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年度台上字第2462號

上  訴  人  李慎廣                                 

訴訟代理人  蔡素惠律師

            鄧敏雄律師

被 上訴 人  臺中市私立儒林文理短期補習班

法定代理人  詹秀惠       

訴訟代理人  李慶松律師

            許錫津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學收款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1年7

月26日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第二審更審判決（107年度重上更

一字第67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原判決除假執行部分外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

一、本件上訴人主張：伊自民國91年2月間起於臺中市私立儒林文理短期補習班（下稱舊儒林）教授數學，93年間成為合夥人。舊儒林因稅務問題於97年4月14日辦理註銷登記。訴外人張○○、魏○○與伊（下稱張○○等3人）雖於97年3月17日簽署合夥契約書（下稱97年合夥契約書），並於同年6月16日經核准立案同一名稱之補習班即被上訴人（下稱儒林補習班），然儒林補習班與舊儒林實為同一合夥團體。嗣伊欲退出合夥，先於98年10月23日與儒林補習班、魏○○、張○○簽訂備忘錄，再於99年1月20日與儒林補習班簽訂契約書

　　（下稱99年轉讓契約書），儒林補習班同意以新臺幣（下同）1690萬6404元之代價，將所屬中儒林文理短期補習班（下稱中儒林）之設備及經營權轉讓予伊，並以98年7月1日為各自經營之時點，儒林補習班且要求分配切割後3年內（自98年7月1日至101年6月30日）學收款之百分之50，切割後之經營、招生等費用則由伊負擔。兩造從未結算95年2月至99年6月之學收款，雖伊已預支如原判決附表（下稱附表）一編號1至11所示8041萬6543元之學收款，惟經扣除後，儒林補習班尚應分配伊95年2月至97年6月止如附表二所示968萬1906元，97年7月至99年6月止如附表三所示分配款3363萬3710元，合計共4331萬5616元，爰求命被上訴人給付其中1804萬1356元本息予伊之判決（上訴人其餘超過部分之本息請求，不在本院審理範圍。上訴人就超過部分於原審所為之擴張、追加，經原審以裁定駁回後，提起抗告，本院另以裁定駁回）。

二、被上訴人則以：舊儒林於93年間合夥人計有上訴人、魏○○、張○○、訴外人郭○○、葉○、陳○恩、謝○○、陳○○星、程○○、賴○○、王○○等11人（下稱上訴人等11人），迄至96年間舊儒林因未誠實申報收入遭稅捐機關罰款，舊儒林之合夥人對稅務問題無法取得共識而解散。張○○（以配偶楊○○名義）、上訴人（以母親○○美名義）、魏○○（以母親詹○○名義）簽立97年合夥契約書成立儒林補習班，與舊儒林成員不同，非屬同一合夥團體。就97年7

　　月至99年1月（計算至99年1月19日止，下同）之學收款分配，依兩造約定係原始學收款百分之50扣除管銷費用後之餘額，始爲上訴人所得分配之金額，總計此期間伊共收取學收款9424萬7460元，百分之50爲4712萬3730元，扣除上訴人應負擔之管銷費用2204萬3367元，上訴人尚得分配2508萬363元。然伊對上訴人有下開債權得為抵銷，即①中儒林買賣價金1690萬6404元、②99年2月（含99年1月20日起部分，下同）至99年6月30日之學收款819萬1250元、③99年7月1日至100年6月30日之學收款1290萬8239元、④100年7月1日至101年6月30日之學收款564萬288元；⑤98年7月1日至99年8月15日代墊之管銷費用581萬577元；⑥懲罰性違約金1000萬元；⑦借款870萬元，合計6815萬6758元，扣除儒林補習班讓與張○○、魏○○之3418萬元後，上訴人尚欠伊3397萬6758元，經抵銷後已無剩餘，上訴人自無從請求伊再為給付等語，資爲抗辯。

三、原審廢棄第一審所為命被上訴人給付上訴人1804萬1356元本息部分之判決，改判駁回上訴人此部分之訴，無非以：舊儒林於93年之合夥人為上訴人等11人，張○○等3人另於97年3月17日簽立97年合夥契約書，成立新合夥團體，並推魏○○之母親詹○○爲合夥代表人，且於97年6月16日經主管機關核准立案，足見舊儒林之合夥成員與張○○等3人成立之合夥團體成員不同，舊儒林於97年4月14日完成註銷登記時業已消滅，與儒林補習班非屬同一合夥團體。張○○等3人係以承擔舊儒林之稅務作爲對價，受讓舊儒林之生財設備，並未概括承受舊儒林之資產及負債，上訴人自不得向儒林補習班請求其核准立案前即95年2月至97年6月止應分配取得之學收款。就儒林補習班之學收款分配方式，依證人葉○○、候○○、蔡○○證稱：上訴人取得百分之50；證人陳○○、蔡○○證稱開銷應由補習班負擔；兩造自承因上訴人欲與儒林補習班分家，始訂立99年轉讓契約書，該轉讓書亦採管銷由經營一方負擔之模式等情互核，益證上訴人主張伊得分配百分之50之學收款收入，堪足採信。兩造復同意97年7月至98年6月之學收款收入以附表四記載爲準，則上訴人可分配2890萬3255元；另98年7月至99年6月可分配1822萬475元，合計共4712萬3730元，扣除上訴人自97年5月3日至98年1月21日已預支之2228萬8574元，上訴人得向儒林補習班請求學收款2483萬5156元。次就99年2月至6月之學收款819萬1250元，因補習班之招生，學員未必於報名即完成繳費，依兩造99年轉讓契約書第5條約定，99年1月20日簽約後應由上訴人負責給付學收款百分之50予儒林補習班，上訴人復無法舉證證明此部分學收款非伊所收取，自不得向儒林補習班請求給付此部分學收款。雖上訴人得向被上訴人請求2483萬5156元之學收款，惟上訴人對儒林補習班負有下述債務，即①依系爭99年轉讓契約書第1條，向儒林補習班買受中儒林設備及經營權之1690萬6404元、②99年2月至6月之學收款819萬1250元、③99年7月1日至100年6月30日之學收款1290萬8239元、④100年7月1日至101年6月30日之學收款564萬288元、⑤98年7月至99年8月代墊之管銷費用581萬577元、⑥懲罰性違約金1000萬元、⑦借款870萬元，合計共6815萬6758元，扣除儒林補習班讓與張○○、魏○○之3418萬元後，尚餘3397萬6758元，經與上訴人得向儒林補習班請求之2483萬5156元互為抵銷後，上訴人已不得再向被上訴人請求給付，上訴人請求為無理由等詞，為其判斷基礎。

四、惟查，原審先謂舊儒林於97年4月14日完成註銷登記時業已消滅（見原審判決書第9頁第11至13行），繼又謂儒林補習班係於97年6月16日始經核准立案，據此否准上訴人於97年6月前之學收款請求，則自舊儒林註銷登記迄儒林補習班立案登記，此間所收取之學收款，究係屬於舊儒林或儒林補習班？學收款應如何分配？原審均未予究明，乃逕以上述理由為上訴人不利之判決，已有可議。況原審一方面認儒林補習班、舊儒林非屬同一合夥團體，儒林補習班不須就97年6月以前之學收款負責，他方面又以上訴人就附表一編號10所示之300萬元，係上訴人於97年5月3日向儒林補習班所預支，判准儒林補習班得為抵銷，先後論述不一，非無理由矛盾之違法。次查，兩造於99年1月20日簽訂99年轉讓契約書，並由上訴人自99年1月20日起接收中儒林，此雖為原審所認定之事實。然上訴人主張中儒林於99年2月至6月數學班之學收款，通常於前一年度之下半年（即上學期，按係兩造簽訂99年轉讓契約書）前就完成繳費，張鎮麟、魏宏泰於臺灣臺中地方法院99年度重訴字第334號確認買賣關係不存在事件亦承認儒林補習班有收取此部分學收款，伊自得請求分配819萬1250元等語，業據其提出張鎮麟、魏宏泰在確認買賣關係不存在事件所提答辯㈢狀節本、原審上證35-1、35-2等為佐證（見第一審卷㈡第21頁反面、61頁、原審上訴卷㈣第168至185頁、更審卷㈢第134至135頁）。則上訴人主張前揭99年2月至6月之學收款係儒林補習班所收取，是否全然無據，非無研求之餘地。究竟此部分之學收款是否為儒林補習班所收取，其金額若干？既攸關上訴人得否請求分配此部分學收款，並涉及被上訴人得否執該金額主張抵銷之判斷（見原審判決書第16頁第1、2行），自有詳查審認之必要。原審就上開有利上訴人之事證，未於理由項下說明其何以不足採之理由，逕認此部分學收款係上訴人所收取（見原審判決書第14頁第30至31行），尚有理由不備之違誤。又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固負舉證之責任，然主張消極之事實而在客觀上無法積極證明者，其舉證責任即應移轉於他方當事人，此為舉證責任分配原則之一。上訴人既否認伊有收取99年2月至6月之學收款，並稱相關招生名冊、帳冊資料均在儒林補習班持有中（見原審更審卷㈡第11頁），依上開說明，應由儒林補習班負舉證責任，方符公平。原審未遑細究，逕認仍應由上訴人舉證證明非由其所收取，並以其舉證不足，遽為上訴人不利之論斷，亦有可議。本件上訴人得請求分配之學收款金額，及被上訴人得主張抵銷之數額，既尚待事實審調查審認，自有將原判決全部廢棄發回之必要。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失當，求予廢棄，非無理由。末查，合夥團體應於清算完結後，其合夥關係始行消滅，案經發回併請注意及之。

五、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77條第1 項、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6 　　月　　29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七庭

　　　　                  審判長法官  林  恩  山

                                法官  邱  瑞  祥

                                法官  吳  青  蓉

　　　　　　　　　　　　　　　　法官  許  紋  華

　　　　　　　　　　　　　　　　法官  謝  說  容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王  心  怡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7 　　月　　4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