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09年度家繼訴字第52號 原　　　告　吳綵育 訴訟代理人　李進成律師 被　　　告　財政部國有財產署北區分署 訴訟代理人　曾友俞律師 複 代理 人　蔡鴻燊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遺囑真正等事件，本院於民國110 年1 月 6 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貳佰參拾伍萬肆仟元。 原告其餘之訴駁回。 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方面 按數家事訴訟事件，或家事訴訟事件及家事非訟事件請求之 基礎事實相牽連者，得向就其中一家事訴訟事件有管轄權之 少年及家事法院合併請求，不受民事訴訟法第53條及第248 規定之限制；前項情形，得於第一審或第二審言詞辯論終結 前為請求之變更、追加或為反請求，家事事件法第41條第1 項、第2 項定有明文。本件原告起訴請求確認被繼承人乙○ ○於103 年6 月9 日預立之代筆遺囑為真正，嗣於民國110 年1 月6 日言詞辯論期日追加備位聲明請求判准命被告給付 原告新臺幣（下同）2,354,000 元，因二者請求之基礎事實 相牽連，依前揭規定，應許其追加，並依家事事件法第42條 規定，合併審理、合併裁判。 貳、實體方面 一、原告主張： ㈠先位部分： 被繼承人乙○○生前於民國78年8 月間向原告租屋，二人進 而結識熟稔，因乙○○在臺灣無配偶，亦無子女等任何親人 ，雖在中國有兄弟數人，但長期無聯絡，故於79年間即認原 告為乾女兒，嗣103 年初乙○○開始生病日益虛弱，多由原 告陪同其就醫，並代其支出醫療、看護、護理之家、日常開 銷等費用，乙○○因在臺無其他親屬處理其身後事宜並繼承 遺產，遂萌生預立遺囑之想法，故於103 年6 月9 日委任訴 外人劉彥麟律師以代筆遺囑之形式預立遺囑，經友人呂政賢 、李家幸二人擔任見證人，並由劉彥麟律師代筆乙○○口述 之意旨，載明劉寶名下所有財產，於其過世後，支付一切費 用（如喪葬費用等）後之剩餘財產皆贈與給原告，且記明年 、月、日及由見證人全體與遺囑人親筆簽名，為有效之遺囑 。代筆遺囑之法定程序雖有須宣讀遺囑全文之要件，然因被 繼承人乙○○重聽，代筆人劉彥麟律師係在被繼承人耳邊詳 細講解，應即等同於朗讀全文，本件並無不合代筆遺囑要件 之情形。嗣乙○○於106 年2 月24日過世後，原告業向本院 聲請選任被告財政部國有財產署北區分署為乙○○之遺產管 理人，詎料，原告持系爭遺囑向被告表明欲辦理受遺贈事宜 ，被告卻以系爭遺囑未經公證，無法認定真實性為理由拒絕 原告受領乙○○之所有遺產即台灣銀行館前分行存款2,354, 000 元及中壢南園郵局存款2,035 元（共計2,356,035 元） 。為此，爰提起先位訴訟，請求確認系爭遺囑為真正。 ㈡備位部分：倘鈞院認本件不符合代筆遺囑之法定要件，因於 書立系爭代筆遺囑時，原告本人在場，原告於被繼承人乙○ ○表示死後其名下財產均贈與予原告時，當場表示允諾，應 肯認被繼承人乙○○與原告間亦成立死因贈與契約。準此， 縱本件代筆遺囑未符合法定要件而無效，亦可依民法第112 條之規定，轉換為死因贈與契約，爰備位請求被告應給付原 告235 萬4,000 元等語。 ㈢並聲明： ⒈先位聲明： 確認被繼承人乙○○於103 年6 月9 日所立遺囑為真正。 ⒉備位聲明： 被告應給付原告235 萬4,000 元。 二、被告答辯略以： ㈠代筆遺囑，應由遺囑人指定三人以上之見證人，由遺囑人口 遺囑意旨，使見證人中之一人筆記、宣讀、講解，經遺囑人 認可後，記明年、月、日及代筆人之姓名，由見證人全體及 遺囑人同行簽名。依原告提供之系爭代筆遺囑影片內容可知 ，遺囑人自始至終皆未曾「口述」遺囑意旨，代筆人亦未宣 讀、講解遺囑內容，另名見證人始終在使用手機，未確實見 證以確認代筆人筆記內容與遺囑人口述是否相符，即逕行簽 名；且遺囑人有無意思能力、是否識字、遺囑人是否理解、 認可文書意義後方予簽名等情，皆有疑問。綜上，原告所提 出之遺囑並不合於「代筆遺囑」之法定要件，應為無效。 ㈡實務固肯認死因贈與契約，然依最高法院見解，亦認應綜合 情形，依意思表示解釋原則認定之，死因贈與契約之法律行 為要件，應有「要約」與「承諾」，本案被繼承人就代筆遺 囑之製作已未符法定要式，而被繼承人是否具有意思能力， 亦未經證明，其與原告間亦無贈與之要約，更無原告予以承 諾之情事，既其二人間無意思合致，難認其二人間有死因贈 與契約存在。原告備位聲明依死因贈與之法律關係請求被告 給付2,354,000 元，亦為無理由。 ㈢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 三、被繼承人乙○○於106 年2 月24日死亡，遺有台灣銀行館前 分行存款2,354,000 元及中壢南園郵局存款2,035 元，又乙 ○○在臺並無配偶、子嗣、其他親屬，亦查無大陸地區繼承 人聲明繼承，原告前聲請本院選任被告為被繼承人乙○○之 遺產管理人，另乙○○於103 年6 月9 日由劉彥麟律師代筆 ，並由劉彥麟律師、呂政賢、李家幸擔任見證人而預立代筆 遺囑等情，有原告提出之103 年6 月9 日代筆遺囑、乙○○ 死亡證明書、戶籍謄本、台灣銀行館前分行存摺明細、中壢 南園郵局存摺明細、公示催告刊登報紙、本院106 年度司繼 字第620 號家事裁定確定證明書等為證（見本院卷第12頁、 第115 頁、第116 頁、第117 頁～第120 頁、第121 頁～第 121 頁背面、第125 頁～第125 頁背面、第126 頁），並經 本院依職權查詢106 年度司家催字第211 號民事裁定、106 年度司繼字第620 號民事裁定、本院家事紀錄科查詢表在卷 可佐（見本院卷第128 頁至128 頁背面、第129 頁至第129 頁背面、第130 頁），復經桃園市中壢區戶政事務所以109 年4 月24日桃市壢戶字第1090004592號函覆本院查無乙○○ 在台臺之其他親屬各節，為兩造所不爭執，堪信為真。 四、先位部分： （一）按確認法律關係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 益者，不得提起之；確認證書真偽或為法律關係基礎事實 存否之訴，亦同，民事訴訟法第247 條第1 項定有明文， 上開規定，依家事事件法第51條規定，於家事訴訟事件準 用之。所謂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係指法律關係之 存否不明確，原告主觀上認其在法律上之地位有不安之狀 態存在，且此種不安之狀態，能以確認判決將之除去者而 言（最高法院52年台上字第1240號裁判意旨參照）。本件 原告主張被繼承人乙○○於103 年6 月9 日預立之代筆遺 囑為真正，原告持系爭遺囑要求遺產管理人即被告交付遺 產，遭被告所拒，是以系爭遺囑是否無效尚屬不明，致原 告於法律上之地位不明確而有受侵害之危險，而此種不安 之狀態，得以對於被告之確認判決除去，是原告提起本件 確認之訴，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合先敘明。 （二）按法律行為，不依法定方式者，無效；代筆遺囑，由遺囑 人指定三人以上之見證人，由遺囑人口述遺囑意旨，使見 證人中之一人筆記、宣讀、講解，經遺囑人認可後，記明 年、月、日及代筆人之姓名，由見證人全體及遺囑人同行 簽名，遺囑人不能簽名者，應按指印代之，民法第73條本 文、第1194條分別定有明文。依上開規定可知，我國民法 繼承篇就遺囑，規定須具備法定方式始生遺囑之效力。又 民法第1194條所稱「由遺囑人口述遺囑意旨」乃「代筆遺 囑」法定要式之一，必由遺囑人親自口述，以確保遺囑內 容之真確，且口述應以言詞為之，不得以其他舉動表達， 若由見證人發問或口述，遺囑人僅以點首、搖頭或擺手示 意，均不能解為遺囑人之口述，以防止他人左右遺囑人之 意思，並避免遺囑人之舉動被誤解或錯誤傳達。另代筆遺 囑之見證人須筆記、宣讀、講解遺囑內容，由遺囑人認可 、並由全體見證人始終在場參聞其事，以確認遺囑確為遺 囑人所為並出於遺囑人之真意，若製作代筆遺囑之過程與 前開法定要件不符，依民法第73條前段規定，該代筆遺囑 應屬無效。 （三）經本院勘驗卷內原告所提供由原告掌鏡錄影之關於系爭代 筆遺囑製作過程共計29分02秒之現場錄影光碟（見本院卷 第13頁），其錄影畫面顯示略以（勘驗筆錄見本院卷第 150 頁背面至第151 頁）： 被繼承人乙○○坐桌子最中間（外觀看起來精神正常，神 智清楚。）代筆人劉彥麟律師及一名見證人坐於乙○○右 前座位，另一名見證人坐於乙○○左前座位。 劉律師：我們今天重新來確認你的意思，您可否用口說， 把您想說的遺囑說下來，大聲一點。 乙○○：這有什麼好說的。 劉律師：可是就要您再重新說一次。 乙○○：我要把財產一切東西歸給他。 劉律師：所謂「他」是說甲○○嗎？ （劉律師當場書寫文件，書寫完傳給被繼承人看） 劉律師：是不是要將名下所有財產扣除完喪葬費用、及相 關住宿費用，扣除完之後，剩餘部份都... 乙○○：聽不到。 原告：劉律師您慢慢寫，不好意思麻煩您。 (劉律師手寫文件） 乙○○：身後的事都給他。 劉律師：是不是身後一切事、財產... 乙○○：身後一切、財產、絕大部分都歸他... 劉律師：我先將您的意思寫下來，您看一下。 （劉律師手寫文件，被繼承人看著律師寫. . . ，律師將 寫完的文件給被繼承人看，被繼承人看完點頭，律師再 接著寫. . . ） 劉律師：我用寫的您直接看。 （律師拿文件給被繼承人看） 劉律師：是不是這個意思？ （被繼承人看完點頭）... 劉律師：現在要確認要贈與的對象是誰，請您大聲唸出要 贈與的姓名，您看的懂嗎？ （劉律師拿文件給被繼承人看） 劉律師：再說一次，您要贈與給誰？ 乙○○：甲○○（並用手指中間正對面的甲○○）... （律師請兩位見證人在文件上簽名，最後將文件傳給被繼 承人乙○○看，乙○○看後問是否在這寫我的名字，律 師說對，乙○○簽名在文件上...） 由上開錄影光碟可知，被繼承人乙○○於103 年6 月9 日 製作代筆遺囑時，神智精神清醒，雖有重聽之情形，但言 語表達正常，其對於代筆人之大聲詢問或書寫文字亦均有 相對應之回應舉止及回答，而被告未提出其他證據反證乙 ○○當時有何無意思能力之情事，堪認乙○○於103 年6 月9 日製作代筆遺囑時，具有正常意思能力及行為能力。 （四）被告雖爭執前開勘驗筆錄中乙○○稱：「身後一切、財產 、絕大部分都歸他」之記載，應為「身後一切、財產歸大 陸」云云。惟證人即系爭遺囑代筆人兼見證人劉彥麟律師 到庭證稱：系爭遺囑是伊代筆所寫，代筆遺囑光碟2 分7 秒到2 分10秒被繼承人乙○○是說「身後一切、財產、歸 他了」等語，又對照上開乙○○發言之前後語句，錄影中 乙○○與劉彥麟律師之對話，如譯為「歸大陸」顯然與當 時錄影過程中之前後連貫對話文意不合而無法銜接，難認 被告所辯可採。再查，證人劉彥麟律師復證稱：當天被繼 承人乙○○頭腦清楚、精神正常，當時被繼承人乙○○有 很明確的說要把身後的財產扣除完喪葬等一切費用後，全 部贈與給原告，伊與被繼承人乙○○溝通時，乙○○有重 聽，有時候要在他耳朵旁講很大聲，他才聽得到，代筆遺 囑內容都是依照被繼承人乙○○意思寫下來的，伊知道日 後可能會因為訴訟要出庭，當時有錄影，伊有問乙○○想 要做的遺囑內容是什麼，有讓他自己口述，伊有試著宣讀 筆記內容，但發現乙○○重聽，所以用書寫的方式跟乙○ ○溝通，乙○○確實看完之後，就做相應的回答，所以伊 確認乙○○識字；伊應該是用書寫的方式做講解，但宣讀 的部分伊有點忘了，要看影片；又伊已經忘記為何當時會 代筆遺囑寫完直接交給另兩位見證人簽名，再交給被繼承 人簽名，但是伊確定被繼承人有看過代筆遺囑內容進行認 可後才簽名（見本院卷161 頁背面至第163 頁）。是依證 人劉彥麟律師之證詞，對照上開錄影光碟內容，可知系爭 代筆遺囑之製作過程，三名見證人全程皆在場見聞，並無 疑問，而代筆人確實有請被繼承人自行口述其遺囑內容， 且被繼承人乙○○確實有親自口述要把財產一切歸給原告 等語明確，並當場講明遺產是要給在場之原告甲○○，足 認被繼承人乙○○知悉當日係為處理其身後遺產事宜而製 作遺囑，其具有贈與遺產予原告之真意。 （五）然觀諸系爭代筆遺囑之文字內容，係記載「我名下所有的 財產，於我死後付完一切費用（如喪葬費用等）剩餘財產 （含台灣銀行帳戶）皆贈與給甲○○女士」，上開文字核 與上開錄影畫面中被繼承人口述「身後一切、財產、歸他 了」，尚有些許文字上之差異，亦即代筆遺囑內容有增加 「於我死後付完一切費用（如喪葬費用等）」等文字（下 稱「扣除費用部分」之文字），此外，系爭代筆遺囑之內 容亦未經代筆人宣讀、講解，此業經本院勘驗系爭代筆遺 囑製作過程時之錄影畫面（如下述）明確： 9 分28秒：證人劉彥麟律師開始書寫第一份正式的代筆遺 囑內容（其後期間對話）。 11 分 2 秒：證人寫完後，直接交給另兩名見證人簽名， 接著證人已簽名，再交給被繼承人閱覽，被 繼承人看了一下問：「這樣簽名就好了？」 ，證人說：「對，簽名」，被繼承人簽名。 （上開期間證人及被繼承人間無宣讀、講解之對話）。 13 分 34 秒：證人開始書寫另一份代筆遺囑 （上開期間無對話）。 15 分 20 秒至 16 分：證人傳壹份文件給被繼承人看， 說：「大概內容就這樣，等一下我會再寫 幾份」「你看一下」，證人拿文件給被繼 承人看，證人繼續寫 （其後期間無對話） 20 分 22 秒：證人寫完直接交給另兩位見證人簽名，再 交給被繼承人直接簽名 （無宣讀、講解內容對話） 21 分 55 秒：證人繼續寫另一份 （其後期間無對話） 26 分 3 秒：證人直接交文件交給另兩位見證人簽名，再 交給被繼承人簽名，證人說：「見證人各壹 份、本人壹份」... 29分：影片結束（以上期間無宣讀、講解內容之對話）。 是依上開勘驗錄影內容可知，上開「扣除費用部分」之文 字，未經被繼承人乙○○親自口述，堪認系爭代筆遺囑之 部分文字內容，核與被繼承人口述意旨尚有出入；又依光 碟內容所示，代筆人完成遺囑後亦未向在場之人正式宣讀 、講解，即令遺囑人及見證人簽名於遺囑上，顯見系爭代 筆遺囑確實不具備民法第1194條代筆遺囑之法定要件，依 法系爭遺囑應屬無效。 （六）從而，被告抗辯系爭代筆遺囑未依法定方式為之，乃無效 ，應可採信。原告先位聲明請求確認被繼承人乙○○於 103 年6 月9 日所立遺囑為真正，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五、備位部分： 原告主張：系爭代筆遺囑縱屬無效，然乙○○與原告於103 年6 月9 日亦成立死因贈與契約，故依死因贈與契約之法律 關係，訴請被告交付被繼承人乙○○之遺產。然此為被告所 否認，並辯稱：被繼承人乙○○與原告間亦無死因贈與之要 約、承諾，經查： （一）按遺囑人依遺囑所為之遺贈，因依一方之意思表示即成立 ，屬無相對人之單獨行為，與死因贈與乃以贈與人之死亡 而發生效力，並以受贈人於贈與人死亡時仍生存為停止條 件之贈與，其為贈與之一種，性質上仍屬契約，須有雙方 當事人意思表示之合致者迥然不同（最高法院 95 年度台 上字第817 號判決意旨參照）。易言之，遺贈為單方行為 ，且須以遺囑方式為之，遺囑人為遺贈時，毋須受遺贈人 之承諾，而死因贈與雖為民法所未明定，然除係以贈與人 死亡為生效要件外，其性質與一般贈與相同，屬諾成契約 ，需受贈人為承諾之意思表示，因之，無效之遺贈，如受 遺贈人向遺贈人為承諾之意思表示，可因雙方意思合致而 成立死因贈與契約。 （二）按無效之法律行為，若具備他法律行為之要件，並因其情 形，可認當事人若知其無效，即欲為他法律行為者，其他 法律行為，仍為有效，此即所謂無效行為之轉換，民法第 112 條定有明文。本件被繼承人乙○○生前所為系爭代筆 遺囑因欠缺法定要件固屬無效，惟原告主張原告與被繼承 人乙○○間存在死因贈與之法律關係。經查：原告主張伊 與乙○○相識多年，為乙○○之乾女兒，乙○○在臺無親 屬，亦與大陸地區親人無往來，103 年起乙○○開始生病 ，其醫療照護安排及喪葬事宜均仰賴原告協助處理等情， 業據原告提出醫療費用收據、平鎮佳醫護理之家委託照顧 入住定型化契約書及收據、喪葬費用收據、乙○○與原告 之合照等為證（見本院卷第30頁至第114 頁、第171 頁） ，足見原告有長期關懷、照顧乙○○之事實，原告與乙○ ○間具有相當之情誼。再者，乙○○於103 年6 月9 日製 作代筆遺囑時，亦口述要把身後財產一切歸給原告，且其 口述上開遺贈意旨時，亦為見證人劉彥麟、呂政賢、李家 幸所共見共聞，證人李家幸到庭證稱：103 年6 月9 日被 繼承人乙○○書立代筆遺囑當天，原告亦有在場，被繼承 人說要把名下所有財產都贈與給原告，原告在場聽到被繼 承人說要把所有財產贈與給她，原告有當場表示同意；因 為作代筆遺囑的律師說，為了避免在作代筆遺囑時有引導 的嫌疑，所以在錄影時，盡量不講話，但錄影完後，就有 作交談，被繼承人重述財產要歸原告這句話，原告有說好 等語（見本院卷110 年1 月6 日言詞辯論筆錄），是依證 人所述，原告當日對被繼承人乙○○為死後贈與遺產之意 思表示後，亦當場為應允之意思表示。被告雖抗辯原告當 場無承諾之意思表示云云，然查，依系爭錄影光碟內容， 原告係在場全程錄影，苟其無接受贈與之意，何須在場全 程錄影？衡情，應是如證人李家幸所述，原告係為了配合 律師之指示故於錄影時只錄影而未發言，惟待錄影完畢， 被繼承人乙○○與原告間繼續就贈與之事為交談，堪認證 人李家幸之證詞尚與常情相符，被告所辯，尚無足採。準 此，應認被繼承人乙○○於103 年6 月9 日當日已對原告 為死因贈與之要約意思表示，而原告當日亦已為承諾之意 思表示，原告與乙○○間已合意成立死因贈與契約之法律 關係至明。故原告依死因贈與契約之法律關係，備位請求 遺產管理人即被告應交付乙○○所遺台灣銀行館前分行存 款2,354,000 元予原告，為有理由，應予准許。 六、從而，本件先位之訴為無理由，備位之訴為有理由，而訴之 客觀預備合併，法院如認先位之訴為無理由，而備位之訴為 有理由時，就備位之訴固應為原告勝訴之判決，惟對於先位 之訴，仍須於判決主文記載駁回該部分訴訟之意旨（最高法 院83年度台上字第787 號判例意旨參照），故本件原告先位 之訴，應予駁回，備位之訴有理由，應予准許。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訴訟資料，經 本院審酌後，於判決結果均不生影響，爰不一一予以論駁， 附此敘明。 八、訴訟費用裁判之依據：家事事件法第51條，民事訴訟法第79 條。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2 月 4 日 家事法庭 法 官 林曉芳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之不變期間內，向本院提出 上訴狀。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2 月 5 日 書記官 甘治平