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年度訴字第1353號

公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黃瓊慧

選任辯護人  李哲賢律師

上列被告因貪污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0年度偵字第40104、41251號），本院判決如下：

甲○○犯侵占公有財物罪，處有期徒刑壹年參月。褫奪公權貳年。扣案萊爾富國際股份有限公司禮券新臺幣壹佰伍拾肆元沒收。已繳交之犯罪所得新臺幣壹萬零柒佰玖拾陸元沒收。未扣案民國109年3月至8月「桃園市政府衛生局『109年傳染病防治計畫-愛滋病及性病防治計畫』萊爾富超商商品禮券（面額新臺幣50元/張）兌換簽收清冊」上如附表編號1至92、94至105、107、109至114、116至219「偽造署押」欄所示之偽造署押均沒收。

甲○○係桃園市大園區衛生所（下稱大園衛生所）醫事檢驗師，依據醫事人員人事條例以醫事人員任用，負責轄區内之醫事驗驗工作、一般行政工作及臨時交辦事項，為依法令服務於地方自治團體所屬機關而具有法定職務權限之公務員。緣桃園市政府衛生局（下稱桃園市衛生局）為鼓勵民眾參與愛滋病與性病篩檢，於民國109年間推出「109年傳染病防治計畫-愛滋病及性病防治計畫」（下稱109年防治計畫），凡至各區衛生所參與愛滋病與性病篩檢者，可獲贈萊爾富國際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萊爾富超商）面額新臺幣（下同）50元禮券1張。甲○○係大園衛生所前揭計畫承辦人，負責篩檢及核發禮券等業務，於取得桃園市衛生局領取統一採購之前揭萊爾富超商禮券共290張後負責保管，並向民眾宣導愛滋病毒篩檢及衛教工作。詎甲○○自109年3月6日至109年8月31日間，明知其職務上持有前開禮券，竟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侵占公有財物、行使偽造私文書及公務員登載不實文書等犯意，在大園衛生所，虛偽登載不實之109年3月至8月「大園衛生所109年防治計畫萊爾富超商商品禮券使用情形月報表」（下稱禮券月報表），並於「桃園市衛生局109年防治計畫萊爾富超商商品禮券（面額新臺幣50元/張）兌換簽收清冊」（下稱禮券簽收清冊）上，偽造附表編號1至92、94至105、107、109至114、116至219偽造署押欄所示民眾簽名（附表編號93、106、108、115為本人簽名並非偽造，詳下述），且知悉附表編號93、106、108、115簽收人員欄所示之民眾實際並未領取禮券，嗣將禮券簽收清冊交予桃園市衛生局而行使之，以示附表所示禮券219張（價值1萬0950元，計算式：219×50=1萬0950）均已發放完畢，嗣未將上開職務上持有之禮券交付如附表所示219位民眾而侵占入己，足生損害於附表所示219位民眾（積極證據不足認有故意對少年犯罪之主觀犯意）及桃園市衛生所關於禮券發放之正確性。嗣甲○○及其不知情之男友姜義聖持前揭侵占之禮券進行消費，並經桃園市衛生局輾轉查悉上情，並扣得萊爾富禮券154元（2張50元，餘額券10張共54元），甲○○嗣繳回其餘犯罪所得1萬0796元。

壹、程序部分：

一、本院以下所引用被告甲○○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於本院準備程序及審判期日中，均未對於其證據能力聲明異議，而視為同意該等證據具有證據能力，且本院審酌各該證據資料製作時之情況，亦無違法不當或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認該等證據均具證據能力。

二、本判決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部分，與本案均有關聯性，亦無證據證明係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以不法方式所取得，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之反面解釋，當有證據能力，本院復於審理時，提示並告以要旨，使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充分表示意見，自得為證據使用。　

貳、認定犯罪事實之依據及理由：

一、上開犯罪事實，業據被告坦承不諱（見本院卷二第267頁），並有證人邱○佩（92年生）、林欣汝、姜珮琪、江○霖（96年生）、蕭渲穎、陳瑾玉、許銘耀、蔡家熏及姜義聖於法務部調查局桃園市調查處（下稱調查局）詢問時之證述可佐（見第40104號偵卷第19至22頁，本院卷一第179至181頁、第189至190頁、第199至201頁、第211至213頁、第219至221頁），且有桃園市衛生局疾病管制科108年10月21日內簽影本、簽收清冊、109年3月至8月大園衛生所禮券月報表、禮券簽收清冊、監視器錄影畫面、通訊軟體對話截圖、戶籍資料及桃園市衛生局令等證據在卷可稽（見第40104號偵卷第25至38頁，本院卷一第77至91之2頁，第295至513頁，卷二第9至11頁），復有萊爾富禮券154元及被告繳交之1萬0796元犯罪所得扣案可查（見第40104號偵卷第17頁，本院卷一第146頁，卷二第236之3頁），依前揭補強證據，已足資擔保被告所為之任意性自白具有相當程度之真實性，而得確信被告前揭自白之犯罪事實確屬真實。

二、綜上所述，本件事證明確，被告犯行洵堪認定，應予依法論科。

參、論罪科刑部分：

一、論罪部分：

　　按貪污治罪條例所謂公有財物，乃公家所有之財產物品，應依財產物品之所有權歸屬而為認定（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2480號刑事判決參照）。經查，被告職務上持有之禮券，在未交付民眾前，所有權自仍歸屬桃園市衛生局所有，被告易持有為所有自構成侵占公有財物罪。是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16條、第210條之行使偽造私文書、同法第216條、第213條之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文書罪、貪污治罪條例第4條第1項第1款之侵占公有財物罪。被告偽造署押之行為，為偽造私文書之部分行為。被告偽造私文書、登載不實公文書之低度行為均應為其後行使之高度行為所吸收，均不另論罪。被告各次侵占公有財物、上開各次行使偽造私文書及行使公文書登載不實犯行，雖分別係數個舉動，惟被告主觀上係基於一行為決意所為，又係於密切接近時間實施，侵害同一法益，各行為之獨立性極為薄弱，依一般社會觀念，實難以強行分開，應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施行，合為包括之一行為予以評價，故應分別以接續犯論以一罪。再被告上開侵占公有財物、行使偽造私文書及行使公文書登載不實之行為，在自然意義上雖非完全一致，然有部分合致，且主觀上基於單一犯罪目的，依一般社會通念，應屬想像競合犯，故被告以一行為同時觸犯上開侵占公有財物、行使偽造私文書、行使公文書登載不實3罪名，爰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之侵占公有財物罪處斷。

二、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

　　證人陳謹玉（附表編號93）於調查局詢問時證稱：禮券簽收清冊上簽名是我的簽名等語（見本院卷一第212頁）；證人姜珮琪（附表編號106）於調查局詢問時證稱：禮券簽收清冊上簽名，我不確定是否為我的簽名等語（見本院卷一第180頁）；證人蔡家熏（附表編號108）於調查局詢問時證稱：禮券簽收清冊上簽名是我的字跡等語（見本院卷一第220頁）；證人許銘耀（附表編號115）於調查局詢問時證稱：禮券簽收清冊上簽名，我不能確定是否是我本人親簽等語（見本院卷一第228頁），基於有利於被告認定，應認上開禮券簽收清冊上證人姓名之簽名為上開證人所親簽而非偽造，則此部分自不構成偽造私文書及行使偽造私文書，本應為無罪之諭知，惟上開部分倘成立犯罪，與前揭經本院論罪科刑部分，具有實質上或裁判上一罪關係，爰就此部分不另為無罪之諭知。　

三、減刑部分：

　㈠貪污治罪條例第8條第2項前段規定：「犯第4條至第6條之罪，在偵查中自白，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減輕其刑」。經查，被告於偵查中自白（見第41251號偵卷第91至92頁），且被告犯罪所得為1萬0950元之禮券，而被告已繳交萊爾富禮券154元，就禮券已消費部分，則以繳交現金1萬0796元為之，合計繳交1萬0950元（計算式：154+1萬0796=1萬0950），被告自已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應依貪污治罪條例第8條第2項前段規定減輕其刑。

　㈡貪污治罪條例第12條第1項規定：「犯第4條至第6條之罪，情節輕微，而其所得或所圖得財物或不正利益在新台幣5萬元以下者，減輕其刑」。經查，本院考量被告之犯罪手段、型態，認其犯行情節尚屬輕微，所得財物1萬0950元在5萬元以下，故依貪污治罪條例第12條第1項規定，減輕其刑。

　㈢按刑法第59條規定犯罪之情狀可憫恕者，得酌量減輕其刑，其所謂「犯罪之情狀」，與同法第57條規定科刑時應審酌之一切情狀，並非有截然不同之領域，於裁判上酌減其刑時，應就犯罪一切情狀（包括第57條所列舉之10款事項），予以全盤考量，審酌其犯罪有無可憫恕之事由（即有無特殊之原因與環境，在客觀上足以引起一般同情，以及宣告法定低度刑，是否猶嫌過重等等），以為判斷（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字第6157號判決意旨足參）。查被告侵占上開禮券，價值共計1萬0950元，金額非鉅，相較於侵占高額公有財物、所侵占之物對於公務之進行造成妨害或嚴重侵害公共利益之人，惡性顯然較低，雖其上開所犯，得依貪污條例第8條第2項前段、第12條第1項規定減輕其刑，惟參諸其上開犯罪情狀及其犯後坦承犯行之態度，仍屬情輕法重，爰依刑法第59條之規定，就其所犯酌予減輕其刑。

四、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身為公務員，本應體念其所享俸祿乃民脂民膏，當竭盡心力為民服務，竟不思廉潔自持，不僅損害公務員應有之清廉形象，更動搖人民對公務員依法行政之信心，破壞公務機關之聲譽，惟其犯後坦承犯行，態度尚可，參酌被告自陳之教育程度、家庭狀況（見本院卷一第93至127頁），並考量被告犯罪動機、目的、手段、生活狀況、品行、智識程度及犯罪所生之危害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五、按宣告1年以上有期徒刑，依犯罪之性質認為有褫奪公權之必要者，宣告1年以上10年以下褫奪公權，刑法第37條第2項定有明文。次按犯貪污治罪條例之罪，宣告有期徒刑以上之刑者，並宣告褫奪公權，為該條例第17條所明定，法院於此情形無權裁量不予宣告褫奪公權（最高法院106年台上字第263號刑事判決參照）。又上開規定，對於褫奪公權之期間，並無明文規定，故依該條例宣告褫奪公權者，仍應適用刑法第37條規定，使其褫奪公權之刑度有所依憑（最高法院103年台上字第3371號刑事判決參照）。被告所犯之罪，係依貪污治罪條例論罪並宣告有期徒刑在案，已如前述，爰斟酌其犯罪情節等一切情狀，依貪污治罪條例第17條、刑法第37條第2項規定宣告褫奪公權如主文所示。

六、按受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罰金之宣告，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認以暫不執行為適當者，得宣告2年以上5年以下之緩刑，其期間自裁判確定之日起算：一、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者。二、前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執行完畢或赦免後，5年以內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者，刑法第74條第1項定有明文。所謂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祇須受刑之宣告即足，是否執行在所不問，故前受有期徒刑之宣告雖經同時諭知緩刑，苟無同法第76條其刑之宣告失其效力之情形，仍不得於後案宣告緩刑（最高法院111年度台非字第162號刑事判決參照）。經查，被告前因偽造文書等案件，經本院以111年度審簡字第880號判決論犯行使偽造私文書罪，共2罪，各處有期徒刑2月，應執行有期徒刑3月，均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緩刑2年，並應於判決確定之日起1年內，向公庫支付2萬元確定，緩刑期間為111年8月23日至113年8月22日等情，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憑（見本院卷一第25頁），而上開緩刑期間既未屆滿，上開有期徒刑之宣告即未失其效力，足認被告自不符前開緩刑要件，自不得宣告緩刑，被告請求宣告緩刑云云（見本院卷二第209至213頁）自不可採。

一、按犯罪所得，屬於犯罪行為人者，沒收之，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經查，被告已繳交萊爾富禮券154元，並繳交現金1萬0796元，為被告犯罪所得，應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宣告沒收。　　　

二、按刑法第219條規定，偽造之印章、印文或署押，不問屬於犯人與否，沒收之。經查，被告已將上開禮券簽收清冊交付桃園市衛生所而行使之，且非被告所有之物，故不得宣告沒收，惟上開禮券簽收清冊上如附表編號1至92、94至105、107、109至114、116至219「偽造署押」欄所示偽造之署押，均係偽造之署押，不問屬於犯人與否，均應依刑法第219條之規定宣告沒收。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貪污治罪條例第4條第1項第1款、第8條第2項前段、第12條第1項、第17條，刑法第11條、第216條、第210條、第213條、第55條、第59條、第37條第2項、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第219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乙○○提起公訴，檢察官賴瀅羽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7 　　月　　19　　日

            刑事第二庭  審判長法  官  劉為丕

　　　　　　　　　 

                              法  官  林其玄

　　　　　　　　　　　　　　　　　　　

                              法  官  張明宏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卓爾潔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7 　　月　　19　　日

附表

附錄本案論罪之法條全文　　　　　　　　　　　　　　　　

貪污治罪條例第4條

有下列行為之一者，處無期徒刑或10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

一、竊取或侵占公用或公有器材、財物者。

二、藉勢或藉端勒索、勒徵、強占或強募財物者。

三、建築或經辦公用工程或購辦公用器材、物品，浮報價額、數量、收取回扣或有其他舞弊情事者。

四、以公用運輸工具裝運違禁物品或漏稅物品者。

五、對於違背職務之行為，要求、期約或收受賄賂或其他不正利益者。

前項第1款至第4款之未遂犯罰之。　　

中華民國刑法第210條

偽造、變造私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

中華民國刑法第213條

公務員明知為不實之事項，而登載於職務上所掌之公文書，足以

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

中華民國刑法第216條

行使第210條至第215條之文書者，依偽造、變造文書或登載不實事項或使登載不實事項之規定處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