」、「地盤二」共9件作品（下稱系爭作品），系爭本票為擔保被上訴人投資之300萬元等情，惟實係被上訴人為侵占伊原配偶鄧巧星因離婚協議取得「智者的思維」以次5件作品所為之通謀虛偽意思表示，應屬無效。縱認有效，依上開協議，被上訴人取得系爭作品所有權，亦已放棄系爭本票之擔保效力等情。爰請求確認系爭本票債權不存在之判決。

被上訴人則以：伊出資300萬元委由上訴人購買黃柏仁「狗札記」系列作品，上訴人則簽發系爭本票擔保伊投資及獲利，期間5年，至109年11月11日止。期滿伊有權選擇持有系爭作品或要求上訴人以420萬元買回。因上訴人未以420萬元買回，亦未使其取得系爭作品，系爭本票之擔保效力繼續存在等語，資為抗辯。

原審維持第一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駁回其上訴，係以：

㈠兩造為系爭本票直接前後手，上訴人應先就抗辯票據基礎之原因關係事由負舉證責任。而上訴人主張系爭本票係作為投資證明乙節，於本票上並無關此內容之記載，且充其量僅為簽發系爭本票之緣由或動機，不影響其所為票據行為之效力。

㈡參諸上訴人自陳有簽署投資協議書、買賣協議書及該等協議書記載之內容，兩造間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顯示被上訴人簽發支票方式投資藝術品、系爭本票發票日與到期日相隔約5年、上訴人109年7月31日簽署之離婚協議書約定系爭作品歸鄧巧星所有、證人即畫廊負責人李博文證述109年間兩造有向其出示買賣協議書，伊始知上訴人購入作品資金部分來自被上訴人、系爭作品為被上訴人所有，其曾借用其中5件作品展覽等語，暨上訴人自承被上訴人已購買系爭作品等各情，互核大致相符，可認被上訴人交付300萬元投資款，委由上訴人代購黃柏仁「狗札記」系列作品、期間5年，至109年11月11日止，上訴人簽發系爭本票擔保被上訴人投資本利合計420萬元、系爭作品屬被上訴人所有，投資期滿被上訴人有權要求上訴人以420萬元買回，亦得選擇繼續持有系爭作品之事實。惟上訴人迄未以420萬元買回系爭作品，且因上訴人與鄧巧星離婚、協議系爭作品歸屬鄧巧星所有，「21世紀」、「牧場的主人」2件作品現由鄧巧星持有中，被上訴人亦未因簽署買賣協議書而放棄系爭本票之擔保性，系爭本票之原因關係尚未消滅，上訴人仍應依系爭本票文義負責。另上訴人告訴被上訴人恐嚇、偽造文書、侵占等刑事案件，已經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鄧巧星證稱被上訴人於電話中表示不希望伊之小孩安全受影響之通話內容，均不足證明上訴人係受恐嚇簽署投資協議書。至上訴人請求被上訴人到庭說明究欲選擇系爭作品或系爭本票債權，已無調查必要。

㈢從而，上訴人請求確認系爭本票債權不存在，為無理由等詞，為其判斷基礎。

本院判斷：

㈠按票據為文義證券、無因證券，票據行為一經成立發生票據債務後，票據債務人應依票據所載文義負責，與其基礎之原因關係各自獨立，票據上權利之行使固不以其原因關係存在為前提。惟依票據法第13條規定觀之，於票據之直接前後手間，票據債務人非不得以其基礎原因關係所存之抗辯事由對抗執票人。又按預定於數宗給付中得選定其一者，為選擇之債。當事人得以契約約定其選擇權歸屬與行使方式，倘選擇權人行使選擇權，自數宗給付中選定其中一宗為給付標的時，選擇之債變更為單純之債，債權人僅就該選擇之一宗有請求權，餘存之給付隨即失其效力。

㈡查上訴人簽發系爭本票係為擔保被上訴人交付300萬元投資款購入系爭作品，期間至109年11月11日止，期滿被上訴人有權要求上訴人以420萬元買回，亦得選擇繼續持有系爭作品，為原審認定之事實（原判決第9頁）。似認定系爭本票之原因關係於當事人間為選擇之債，且選擇權人為被上訴人。果爾，上訴人於原審曾主張被上訴人已選擇繼續持有系爭作品，系爭本票債權不存在等語（原審卷第286頁），以證人李博文證稱被上訴人在110年時向伊表示系爭作品是他（所有）而徵詢出售價格；鄧巧星證稱109年12月22日被上訴人在電話中要求伊交出（系爭作品）保證書，且除「21世紀」、「牧場的主人」外，其餘7件作品現於被上訴人持有中等語（一審卷第145頁、原審卷第170頁），及被上訴人於111年8月寄發存證信函向鄧巧星表明：伊為系爭作品實際所有權人、持續持有其中2件作品、5件由李博文於109年底送還、另2件「21世紀」、「牧場的主人」同意李博文借展遲未歸還，上訴人與鄧巧星離婚協議侵害其權益等情（一審卷第105至113頁、原審卷第55至63頁），則被上訴人於期間屆至是否未擇定保有系爭作品所有權為給付標的？尚非無疑。攸關系爭本票基礎原因及其債權之存否，自應查明。倘有必要，法院亦非不得依民事訴訟法第367條之1規定，依職權訊問被上訴人。原審未詳查審認，即以無傳訊被上訴人調查之必要，上訴人迄未以420萬元買回系爭作品、其中2件作品現於鄧巧星持有中等由，逕為不利上訴人之判決，尚有可議。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適用法規顯有錯誤，求予廢棄，非無理由。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2第2 項、第477條第1項、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9 　　月　　26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七庭

  　　　　                審判長法官  陳  靜  芬

                                法官  蔡  孟  珊

                                法官  藍  雅  清

                                法官  黃  明  發

                                法官  高  榮  宏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林  沛  侯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4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